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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懷故土

2018-11-08 02:33:36劉富宏
黃河 2018年4期

劉富宏

童年的南泉

故鄉有泉,名叫“南泉”。何以得名,無法考證。泉水養育了我,童年的南泉給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南泉由一汪汪散泉組成,團團的一窩。其實就是一個用石條砌成的方方正正的池子。泉眼四散著從池底汩汩涌出,仿佛一窩嗷嗷待哺的麻雀,在爭搶著大鳥喂食一般,泉水急切地一揚一揚從地下冒出。泉池足有半個炕大,水深約有一米多,清澈透底。泉水不堪憋屈擁擠著,迫不及待地,又從容溫雅地從泉池砌好的泉口奔涌而去,急速地流走。泉水流遠,才發出很細小的潺潺聲。

我是吃南泉水長大的。泉溪灑滿我童年的足跡,負載了我童年生活的歡樂和艱辛。南泉的泉水從泉池里流出來,自然形成了溪流。我每天上學和放學都要走過這條溪流,每每跳邁溪流,我都要駐足,看那清洌洌的泉水透逶迤迤地流走。夏天,溪流兩岸的青石上,蹲滿嫂嫂嬸嬸們,她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地在那里洗衣服,花花綠綠的衣服曬滿南泉兩岸的青石。清泉、流水、人聲組成了一幅美麗的鄉村風情圖畫。而往往這個時候,我和童年的伙伴們就泡在溪水里。我們穿著短褲或挽著長褲,在溪水里摸魚,捉青蛙,撈蝌蚪,打水仗,玩游戲,瘋跑踩水……真是盡興盡樂。累了,便趴在泉池邊看泉水里的青蛙和清水魚游泳,真是有趣極了。南泉里有一種魚,我們叫做“清水魚”,這種魚長不大,樣子像一根粉筆,黑褐色,有著長長的胡須和長長的尾巴。這種魚不能吃,只能捉著玩。我總是把它養在家中的水缸里,或者用罐頭缸玻璃瓶裝了放在柜頂上觀賞。

但我最難忘的是冬天的南泉。南泉是我們一村人吃水的來源。我父親去世得早,去南泉挑水的任務就早早落在我幼小的肩上。冬天里去南泉挑水,真是讓我害怕,讓我為難。數九寒天,池臺上結了厚厚的冰,那冰像蘑菇一樣頂起來,玻璃一樣光滑。那是怎樣的危險和艱難呢?我戰戰兢兢、摸摸索索地挨近泉池邊,雙膝跪著,幾乎是趴在那里,把水桶探下去,小心翼翼地打水,又不敢把水舀滿,舀滿了就拽不上來,還生怕自己滑進泉池里。好容易打上半桶水,畏畏縮縮地擔起來,在滑溜溜的堅冰上碎步開走,時常會摔得仰面朝天地,擔杖和水桶摔出老遠,水花濺得滿頭滿臉,冰碴子結了一身,手凍得生疼,腳凍得麻木。有時候手上的一層皮還會沾在擔杖鉤上和鐵桶的提手上。但是水還得拼命去挑,我不知自己暗地里哭過多少回。十一二歲,身單力薄,只能挑著半桶水,晃晃悠悠,搖搖擺擺,一步三歇息,齜牙咧嘴,氣喘吁吁,那是何等的敗樣子啊!

傳說南泉是一個神泉,不管春夏秋冬,不管刮風下雨,泉水通年清澈透底,清格凌凌,亮亮晶晶,像一塊鏡子。泉水冬暖夏涼。冬季,池面上總是籠罩著濃濃的熱氣,氤氤氳氳,飄飄裊裊,團團白霧不斷隨風飄散。不管外面是怎樣的冰天雪地,而池里的泉水卻是暖暖的,把手伸在泉水里就不會凍著。而到夏天,水又冰涼無比,哪怕是伏天,手伸入泉水里,不消幾秒鐘,滲入骨縫的冰涼立刻透徹肌膚和骨髓,使人無法承受。南泉水取之不盡。不管有多少人去挑水,一擔一擔地去舀,水總是那樣平靜持滿。曾經村里有人做過試驗,組織百人去糞場澆糞,排隊挑水,接連不停,但泉水始終是滿滿的一池。可也奇怪,要是掏泉(清理泉里雜物),只是一個人一只水桶,不用半個小時,泉水就能見底。南泉里有時兒童不慎跌入,水雖不深,但足可淹沒兒童,可從來都沒出過任何危險。這就是我故鄉的南泉。歲月悠悠,我離開故鄉已經近30年,但童年的記憶總是在夢里,南泉的泉水總是流淌在我的心里。

