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二人組》（一）

[美]馬克·巴內(nèi)特／喬里·約翰著 陸辛耘譯

一、倒霉的第一天

米爾斯坐在車后座上，正在去新學校亞尼谷的路上。他皺著眉，將臉緊緊地貼在車窗上，恨不得逃走似的。而且，還在不停地嘆氣。

“別再唉聲嘆氣了。”媽媽朱迪坐在駕駛座上說，“咱們馬上就有房子了！到時候你會有一個更大的房間，笑笑唄。”

米爾斯對什么大房間、大房子才沒興趣呢。“媽媽，要是我跳級會怎樣？”米爾斯問道，“許多小孩兒都跳級。然后我今年就可以專心做我的課外作業(yè)了。你知道我有很多課外作業(yè)的！今年干脆讓我干這個得了！”

“米爾斯，跳級又不是請一年的假。跳級的意思是說，你從下一年級開始學習。”

“這個我知道呀，媽媽。可是，如果我這么做的話，我就比班上其他的小孩都要小了。這對我的發(fā)展不利。所以我覺得今年最好忙我的課外作業(yè)。”

“你省省吧。

“也許今年我還可以去旅行。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們說旅行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沒門。”

“也許我可以公休。你知道什么叫公休嗎，媽媽？”

“我當然知道，你知道嗎？”

“不就是休假搗鼓課外作業(yè)。

“當然不是。

他們將車停在了學校的門口。

亞尼谷文理學院，一棟不起眼的磚砌建筑，形狀就跟一個磚塊一樣。米爾斯又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個學校真夠普通的。

普通的旗桿上掛著一面美國國旗。

一群普通的學生。

普通的樹籬。

普通的樹木。

一輛普通的車堵住了普通的校門口。

等等。這事兒可不普通。米爾斯又瞧了瞧。

米爾斯朝那群孩子走去。他聽到人群中有竊笑聲、哼哼聲和狂笑聲。這時，鈴聲響了，同時連帶車上的警報也響了起來。

誰都沒動。

“我是說，那輛車停在那兒，咱們可怎么進學校呀？”米爾斯笑了，這可是他來到這兒的第一次笑。這個惡作劇確實不錯。這個惡作劇豈止是不錯，簡直妙極了！接著他不再笑了，他蹙起了眉頭。顯然這個學校已經(jīng)有了一個惡作劇者了，而且還是個高手。米爾斯可是打算成為新學校的惡作劇大師的。他曾是老學校的頭號搗蛋鬼。如果米爾斯不能成為學校的惡作劇高手，那他就只能做個無名小輩了。

跟米爾斯一樣蹙眉頭的還有巴爾金校長。那是他的車。消防局和警察局都說沒辦法。還有19分鐘就要開學了。

“有辦法了。”他想。

“不行。”他轉(zhuǎn)念又想。

“可我不能停課呀！”他急了。

“可我車里面的真皮內(nèi)飾怎么辦？”他想。

鈴聲響了。

巴爾金校長知道怎么做了。他爬上車頂，清了清嗓子，開始說話：“今年是亞尼谷文理學院最值得期待的一年，可今天早上卻遇到了這種尷尬局面，我希望學生、老師和員工小心地從我車里踩過去。你們可得小心點兒，別把我的真皮內(nèi)飾踩壞了，這可是我今年夏天提前為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對了，再過三個星期就是我的生日了。所以，你們過去的時候，一定要心懷感恩。”

“可是一一”米爾斯旁邊有個男生說。巴爾金隨即看著他。

“我當然非常擔心我車里的真皮內(nèi)飾，要是我的話肯定會感恩了，詹金斯，不過，我仔細想過，眼下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辦法了。”

“可是一一”人群前面有位女生說。

“對不起，霍莉同學，如果你或者你的同學認為我今天會停課，那就大錯特錯了。”

“可是一一”

“沒別的辦法了！”巴爾金大聲吼道，“我現(xiàn)在就從車頂上爬下去，打開車門。只要我一吹口哨，你們就可以從我的車里鉆過去，進入教室了，不過你們可得小心點。但是，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不管犯事兒的有幾個，今天上課之前，我一定會把他們抓住的。我會立刻展開調(diào)查。在我還沒吹口哨之前，我要你們記住：我一定會盯著你們，盯著你們所有人，不找到犯事的我絕不罷休。好了，我希望你們今年能展現(xiàn)出最棒的自己。”

巴爾金吹了一聲口哨后，學生們排成一列縱隊，從校長的車里鉆了過去。巴爾金校長在一旁皺著眉頭，心痛地看著這一幕，不時說著這樣的話：

“你的鞋子上沾滿了泥巴，貝爾格納小姐！”

“誰的腳上還帶著葉子？”

