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要聯手與美國進行軍備競賽嗎？

宋曉軍

10月19日，中國最高領導人會見了前來參加中、俄政府間軍事技術合作委員會第23屆會議的俄國防部長紹伊古。于是有愛好軍事的朋友看到此則新聞后就問我：兩天前特朗普迫于聯邦赤字壓力剛說要削減國防開支，而俄媒體又說紹伊古這次參會將確定未來中、俄軍事技術領域合作的首要任務，那19日的“會見”是否有中、俄要聯手與美國進行軍備競賽的意思？對此我回答說：至少中國不是這樣想的。

10月19日，中央軍委副主席張又俠在釣魚臺國賓館會見了來訪的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

要解釋這個回答，先說一下特朗普稱要減少國防開支的背景。10月15日美財政部公布的一組數據顯示，盡管美經濟發展和就業指標強勁，但由于稅收收入未能跟上支出的增長，特別是幾大項聯邦財政支出的增長，使得2018財年的聯邦赤字較上個財年增加了1130億美元，達7790億美元，達到了6年來的最高水平。其中國防支出增加了320億美元，社保增加了390億美元，醫保增加了145億美元，救災援助增加了124億美元，聯邦債務增加了620億美元。鑒于其他幾大項支出都是“剛性”的，因此要在2020財年后抑制聯邦赤字的上升趨勢，只能選擇壓縮國防開支。于是特朗普于10月17日突然召集內閣成員，告訴他們在制定2020財年預算時，要全方位削減5%的預算。其中，對國防預算還算是“手下留情”，要求從2019財年的7160億美元降低為7000億美元，降幅2.23%。

很顯然，特朗普之所以呼吁降低政府支出，是因為其減稅措施并未使經濟增長達到預期的5%～6%，收支也就未能達到平衡。而這也是他說可能要下調2020財年國防開支的原因。那么在這種情況下，中國的國防支出是否可以大幅增加呢？對此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因為中國的財政支出狀況與美國面臨著類似的問題。比如雖然今年經濟增長預期約為6.5%，但1～9月全國就業和社會保障、醫療衛生支出分別增長9.3%、7.9%（美國2018財年這兩項增幅都是3.9%），其中財政對基本養老保險基金、基本醫療保險基金的補助支出分別增長11.9%、10.8%。如果再加上減稅、降費政策的實施，可能還將繼續拉低財政收入的增幅，所以未來中國國防支出不太可能有大幅度的增長。同時，俄羅斯未來的財政狀況也并不理想。因此中、俄要聯手與美國進行傳統式的軍備競賽可能性不大。對此，我在2018年第38期《三聯生活周刊》上題為《“東方-2018”演習是為了“省錢”嗎？》的專欄文章里已有過分析。

那么既然未來中國財政對國防與軍隊現代化能提供的支持有限，同時又面臨著美國在軍事上將中國列為“競爭對手”的壓力，中國國防與軍隊建設在2035年和2050年要實現兩大目標又如何兌現呢？事實上，除了通過加強與俄方的軍事合作獲得更多現代國防與軍隊的管理、技術經驗外，中國正在加緊建立一個完善的軍民融合管理與運營機制。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中央軍民融合發展委員會已分別于3月2日和10月15日召開了兩次會議，共通過了5份文件。這些文件的針對性都非常明確，即力圖將軍民融合發展理念和決策部署貫徹落實到經濟建設和國防建設的全領域、全過程，進而確立對國防建設和經濟社會發展的雙向支撐拉動作用，以實現經濟建設和國防建設綜合效益的最大化。

最后我想說的是，其實均患有軍備競賽“后遺癥”的美、俄兩國都很清楚，中國要想建立一個完善的軍民融合管理與運營機制，與他們相比有著更完整、更具發展潛力的產業和勞動力基礎。從這個意義上看，無論是美國把中國確定為“競爭對手”，還是俄羅斯把中國確定為“戰略協作伙伴”，可能都與這一點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