親切的綽號

說到綽號,是頗有點說道的。我打小就有一個綽號,但那時人們叫我綽號我都愛搭不理,而且有一種恨恨的情感。直到后來讀了趙樹理的小說才對綽號有所理解,有所體會,有所認識。現在想起綽號竟成為我親切的懷念了。

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在七十年代末訂閱的《汾水》雜志剛剛改為《山西文學》上,讀到了潘保安的小說《老二黑離婚》。我是先讀了老二黑離婚,后來才讀到《小二黑結婚》的。我愛好文學,那時對趙樹理的《小二黑結婚》已有耳聞,但我所處的偏僻農村根本就找不到什么書可讀。1981年,我終于在縣城買到一本剛出版的《趙樹理小說選》。我如獲至寶。這時候,我不僅讀了書中的《小二黑結婚》,還讀了集子里的20多篇趙樹理的小說,“三仙姑”“二諸葛”“氣不死”“小飛蛾”“吃不飽”,這些有著鮮明個性的綽號我當時真的是耳熟能詳。由他(她)們的綽號我馬上就聯想到我自己的綽號,那時候我是最怕被人起綽號和叫綽號的,總認為綽號多帶貶義,喊綽號是罵人的。其實根本不知道人們當時叫我綽號只是和我開玩笑,并無任何惡意。現在想起來只覺得很好笑,對綽號有了一種親切的感覺。現在有誰能知道我當年的綽號呢?又有誰再喊一回我的綽號呢?回想起來,真的很親切,仿佛喊一聲綽號,濃郁的鄉情就會撲滿胸懷。

綽號也叫外號。在我們農村,每個人都有一個小名和一個大名,小名是乳名,大名是成年后的稱呼,外號就是第三個替代了。那時的農村,好像綽號盛行。在我的家鄉,不能說人人都有綽號,但起碼也是大半個村的人有。綽號有的明著叫,有的暗著叫,褒褒貶貶的意思全在里邊。當時在我們生產隊,我記憶最深的是有一個叫“二錐尖”的社員,他綽號的來歷好像是為人做事比較“奸猾”。他是個年輕人,好耍嘴皮子,干農活做農事常好偷奸取巧,耍猾偷懶,得過且過,甚至還愛貪占點小便宜。和人們一起干活,他總是搶輕省的,碰到有利益的,他又頭皮尖尖地往前鉆。如果是和一伙孩子們做營生,他會想方設法地哄著孩子們替他把活做完,而他卻逍遙自在。人們便起了一個外號叫他“二錐尖”,真的是很形象很特色,他自己也很認可。他的綽號人們是明著叫的,他也不氣惱,臉皮還挺厚,欣然受之。而一些背地里有綽號的人,往往是這個人很厲害,很權威,人們不敢當面叫,只能在私下里狠狠地喊。這種暗著叫的綽號是很惡劣的,像“二劈斧”、“三狗頭”、“老母豬”之類,形容這個人很壞。當然大部分綽號還是很調侃很善意的,形象地總結了這個人的特點。在農村,叫綽號也許是咒罵你,也許是玩笑你,但都充滿了鄉土氣息。

起綽號叫綽號都是有因由的,在農村里好像很流行,甚至會取代尊姓大名。每一個有綽號的人,都與他的生活環境、家庭出身、個人性格、生理狀況等有一定關系,可以說極能夠綜合本人的特點,維妙維肖。在我們村,就有一大堆人有很形象的綽號。有的從家庭事件中得來,有的從個人特征和特點中得來,有的從無聊生事中得來,甚至有的是從爺父子的承襲中傳承下來。反正好像是人人頭上都應該有這樣一個別稱,可謂五花八門、豐富多彩,是一道很民俗的風景。我鄰居有一位大爺,小時候母親去世,他父親娶了后母,下面又有了新弟妹,后母對他不管不顧,他老是穿得破破爛爛的,渾身上下臟兮兮的,村人們便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叫“粑粑人”。這個綽號只是他小的時候人們叫,后來他當了村干部,就沒有人再敢叫了。像這樣的例子很多。比如,你不愛說話,老是悶聲悶氣的,正好排行老三,就叫你“三啞巴”;他腦筋反應有點遲鈍,做事有點拖拖拉拉,就給你起一個“二愣子”。還有個子很高,但人很瘦,細長細長,就叫“油燈桿”;人長得矮,又瘦又小,便喊你是“圪絲兒”,等等。最典型的一個綽號是叫“二疙瘩”,他媽生下他,頭沒睡“板”,奔樓頭和后腦勺疙瘩很大,人們就叫他“二疙瘩”。這個綽號幾乎伴隨他一生,我小時候人們就叫,現在我回村人們還在叫。

