“霍格沃茨河北分校”的魔幻與現實

劉遠航

河北經常給我一種分裂的印象。它有著最典型的北方城鎮景觀，土氣而沉悶的街道其實包含生機，平淡無常的房屋有時也會突然冒出魔幻的建筑。這次去新樂市深入了解了河北美術學院，仍然給我這樣的感覺。

在美院門口的斜對面，仍然可以看到給人算命的盲人。可惜他看不到，對面的這所學校正在夜以繼日地施工建樓。雜糅中西風格的各色建筑，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縣級市幾乎變成了世界的中心。

盡管許多新媒體文章聚焦于建筑的外觀，語氣中帶著調侃或是嘲諷，但吸引我的是這些建筑背后特有的經濟生態和文化心理。很大程度上，那位院長的趣味決定了這些建筑風格，但讓這些建筑落地的是更加復雜的因素，它們部分展露在外面，但更多地還深藏在內部，不言自明。

當我進入到建筑內部，又逐漸感受到它的矛盾之處。一方面，它的外表光鮮，造型獨特，但另一方面，很多細節都經不起推敲。更關鍵的是，盡管被外界戲稱為霍格沃茨河北分校，這些城堡建筑與教育教學的關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大，它們是文化創意和旅游產業的組成部分。

當然，并不能否認美院院長憑借著個人奮斗打下的這片天地，他的經歷豐富，個人的打拼經營與變動的宏觀政策相互聚合，構成了一個當代的成功故事。他雖然被稱作朦朧畫派的開創者，但實際上，自稱此畫派創始人的就有不下四位，他們沒有什么交集。

除了自我介紹，并未在三十年間國家一級美術師的名單上找到院長的名字。而在可以查詢到的一篇訪談里，只提到了他在九十年代獲得省一級美術師的經歷。不管怎樣，院長依靠繪畫成為了富商，并將自己的一部分經歷用在了民辦教育上。后來，他開始建城堡，并將學校的校訓定為“建大樓，引大師，筑大愛”。

在城堡初建規模之后，常常有各級官員領導到這里視察參觀，畢竟這片創意產業園打的是動漫產業的旗子，還被評為了省重點項目。只不過，網絡世界是殘忍的，它將一切細紋和斑點都凸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