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習天荒地老

■文 /齊賢

如果十分鐘年華老去，你會做什么？

閨蜜群里在聊亙古不變的減肥減脂、護膚美顏的話題，有人突然來了句題外話：“如果十分鐘年華老去，你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要不停地拍照，留下瞬間。”“那不如拍視頻了，看得更清楚。”“我就拍一張自拍照，留給10分鐘后的自己看。”

選擇拍照和攝像的人比較多，還有無厘頭的回答：“我要睡覺。眼不見，心不煩。要么再多睡10分鐘，說不定就變回去了呢？”更有看不懂的回答：“我就在水邊栽一棵柳樹，靠在那兒等著老去。”

這個熱鬧的話題讓我想起了幾天前在微信里看到的一個短視頻。2分多鐘的視頻里，選擇100個人，分別是1歲到100歲的女性。畫面里，每個人說出自己的年齡，“1 歲！”“2 歲！”……“98 歲！”“99歲！”“100 歲！”

疾馳的鏡頭牽拽著我們穿越了一個世紀，娃娃瞬間走到耄耋，人生真如白駒過隙。

相比時節如流的感慨，更令我動容的，是鏡頭里閃過的那100張鮮活的面龐，在說出自己年齡的時候，她們無一例外地笑靨如花——或許這便是歲月靜好的注腳。

“十分鐘年華老去”的話題還在閨蜜群里討論著，準備“在水邊栽一棵柳樹”的瑤瑤道出了自己的經歷。

5年前，在南京一家大型裝飾企業干了10年的丈夫，抱著理想，義無反顧地離職，回到家鄉合肥，帶著家里的積蓄和籌來的資金開了一家裝潢公司。而她自己，則留在上海，上班、照顧孩子和老人，以及默默地支持丈夫。

有空的周末，瑤瑤就會坐著高鐵去看丈夫。丈夫創業的那幾年，經歷了缺少業務、資金鏈斷裂、開不出員工工資等各種困難，每次瑤瑤都在身邊——泡一杯熱茶，熬一鍋雞湯。

終于，公司還是無法維持運轉，丈夫回到上海的家里，沒有著落的欠款讓他一夜白頭。瑤瑤說：“那一次，我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十分鐘年華老去。”

之后呢？不是每一次失敗都要以傾家蕩產來收場。

丈夫在離家近的地方重新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早出晚歸，努力工作。“并且，我們終于結束兩地分居十多年的生活了。最親的人每天都能見面，每天都能在一起聊聊天，這就是美好生活。”

她說，如果可以再經歷一次時光倒流，她要在水邊栽一棵柳樹，和愛人一起倚在樹邊，從容老去。

國外的化妝師曾經做了一次有趣而又意味深長的化妝體驗。通過化妝，讓Kristie和Tavis這對即將結婚的情侶，提前感受老去的樣子。

當時他們風華正茂，20出頭，通過化妝，提前看到彼此的50歲、70歲、90歲。盡管有了心理準備，但每一次將遮住臉龐的手慢慢移開，兩個人還是有些驚慌失措，隨即伴著感慨互相打趣：“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老好多啊！”“希望到時候我能把你的頭發照顧好。”天荒地老，原來是可以預習的。

一輩子不長，就是瞬間變換的一幀幀鏡頭。

都說歲月不居，每一幀值得記憶的鏡頭拼接到一起，遠遠大于十分鐘影像的內存。

沒有任何兩段人生是完全相同的，于是N段人生讓年華老去的十分鐘歷久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