當然也有例外的。像我們孩子們,起綽號就沒有什么講究和意義,瞎叫一氣。我曾經因為叫人綽號挨過老師的打,記憶非常深刻。我們班有個女生她父親的名字叫劉安明,有一種藥的名字叫安眠藥,我們便給這個女生起了一個綽號叫“安眠片”。其實這個綽號并沒有什么實質特點,只是孩童時代的無聊玩笑。但那時我們是很較真的,以為起綽號叫綽號就是罵人的。記的那天我們學校組織集體勞動,在地里摘蓖麻,因為和那位女生開玩笑,我就一聲聲地喊她“安眠片、安眠片”。她惱羞成怒,就告了老師。回到學校后,老師就把我叫上講臺,問我叫沒叫人家綽號,我不承認,于是老師的教鞭就落在了我身上。當時正好有一下教鞭打在我胳膊肘子的麻筋骨上,我猛地全身一麻,連疼帶麻嚇得“哇”地大叫一聲,差點從講臺上蹦下去。我不敢大聲哭,但眼淚奔涌。

我自己也有一個綽號,叫“鐵蛋”,那是人們公開叫的。鐵蛋,其實應該說是一個不錯的名字。一些書上和現實生活中不是常有叫鐵蛋的孩子嗎?他們大都長得壯壯實實、硬硬邦邦、虎虎氣氣,真像一塊“鐵疙瘩”。我很奇怪,自己從小體質不好,瘦小嬌氣,人們怎么叫我“鐵蛋”呢?我認為,起綽號是辱罵自己,于是每每有人叫我鐵蛋時,我便恨得咬牙切齒,甚至哭天抹淚和人家打架吵架。

其實我的綽號來自于父親的唱戲。那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時興革命文藝和樣板戲。父親愛唱戲,是村里的文藝骨干。當時我六七歲,剛記事。記得村里每次唱戲,我從沒在臺下看過,父親總是把我帶在臺上。現在我還清晰記得,父親在《智取威虎山》中扮過座山雕,在《紅燈記》里演過李玉和,父親不僅唱樣板戲,還自編自演一些反映當時革命形勢的小節目。有一回他和一位姑姑唱二人臺,臺上他們“鐵蛋爹,鐵蛋娘”地扭著唱著,居然就把“鐵蛋”這個名兒唱到了我頭上。之后,人們就鐵蛋鐵蛋地叫我。這樣,我父親的兒子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鐵蛋”,連我的兩個弟弟也成了二鐵蛋、三鐵蛋。“鐵蛋”,幾乎取代了我的乳名。

事實上我是有乳名的,我的乳名叫“鎖鎖”,奶奶給起的。我們家族中,祖爺輩以上代代單傳,直到爺爺和父親們輩上才人氣漸旺。爺爺中年辭世,我是長子長孫,出生后,奶奶見我瘦小嬌氣,怕不好養就給我起了“鎖鎖”這個乳名。奶奶說鎖子是金貴物件,一來可以把父親和我雙雙鎖在世上,二來可以鎖住劉家的福氣。這是母親后來告訴我的。然而奶奶的金口玉言沒能實現,父親在30歲出頭那年冬天因公去世了。當時,我才10歲多。

我記得,那時人們都叫我們兄弟“鐵蛋”。現在想,大人們叫,并無貶意,只是挑逗戲笑而已。而我同年的伙伴就意義不一樣了。我們一起吵嘴斗毆,罵人的話,除了臟話就是喊綽號。“鐵蛋”這個綽號也真沒少讓我受氣,但那時父親有時也叫我綽號,只不過與別人叫得不同。父親叫我“鐵蛋蛋”,在鐵蛋后面又加上一個 “蛋”字。可也奇怪,別人不管什么原因叫我“鐵蛋”,我都不愛聽,唯父親叫時竟心生慰藉和親昵。

