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 第六站

范慧

換隊

“我學了8年魔術，然后去La La Land（洛杉磯別稱）旅行，又搞了一段時間的火箭，隨后向老鷹學習如何翱翔，卻不小心被黃蜂蜇傷。這一切，歸根結底教會我如何成為一名巫師（奇才隊名的直譯）。”

德懷特·霍華德用一段荒誕而誠懇的俏皮話總結了他的NBA生涯。現場的媒體記者笑成一團，房間里充滿歡快的氣氛。霍華德很擅長調節氣氛，類似的場面已經出現過多次。

離開魔術隊后，他在7年間效力過5支球隊，分別是湖人、火箭、老鷹、黃蜂和奇才。今年夏天，他被黃蜂交易到籃網，又被籃網裁掉，然后加盟奇才，成為自奧尼爾之后首位至少5次入選最佳陣容第一隊卻效力過至少6支球隊的球星。

最近兩年，他登上過5支球隊的名單，分別是火箭、老鷹、黃蜂、籃網和奇才。很難想象，6年前他還是最佳陣容第一隊和最佳防守陣容第一隊的“雙一陣”成員，現在還不到33歲，存在感如此之低。

經歷過幾次大傷，他仍然在證明自己可以很好地在這個聯盟生存下去。然而，性格方面的問題始終困擾著他。

沒有人質疑霍華德的天賦，人們喜歡這名歡快的大個子。即便遭遇過一些類似“私生子”的丑聞，也沒有人對他全盤否定。但在硬碰硬的NBA，霍華德迅速成長為球星，人們反而開始質疑他對比賽的態度──這個大男孩太愛開玩笑了，他真的長大了嗎？

霍華德說：“一開始，人們說我笑得太多，后來口風變了，說我對待比賽不認真。后來我不笑，他們就說，他現在一點都不享受比賽了！總有人來告訴我應該怎么做，但問題是如果真的按他們說的做，我不會變得更開心。”

霍華德的確不夠成熟，不擅長把握與隊友的關系。離開魔術隊，他失去了最忠誠的一批球迷。

從離開洛杉磯湖人到離開休斯敦火箭，再到離開老鷹和黃蜂，每次都有同一種聲音，那就是當他離開后，球隊更衣室氛圍變得更加和諧，隊友們都在慶祝他的離去。這次離開黃蜂，同樣的故事又傳了出來。

霍華德說：“我很清楚這都是瞎編的，是從個別人的看法中慢慢產生的，變成了謠言。當年我在奧蘭多魔術隊就沒有這種謠言，因為我們一直在贏球。”

謠言

離開奧蘭多后，霍華德經歷了太多的不如意。在洛杉磯，他與科比性格不合，沒有贏得科比真正的尊重。在休斯敦，他的狀態開始下滑，那時的哈登還沒有成為真正的領袖。在家鄉亞特蘭大，他過得同樣不愉快，最終老鷹隊分崩離析。在黃蜂，又是同樣的戲碼，一些隊友不喜歡他的性格和更衣室表現。他離開黃蜂，一時謠言四起。

霍華德說：“當時我沒有看到任何交易的苗頭，剛剛打出了一個出色的賽季，沒想到球隊會這樣，還是要交易我。這讓我始料未及，所以才在新聞發布會上說被黃蜂蜇傷了。”

霍華德問總經理庫普切克：“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我在更衣室做錯了什么嗎？”庫普切克回答說：“不，這跟你個人沒有任何關系。我們只是認為球隊應該往另一個方向前進了。”

霍華德對庫普切克說：“你應該站出來說出真相，因為大家都認為是我在更衣室出現了問題，已經把我定義成某種球員了。但我想說，那不是真正的我。”

幾乎沒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黃蜂當家球星肯巴·沃克在霍華德離開后說了幾句“公道話”。他說：“霍華德并不是大家所說的那個樣子，他不是更衣室毒瘤。”沃克補充說：“上個賽季他沒有打出應有的水平。”霍華德絕對不會認同，他認為自己在黃蜂打出了很高的水平，個人數據達到了很高的水準，只是沒能與球隊更好地融合，黃蜂的戰績也沒有升級。雙方在理解這個問題上的偏差幾乎不可調和。

當奇才當家球星約翰·沃爾熱情招呼他時，霍華德幾乎毫不猶豫地接受了。“說實話，我真的高興壞了，覺得這可太瘋狂了。然后，我冷靜下來，認真思考這件事，考慮了所有的可能性，覺得加盟奇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似乎想起了自己職業生涯中的榮光，找回了曾經伴隨自己的那些驕傲。他是8屆全明星球員、3次最佳防守球員得主。他開始展望新的賽季，“我們會打出一個美妙的賽季，讓很多人刮目相看。感謝沃爾主動聯系我，向我發出邀請。并不是對我生涯中搭檔過的其他后衛不敬，但我認為沃爾是完全不同的一頭野獸”。

至于那些謠言和中傷，霍華德可以短暫忘記。他說：“我來自鄉下，我們那里有句話，‘沒人會在意謊言的來源。謊言遠比真相傳播得快。很多人無法理解真相，所以會拒絕那些理解不了的事情。我不能糾結于這些事情。”

