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瑞 沈興華
足球有“世界第一運動”的美譽,是全球最具影響力的單項體育運動。4年一次的世界杯是球迷的狂歡節。人們密切關注賽事進程和結果,很多人甚至無心工作,綠茵場上的那只球掌控了他們的喜怒哀樂。為什么足球有這么大的吸引力?英國暢銷書作家莫里斯認為,關鍵就在于“部落化”。
莫里斯45歲時才看了人生第一場足球賽。他原本對足球沒有興趣,但禁不住兒子的反復糾纏,于是去看了他當時所在社區的一場俱樂部賽事。對莫里斯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經歷,比賽因雙方球迷的打斗而中途停止。這件事對大部分人的生活沒有什么影響,但是莫里斯對這件事深深地好奇——是什么使得人們對足球這項看起來毫無意義的活動抱有這么大的激情?
后來,莫里斯擔任了一家足球俱樂部的經理,有機會近距離地了解足球文化,觀察球員、教練以及球迷。4年后,莫里斯出版了著作《足球部落》,提出足球本質上是部落化的。每一個俱樂部就是一個部落,有自己的領土、長老、醫生、英雄、步兵、服飾以及死敵。
莫里斯認為,這是產生于進化過程并根植于人類大腦深處的本能的現代化表達。數千年來,人類祖先過著小部落的游牧生活,部落內部密切協作,為獲取有限的資源而與鄰居部落之間常常斗爭,偶爾也有結盟。內部成員能夠團結協作完成共同目標的部落,比不團結的部落更有競爭優勢,因此進化選擇了部落主義。盡管人類同屬一個物種,但人們總會本能地將自己歸屬于某個小群體。
誘發部落主義和敵對情緒所需的條件極其簡單。20世紀50年代,美國心理學家謝里夫組織22名成年男性到一個公園參加夏令營。實際上,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夏令營,而是一次心理學實驗。
謝里夫將他們分為兩組,兩組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每組都被要求組隊完成協作性任務,形成各自隊伍的等級秩序和文化范式。一星期后,實驗者設計了兩支隊伍的偶然相遇。盡管當初挑選兩隊被試者的條件是一樣的,但兩支隊伍一見面就彼此敵視。
很快,夏令營變成了一場部落戰爭。兩隊成員相互咒罵,搶占對方領地,夜間突襲,燒毀對方的旗幟,最演變為一場群體對抗。當實驗者設計一個虛擬的破壞者作為共同的敵人出現時,兩隊才打消了彼此的敵意。
此后,大量的實驗表明,即使是簡單的、臨時的文化標簽,也能讓人們不自覺地據此劃分“我們”和“他們”,甚至隨機分配的T恤顏色都可以。
在現代社會,部落主義可以是非常有效的激勵動力。例如,兩組科學團隊在同一研究上的競爭;同時,也會引發一些消極行為,如種族主義、排外主義等。
但是,減少這些消極影響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因為“我們”和“他們”之間的區分邊界是變化的,例如,不同俱樂部的球迷能結盟成為國家隊的支持者。既然足球運動中部落的定義能夠擴展,那其他更有意義的領域為什么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