“鐵蛋”伴隨我僅僅幾年。父親走得早,在我十幾歲他去世后,“鐵蛋”這個綽號便漸漸少有人叫了。只是有一個人始終叫著,她就是和我天天一塊玩的鄰家妹妹蘭花。蘭花叫我“鐵蛋”的時候,笑盈盈的很調皮,聲音也溫柔。而且她從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叫我的綽號,只是在我們單獨一處的時候接二連三地叫,叫的時候還用小手摳著紅紅的臉蛋,叫過后掉轉身就跑了。我的心里很是溫暖,有一種甜絲絲的感覺。

吃杏兒

說起吃杏兒,真是故事多多,或許這是我與杏兒結下的不解之緣。

小時候,我們村滿村都是杏樹,吃杏兒根本不是新鮮事。我家出門就是南溝,南溝有十多株杏樹。村里的墻東、水崖、后灣、大浪頂、巖鷂坡、粑粑缸、孫潤珍圐圙、后圐圙、常晟圐圙、東山疙瘩等地都遍布杏樹。那都是集體的杏園子,當然一些鄉親的院子里也有杏樹,杏兒的品種可謂五花八門。最特色的是有一種叫“大黑杏”的,據說個大如小雞蛋,一咬一兜兒水,綿甜滿口,汁液豐沛,是杏中之王,在鄰村都很有名,都以能吃到而自詡有口福。可惜我沒吃過,或者更小的時候父親給我吃過,但我記不得了。等到我能偷杏兒吃的時候,這株杏樹就由于老邁而不復存在了。

南溝是我兒時拔兔草和玩耍的地方。十幾株杏樹也許是太零星,好像沒有列入集體的管理。春天里,杏花開過,我們就每天跑到樹下去看,盼著趕快結出杏蛋子。等到杏蛋子快要大豆大的時候,我們一群孩子就開始了猴害。杏蛋子在這時候是最好吃的,因為杏果正在醞釀著結核。咬開杏蛋子,一層是厚厚的綠色皮肉,脆脆的;一層是薄薄的嫩白核殼,軟軟的;中間是一個白白的心狀小圓球。小圓球是正在形成的杏仁,白皮里邊包著結晶的嫩液,咬破了味道苦苦的。把杏蛋子放到嘴里,像吃炒豆子那樣,“咔嚓咔嚓”地嚼吃,嫩、脆、酸,略帶一點苦澀,真是滿口的享受。

杏蛋子在逐漸長大,里邊的核兒也在逐漸變硬。到后來杏核硬到只能啃吃外邊的綠色皮肉時,這才標標準準的叫“酸毛杏”。酸毛杏毛絨絨的,吃起來是最酸的。酸中帶澀,但酸澀可口,直吃得叫人牙軟得咬不動別的東西。記得那時鄰居的嬸嬸嫂嫂們、姑姑姐姐們最喜歡讓我給她們摘酸毛杏吃的。我總是在南溝的杏樹上爬上爬下,每次都摘滿身上所有的口袋。她們逗笑著吃酸毛杏,場面很熱鬧。家鄉有一句俗語,叫“酸兒辣女”,這是對“害孩子”(懷孕)的婦女而言,“害孩兒女人吃酸杏”是說愛吃酸的東西可能是懷上了兒子,愛吃辣的東西則是懷上了女兒。科學不科學不知道,反正她們懷孕時,沒有別的吃食,只能拿酸毛杏兒打牙祭。

杏兒熟了。南溝的杏兒已經寥寥無幾,只是在高高的枝梢上掛著幾盞“小燈籠”。嘴饞的人便拿長木桿子打下來吃。這時候我的偷杏兒活動開始了。拔兔草的間隙不用說了,單說大晌午的專門去偷杏兒。吃罷中午飯,是要睡午覺的,可我們已經編好了謊話借口,或者趁大人不注意,就悄悄跑出去,一個杏園子一個杏園子地察看。有時候是單獨行動,有時候是結伴行動,時機成熟了,會斬獲豐盛。