罵戰

遺憾的是，他沒有辦法逃避那些紛紛擾擾。

每天早上醒來，他打開社交媒體查看留言，總會看到一些球迷責罵。霍華德比過去更會屏蔽那些無端的指責，但當他看到一名網友將他稱為“失敗者”，他還是忍不住回復了。他寫道：“我出生在一個小地方，一無所有，在佐治亞州最小的學校上學，但最后進入了NBA，怎么可能是一個失敗者？我這是在向你傳播正能量，祝你生活愉快！”

談起這件事，霍華德解釋說：“世界的現狀就是這樣，每個人都被負能量纏繞，他們每天都接觸很多負能量。沒人會討論一名天才球員，只會談論關于他的流言，說他不是好人，不是好隊友。我想，不能過于關注網上的評論，因為這只代表一部分人。做好自己，知道自己是誰，這就足夠了。”

遭遇現實世界的嘲笑和諷刺，霍華德再一次無法忍受了。

奧尼爾在社交媒體上傳了霍華德參加某檔吐槽節目的視頻，并配文稱：“霍華德不能逃避這些吐槽。太好笑了。”

霍華德迅速回復：“如果你想的話，可以來一場吐槽大戰，我會贏你10分的，哈哈哈哈。”但這遭到了奧尼爾變本加厲的嘲諷：“小家伙，我只跟總冠軍比賽，你不在我的視線中。不過，你倒是可以跟巴克利比一比。兄弟，還是把注意力多放在總冠軍戒指上吧！”

霍華德不服輸，但他的反擊有點蒼白無力。他上傳了一段在比賽中晃倒奧尼爾的視頻，并寫道：“小家伙，哈哈哈。”

奧尼爾沒有再理會，但霍華德還在找機會不依不饒地解釋，仿佛輸不起，在好幾次接受采訪中賣力地表達自己的無辜：“我不知道我和奧尼爾之間發生了什么，真的不知道。我醒來就看見他在社交媒體上發了一些對我的吐槽，我決定反擊。很明顯，是他先對我出言不遜的。他就知道拿總冠軍戒指說事。”

杰克遜在社交媒體發布了一張老照片，圖中杰克遜正在隔扣霍華德。不久后，霍華德上傳了一張自己在比賽中隔扣杰克遜的照片，并配文說：“@史蒂芬·杰克遜，小小的回顧。”

看來，他還不能完全屏蔽負能量。

升級？

在比賽層面上，霍華德還有很多能量，也有很旺盛的斗志。

當他成為自由球員后，勇士也曾向他拋出橄欖枝，但霍華德選擇了實力相對更弱的奇才。他說：“我想，奇才隊才是正確的地方。如果去金州勇士，看起來非常強大，可以拿到總冠軍，但對勇士和奇才來說，同樣的成績，意義不一樣。在奇才拿到總冠軍，意義大得多。一支1978年之后從未奪冠的球隊拿到總冠軍，這將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如果我們真的做到了，我絕對成就感爆棚！”

霍華德希望變回過去那個自己，就像在奧蘭多魔術時那樣，統治比賽，享受比賽，開心。他在新聞發布會上說，會像過去那個披著斗篷、在扣籃大賽上所向披靡的超人一樣回歸，“我的斗篷上有一些灰塵，還有幾個破洞。現在，我已經把它縫好，洗干凈了”。

顯然，他面臨的最大挑戰不是做回自己，而是改變自己。

當年的恩師、現活塞主教練斯坦·范甘迪對霍華德的處境有很清晰的認識。他說：“大個子球員適應聯盟的節奏變化是很艱難的。現在，人們要求中鋒善于跑動、防守強、能防擋拆、能保護籃筐、能搶籃板，進攻要會打擋拆，還要成為空接威脅點。這都是霍華德的優點所在。問題是他們都想回到過去那個屬于大個子們的慢節奏時代，把球交給他們，讓他們在低位解決問題。但時代已經不同了。”

很多大個子球員開始走向外線，拉開空間，傳統意義上的站樁型中鋒幾乎都在苦練三分球。實際上，很早之前霍華德在魔術隊效力時，就非常希望得到投三分球的許可。當年被認為是離經叛道的要求現在不再是另類，他終于有機會了。

霍華德對自己提出新的要求，想進化成戴維斯或者杜蘭特那樣的球員。他說：“剛進入聯盟的時候，我要對付奧尼爾、莫寧這樣的球員，身體對抗非常激烈，他們每個晚上都要與我摔跤。現在不一樣了，我必須升級和適應，否則就要被時代拋棄了。”

奇才隊訓練師賈斯汀·佐梅羅很期待霍華德的升級。他增加了控球和投籃的訓練，霍華德很好地完成了任務。

霍華德不想被時代拋棄，他說想打到40歲，還要在賽場上繼續度過美好的8年。

也許他真的可以做到。今年夏天，他減重到120公斤，體脂率只有3.3%，仿佛找到了近年來最好的身體狀態。似乎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他，除了腰傷和臀傷，以及那些紛紛擾擾的罵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