“我的車里本來有些硬幣。我的硬幣去哪兒了？”

正當米爾斯小心地扭著身子進入車內(nèi)的時候，他聽到排在最后的一個學生說話了，那人個頭很大，活像小一號的巴爾金校長。 “可是，爸爸一一”

“什么事兒，喬什？”

“你為什么不讓我們從后門進去？”然后他又小聲咕噥了一句（但米爾斯聽見了）， “你個白癡。”

沒錯。學校的確有個后門，巴爾金今天早上就是從后門進去的。

大廳里一陣騷亂。

“誰干的？是你嗎？”巴爾金校長對從他身邊走過的所有學生說，”是你嗎？”可是沒有哪個學生往巴爾金校長這邊瞧一眼。他們才不會上當呢。不過米爾斯就不一樣了，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大人物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什么？”米爾斯說。當你陷入麻煩的時候，這話可以用來裝糊涂。

“說的就是你。我之前從來沒見過你。你為什么在這兒？”

“我是新來的。”米爾斯說。

“是你把我的車開到臺階上去的嗎？”

“不是，先生。我連駕照都沒有。”

巴爾金校長瞇縫著眼睛說：“米爾斯，我會盯著你的。事實上，我會死死地盯著你。不過，我還是要歡迎你到亞尼谷文理學院來。你喜歡我們這個鎮(zhèn)嗎？”

“還行吧。”米爾斯說。

“還行？亞尼谷可是天堂！這里有茂盛的牧草、歡樂的牛群。”

“可我對奶牛沒什么興趣。”米爾斯說。

巴爾金校長的臉變紫了。遠處，有頭牛“哞”地叫了一聲。巴爾金校長指著那頭正在哞哞叫的奶牛，然后又指了指米爾斯。

“你居然對奶牛不感興趣？”巴爾金校長說。

“呃……”米爾斯說。

“給，拿著這個。”巴爾金校長將手伸進他的包里拿出一本小冊子《1346件有關(guān)奶牛的趣事》，塞到米爾斯手里。“好好看，你準會喜歡的。這可是我最喜歡的書，不只是因為前言是我寫的。好了，所有新生都得找一個學生做搭檔。既然你是今年轉(zhuǎn)來的唯一一個新生，所以你運氣特別好，我就把學校最好的學生派給你一一尼爾斯！”

一個身材矮小的紅頭發(fā)男生往校長這邊跑過來，他身上還系著一根綬帶，上面寫著“學校小助手”。

“車的事兒就是尼爾斯最先告訴我的。尼爾斯，我懷疑我的車就是米爾斯做的手腳。現(xiàn)在，帶他去教室。”

每個學校都有像尼爾斯這樣的學生。他們喜歡做好事，喜歡拍馬屁，喜歡打小報告。不幸的是，尼爾斯成了米爾斯的同桌。坐在新教室座位上，米爾斯悶悶不樂。這是他今天第67次希望是自己將車停在階梯頂端的，也是他第73次在想這事兒到底是誰干的，要是他沒辦法成為這所學校的頭號搗蛋王，那馬屁精尼爾斯還真有可能成為他的死黨。米爾斯必須想想辦法才行，而且他還得出大殺招才行。

這時，一個大個子進了教室。他往老師的辦公桌瞅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人，便朝米爾斯這邊的過道走來。那個大個子男生經(jīng)過米爾斯的座位時，故意用書包撞他的臉。

“看著點兒，你個白癡。”大個子男生對米爾斯說，“你的臉撞到我的新書包了。”

大個子隨即坐在了最后一排。

“這小子是誰呀？”米爾斯問道。

“他叫喬什·巴爾金，校長的兒子。”前排女生霍莉說， ”喬什這人很難對付，他從來不會違反校規(guī)，卻喜歡玩些下三濫的手段。”

“但他仍然是我們的班長。而且，他將來沒準兒還會成為我們的校長，所以，我們還真應(yīng)該尊重他。”尼爾斯說。

午餐時，米爾斯端起盤子，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對面站著喬什，巴爾金。

“我爸認為是你動了他的車，白癡。”喬什說。

“可我沒動那輛車呀。”米爾斯說。

“將來這輛車會歸我，你這白癡。”

“哦。”米爾斯說。

“你讓我爸下不了臺，辱沒了巴爾金家族的名聲，其實就等于辱沒了我的名聲，所以我要揍你。這是為了捍衛(wèi)我的名聲，也是為我將來的車報仇，所以我要揍你兩次。”

“我覺得你爸可能不會喜歡你這么做。”米爾斯說。

“我才不會在學校干呢！”喬什說，“這違反校規(guī)，你也知道，我將來也會成為校長。但在你家房子前面的人行道上，在加油站后面，或者在牧場上將你痛扁一頓可不違反校規(guī)。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