偷杏兒是最快樂的一件事。大中午的,太陽真毒。我們光著曬得黑黝黝的膀子,頭上頂著一件布衫,汗流得水洗一樣。有時候是從家里偷跑出來,沒穿鞋子,雙腳在滾燙的沙土路上走,與其說是在跑,不如說在飛,好在進入杏園子后便都是草地了。我們早就盯緊了看園子的人,摸準他啥時候在園子啥時候不在園子的規律,說到底偷杏就是和看園的人捉迷藏。當然滿村都是杏兒,看得自然是沒那么緊。我們也有許多戰術,比如聲東擊西,比如重點突襲,比如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等等。有時大搖大擺,有時悄沒聲息,可以說偷遍了村中所有的園子。最是數圐圙的園子不好偷,需要看好圐圙墻頭的高低,找準跑出園子的路線出口,還要防備看園人的狡猾。所以一般只是爬上圐圙墻頭,摘取探出墻外枝頭上的杏兒,一有動靜一跑了之,往往收獲不大。還有就是有一處叫粑粑缸的園子,這個園子地形比較復雜,灌木叢生,各種樹木參差生長,高的聳入云天,低的團團圍坐,樹蔭亭亭如蓋,走進去仿佛入了葫蘆峪,隨便找一個地方藏身,都很難被人發現。我們摸不準看園人在哪里,怕中了他的計,很少到這個地方去偷杏兒,除非是有意想要和看園子的人打游擊。偷杏兒都是有目標的,我對每個園子都了如指掌,哪棵樹上的杏兒好不好吃,啥味道,都清清楚楚。毫不夸張地說,我是嘗遍了所有園子里的杏兒的,那么多杏樹的杏兒,風味各異,但又大抵相同。偷杏兒,最好是上樹摘,枝干上一串串、一嘟嚕一嘟嚕的杏兒誘人而新鮮,黃的黃燦燦,紅的紅彤彤,有的黃中透紅,有的青中泛黃。大的小的任你選,看對哪個摘哪個。如果把杏兒搖或打落在地上,多有跌壞的,不易攜帶保存。我最常去的園子是墻東、水崖、大浪頂,這幾個地方多有好吃的杏兒。讓我記憶深刻的是在水崖有一株我叫它 “大豆杏”的杏樹,樹冠不大,枝干不粗,站在樹下就可大致摘遍全樹。這株樹的杏兒有特別的味道,杏兒形如大豆,比大豆大一倍,綠黃色,總是熟不透的樣子,但硬硬地很有嚼頭。杏肉入口干濕適度,酸甜酸甜的,核子利,不粘,不像其他杏兒那樣熟得厲害了就軟綿綿的。我就愛吃這個杏兒,由于樹小,結得不多,所以我每年都惦記著這棵樹,只要杏兒一熟,我肯定先一飽口福。

我們村杏兒多,每逢杏熟季節,四方八面的親戚和朋友都會來村里吃杏兒,很紅火。那時時興學生參加勞動,我們經常在學校的統一組織下,幫助生產隊去下杏兒。杏兒到處都是,吃不了就曬杏干,家家都曬。杏核除賣給供銷社一部分外,其余的也是家家自制成杏子油。杏子油可以補貼食用,但更多是婦女們用于美容。記得媽媽在梳頭的時候,常常將梳子抿上杏子油,梳過的頭發油光黑亮。我在公社念高中兩年,鄰村的同學和我們村的學生十分要好,杏蛋子和大熟杏兒,從來都是供應不斷。我們村在夏季,賣杏兒、杏核、杏干很能熱鬧一陣子。也可以說,我是吃杏兒長大的。我記得姥姥村的杏兒也特別多,姥姥的院子里就有五六棵杏樹,杏兒熟時,舅舅就扛著筐子或背著簍子給我家送來杏兒。而且我們兄弟姊妹還要去姥姥家小住幾天吃杏兒,幾棵樹的杏兒挑來挑去,直吃到不想吃。

其實我們村是一個花果園。不僅杏兒多,其他水果諸如葡萄、蘋果、桃兒、李子也很多,特別是葡萄多而好吃也是出了名的,每到農歷的七月八月,來村販賣各種果蔬的絡繹不絕。可惜的是,這樣的村子如今不復存在了。我的故鄉,先是因冊田水庫儲水的浸洇而搬遷,后又因大陽地震而毀于廢墟,現在的村莊徹底復墾了。走在家鄉的大地上,我只有靠記憶去復原家鄉的面貌,想起滿村的杏園子,想起偷杏兒的時光,以此來寄托我的鄉愁,紀念我的故鄉!

父親的腳印

父親去世32年了。對于父親的記憶真是少而又少,然而對于父親的思念卻是與日俱增。

我珍藏著父親的一個工作證,這是他留在世上的為數不多的遺物。工作證豎排裝訂,硬皮紙封面,粉紅色面皮。上印:煤炭工業部包頭礦務局工作證。扉頁上是父親的一寸免冠照片。照片年輕英俊,那時他才20歲。第二頁是注意事項,第三頁是姓名、性別、籍貫、住址、工種、服務部門,上面寫著到職時間是1958年11月25日。工作證已很殘破,但證明了父親是建井二處的砌碹工。這大概是父親一生中的輝煌。1958年他隨同鄉的伙伴們結隊外流,曾經是響當當的煤礦工人。父親是個孝子,1962年三叔也外出做工后,他毅然辭去了公職,回村照顧奶奶和年僅十幾歲的四叔。母親說,那時父親正準備提干當勞資科長,組織上已找他談了話,但他還是放棄了。

父親的命很苦,14歲的時候爺爺因病去世,生活的重擔就落在他肩上。他挺著單薄的身子上山砍柴背柴,和大人們一塊趕著毛驢馱炭、糶糧。他還和奶奶耕種著五十多畝地。什么苦都受了,甚至還有一個驚險的經歷,他和狼打過架。在地里鋤田,飯罐子放在地頭上,一只狼虎視眈眈地蹲在那里,父親揮著鋤頭,和狼戰斗了十多分鐘,直到有人相助,狼才跑走了。

我對父親記憶最深的,僅是兩件事。我9歲入學,父親對我的學習抓得很緊。他自己只斷斷續續地念過高小,還未畢業。記得我那次逃學,正好被父親碰上。他見我在街上游蕩,二話不說,一巴掌就向我的后腦勺打去。當時我被父親叫住,正站在一根電線桿旁。電線桿上拴著一只石猴,父親的巴掌下去,我的頭便碰在石猴上,碰的我眼直冒金星,左額上頓時起了一個圓溜溜的大疙瘩。父親盛怒不止,但見我捂額大哭,大概心軟了,沒有再打我,只是吼喊著罵我。父親很少罵人,罵人也從不說臟話,他數落著我,最多的一句是:不成器的東西。父親扯著我回家,當時表姐在我家住著,她用麻油蘸了手,給我揉了幾天才把疙瘩揉散。這件事給我的印象特別深刻,我就是從這時候開始懼怕父親的。

朱自清先生曾懷念他父親的背影,而我卻只能懷念父親的一只腳印。父親并不甘心在農村里,盡管他從工廠回村后,一直擔任小隊和大隊的會計。這是1970年,父親已經給四叔娶過了媳婦,家里生活相對穩定了,他懷揣著他的工作證,再次奔赴包頭,想恢復他的工作。但時隔八九年,他的建井隊也大部分物是人非,失望的他又回來了,卻帶回一雙嶄新的翻毛皮鞋。那是一雙在當時來說十分時髦的皮鞋。深棕的顏色,毛絨絨的鞋面,黑靛靛的膠壓鞋底,白刷刷齊整整的兩排大概是白鋁做成的氣眼,上面穿著黃色的鞋帶。最叫我愛見的是鞋底上的圖紋,圖紋壓得很深,說不上邊角齊楚的,紋路精致的圖形,反正是令人喜愛不已。父親很舍不得穿,然而他第一次穿上皮鞋,他的那一只腳印就深深地踩在我心頭上。那是剛下過雨的秋天,父親去當時的人民公社辦事,我跟在他后邊,一路上欣賞著他踩出來的腳印。那份新鮮、喜悅,到現在我還能回味出當時的心情。在村口小路邊的一個土埂旁,迎面過來一個騎自行車的人,路很窄,父親站住,路人下車,父親側轉身面向路人時,后退半步,一只腳重重地踩住土埂下的濕土上,我看見他的腳深深地下陷了。等父親提起腳再走時,一只腳印便真真切切地印在地面上。新嶄嶄的皮鞋印出新嶄嶄的鞋印,清清楚楚,分分明明,整個鞋底的圖形凹凸有致,形狀逼真,就像一幅生動的木刻圖。我馬上跑過去,蹲在那里觀賞,直至父親喊我。從公社回來的時候,我再次尋找那個腳印,又留戀地觀看良久。從此,這只腳印就深深地印入我的腦海。記得那年冬天的雪非常大,整個冬天都被白白的積雪封凍著,父親就在這個冬天的臘月去世了。第二年清明節上墳時,我依然在小路邊又找到了父親的那個腳印,腳印除了前部分較模糊外,腳后跟鞋底的印痕還相當清晰。以后每當走這條小路,我都上前尋覓觀看,那只腳印一直存在到夏天的幾場雨之后。后來我外出上學、工作,每每回村走進村頭,都會情不自禁地尋覓那條土埂,回想那個令我終生難忘的腳印。父親的那雙皮鞋,他只穿了一個秋天,后來我上了高中,足足穿了兩個冬天,以后弟弟們又穿,可惜的是沒有把它保存下來。

父親去世得太早了,那時我才10多歲,對于父親,除了這兩件事我是再無多少記憶了。每每刻骨銘心地想他,搜腸刮肚地回想他的形象,越想越覺得我對父親真的是太生疏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現在是最愛聽別人說起父親的,聽到關于他的故事,不管好壞,我心里都很溫馨,很慰藉。

父親是因公去世的。鄉親們說,那年冬天天氣特別冷。村里剛買了一臺拖拉機,父親就辭了會計了拖拉機。為了讓村民過一個溫暖的冬天,臨近春節,他不顧村干部的勸阻,毅然冒著大雪,為村民們去拉煤,結果死于車禍。當時他是完全可以跳車自救的,但他沒有。他死后被追認為中共黨員。父親就這樣走了,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會走得這么早,他難道就沒有對未來的憧憬和對人生的遺憾留在世上嗎?三十多年過去了,我日復一日地想念他,愈想愈難過。人到中年,工作的事情不能對他談談,生活的苦樂不能與他說說,人生的得失不能和他敘敘,多少次我也想寫點什么文字來紀念他,但我體會不出充分的父愛的情感,看著別人父子相依,兒孫繞膝,合家歡樂,我便在心底里深情地呼喚:我的父親啊!

難忘吃請的日子

人生,總有一些東西藏在記憶深處。回味也罷,留戀也罷,照亮著生活,鮮活著生命,讓人生彌漫溫馨,充滿情趣,暢想快樂,感受幸福。對于我,至今懷念的,是小時候吃請。每每想起吃請的日子,就會有一份激動涌上心頭,洋溢出無限的親情,溫暖著我的人生。

吃請,就是你被作為尊貴的客人,請你吃飯。這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家鄉的一件隆重的事兒。春節剛過,正月里的農村除了鬧紅火沒有什么事情要做,這時候就刮起請人風。其實也不是風,是農村里最講究的一種禮儀。趁著農閑,趁著紅紅火火的春天,趁著剛剛過罷年,家家戶戶還氤氳著喜慶氣氛,趁著家里還有年上準備的各種吃食,人們走親串友,互相親近,你請我一回,我請你一回,把親戚越走越親。現在想起來,或請人或吃請,那是多么溫馨的親情啊!

我跟著父親吃過請,自己也單獨吃過請,那感覺繾綣難忘。印象最深的是跟著父親吃過三次請。第一次是本村的一個老親家。我的太祖母是娶本村王家的閨女,雖然門當戶對,但我們的家道尚屬一般,而王家較為富有,但兩家一直相處甚好。連我的父輩們都沒有見過太祖母是啥樣子,到我這一代已經出了五服,但逢年過節的時候,兩家總要互相宴請。我的爺爺去世得早,父親是長子,我也是長子,所以父親和我就成了我們家的代表。有一年,記不清是正月初幾了,我好像才八九歲吧,父親領著我,也忘了帶點啥禮物,就走進了老親王爺爺的家吃請。

等到中午,茶食撤下,飯菜上來。我記不清桌上擺了幾個菜,反正是盤盤碗碗的很講究很氣派。父親給我碗里夾了幾塊肉,倒上點肉湯,十幾分鐘過去,幾個油炸糕下肚,我這頓請就吃好了。而大人們還在你一盅我一盅地喝酒。他們你敬我我敬你,都喝得臉紅紅的,十分熱鬧,溫馨彌漫了整個屋子。

再一次吃請也是本村的一個王姓大爺家,是姑表親,但他們住的是土窯洞。雖然吃食較為寒酸,可也有肉有菜,排場、禮數、熱情也樣樣周到,讓人很感動。第三次是在姥姥家門上。正月里我和父親去看姥爺姥姥,和姥姥同村有我奶奶的一門親戚,我叫姨大爺。姨大爺弟兄幾個同住一座瓦房院,我和父親挨家拜訪,最后在一起吃飯。記不清當時的排場了,現在想起來只是感覺到非常體面。

我自己也吃過多次請,記得吃的最多的是大舅家的請。小時候經常去姥姥家,每次去大舅媽總要請我一次,變著法兒弄點好吃食,那真是開心幸福的日子。我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生人,那時候人們的生活普遍貧困,并沒有什么好吃食,但請人是一種禮數,每年正月請人是常規,家家戶戶不管貧富,只要是親戚都要互請。即使是平時也有請人的禮節,家里但凡有客人來,只要能排上,同村的各路親戚必定要請吃一頓飯的。不管飯好賴,總是比平時多一份講究。

我自己單獨吃請也是在姥姥家門上,是姥爺家的本家舅舅請我。這位舅舅是一個煤礦工人,舅媽在村里住,他正好回來探親過年,我也正好在姥姥家。我那時十幾歲,從來沒見過這位舅舅,所以在他家吃請,我有一些膽怯。那也是正月,一天中午快到的時候,一位比我大五六歲的說侉子話(普通話)的表哥,來姥姥家領上我去了他家。我怯生生、規規矩矩地被安排在飯桌的大正面,拘束地看著滿桌的飯菜不敢動筷子。舅舅舅媽熱情地把飯菜往我的碗里夾,一個勁地讓我好好吃。那次我真是大飽口福,吃了許多平時家里根本沒吃過的東西。各種水果,各種糖塊,各種點心,比如香蕉、奶糖、蛋糕……我長那么大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最讓我記憶深刻的是熏雞,雞腿上的肉是褐色,雞脯上的肉是白色,一絲一絲撕開吃,那個香呀讓我終生難忘。

還有幾次吃請也是我一生記憶最深的,那是父親去世第二年的正月。鄰村的一位叔伯為了寬慰媽媽,專程到我家邀媽媽帶上我們姊妹幾個到他們家過正月十五看 “火”,讓媽媽散散心。所謂“火”就是煙花,俗稱“焰火”。這個村有做煙花的工匠,每年正月十五都有放“焰火”的傳統。媽媽還沒有從父親去世的悲痛中走出來,說啥也不去,最后讓我和二弟去了。這個村有三個同樣遠近的姨姨和一個舅舅,我和二弟去了之后,受到很高的禮遇。每天姨姐、姨哥和姨弟們帶我們玩,最幸福的是舅舅姨姨們挨家挨戶請我們。那幾天,我和二弟一天三頓飯,早上小米稠粥燴菜,還有肉湯,中午黃米糕泡肉,或羊肉、或雞肉、或豬肉都給小半碗,晚上是白面條,那可都是當時農村里上等的吃食啊!每次吃飯,我們兄弟倆都讓坐在飯桌正面,雖拘束但很溫馨。

其實那時候吃請并沒有什么美味佳肴,是最平常的吃食了,用現在的標準說,就是一桌“農家土飯”。當然肉是必須的,都是自家養的豬、羊、雞、兔,年節時殺了,街坊鄰居們大家分著買了,過節和待客。雖然那個年代很緊缺,但家家或多或少都有。菜也是生產隊和自家院里種的,可時令正是正月的冬春季,所吃不是現菜而是干菜。比如干白菜、干菠菜、干豆角、干黃花、干葫蘆條等等。還有就是腌的咸白菜、咸茴子白菜、咸蘿卜、咸蔓菁、咸茄子系列。現菜也有,是在地窖里儲存的白菜、茴子白、山藥和胡蘿卜。要說請人,那時雖然日子過得比較貧窮,但菜還是很豐盛的,因為每一種菜都有好幾種做法。舉幾個例子,先說雞蛋,就有炒雞蛋、燉雞蛋(雞蛋糕)、煮雞蛋、腌雞蛋;再說豆腐,有現豆腐、凍豆腐、油炸豆腐、豆腐干、油皮(類似腐竹);還有山藥,那品種就更多了。最家常的菜是粉條子、黃豆芽、綠豆芽,涼拌熱燴都能吃。有時還能吃到干蘑菇、地皮菜、干楊樹葉等,不是時蔬,但很少,很新鮮。主食上,最上待的是油炸糕和餃子。油炸糕有菜餡、豆餡和糖餡三種。餃子是菜和肉的混合餡,往往是菜多肉少,純肉餡的更少。用現在的話說,是清一色的綠色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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