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混改提速重點不在“混”在“改”

高江虹　侯悅嬋

8月6日晚間，華泰證券公告稱，其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試點總體方案獲江蘇發改委和江蘇國資委批準，擬在完成定增的基礎上改組董事會，適當引入新的戰略股東代表擔任公司董事。

此前，華泰證券通過定增，引入多家戰略投資者，包括阿里巴巴、蘇寧、安信證券、國有企業結構調整基金、北信瑞豐和陽光財險等。這意味著未來阿里巴巴、蘇寧等公司代表或將進入華泰擔任公司董事。

另有海南鐵路方面知情人士透露，海南鐵路混改項目7月在上海產權交易所掛牌交易后，接到大量咨詢電話，有意投標者眾多，為給眾多投資人有充分的盡職調查時間，海南鐵路混改項目擬延長信息披露時間至明14日。

華泰證券與海南鐵路均屬于地方國資項目，多個可靠信源獨家向記者證實，國有企業混改試點范圍正在擴大，重心下移趨勢也越發明顯，在新近確定的第三批31家試點企業名單中有21家均是地方國企。

相關人士透露，國有企業改革領導小組方面已有共識，下一步將以混改試點示范為引領，進一步發揮試點作用，以點帶面，從整體上推動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預計年內會全面推進”。記者還了解到，為輔助混改推進，有關工資總額管理、員工持股、資產評估、土地、稅收等相關配套政策正在落地。

形勢驅動提速

2016年底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國有企業改革的重要突破口。當時市場寄望2017年成為混改年，以混改帶動整個國企改革。然而，除了少數混改試點項目在七大領域有所突破外，混改并沒有真正形成更大的聯動效應。

但當前的形勢已經由不得國企改革仍像以往一樣慢慢推進。北京師范大學公司治理與企業發展研究中心主任高明華指出，改革開放四十年，我國非國有資本實力獲得巨大的發展，民間資金厚實，近幾年國內沒有足夠多投資渠道，不少企業遂向外轉移資金和資產，因此要留住國內資本，需要加快放開混合所有制改革，吸收社會資本參與混改。

另一方面，從國有資本控制力的角度考量，放開國有資本的絕對控股權，使不同資本之間形成相對制衡，更有利于完善國企治理結構，發揮治理機制的作用。

有鑒于此，有接近國務院國有企業改革領導小組的人士透露，今年年內將發力混合所有制改革。據悉，國務院有關部門在電力、石油、天然氣、鐵路、民航、電信、軍工等重點領域開展混合所有制改革試點，目前第三批31家試點企業陸續推出，加上前兩批的19家企業，至此已先后推出共三批50家試點。

上述消息人士表示，從前兩批試點來看，混改試點企業在突破體制、創新制度、聚焦新業態、開拓新領域等許多方面開展了卓有成效的探索嘗試，在科學設置股權比例、建立健全有效制衡的公司法人治理結構和靈活高效的市場化經營機制，堅持戰略協同優先導向、引入合適戰略投資者，強化內部激勵、實施員工持股等方面探索形成了一批好的經驗做法。

“下一步，將以混改試點示范為引領，進一步發揮試點作用，以點帶面，從整體上推動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上述消息人士稱，有關部門表示一方面要研究擴大重要領域混改試點范圍和業務領域，在行業準入、企業選取等各方面更有針對性，更切合實際需要。另一方面，從整體上全面推動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相關配套工作同步推進。

記者從其他渠道獲得證實，下半年的混改將會全面提速。第三批31家混改試點陸續展開，選取的是電力石油天然氣等壟斷行業領域率先進行混改試點，其余近期全部會獲批準。

31家企業中，有10家是央企，21家是地方國企，以部分省市為主。行業分布不僅限于原有的七大領域，而是突破至十幾個行業，包括石油、天然氣、能源、電力、軍32，農業、交通、環境、鐵路等等。

記者還了解到，第三批混改試點名單中以地方國企為主，如山東的中國重型汽車集團公司、浙江鹽業集團有限公司、海南鐵路有限公司等，央企層面此次未有新的央企集團混改出現，而都是一些央企的二級子公司或者三級子公司。但有消息人士向記者透露，事實上央企集團層面的混改也頗為熱烈，已有數家央企報上集團層面混改的方案。

有消息人士指出，這一輪混改試點引資對象將不僅僅局限于民營資本，也對外資等敞開大門。

多個配套文件近期將發布

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推進數年，發現諸多難以解決的問題，為有效推進重要領域混合所有制改革試點示范，有接近國改組消息人士透露，國務院有關部門針對改革中遇到的工資總額管理、員工持股、資產評估、土地、稅收等問題，著力完善混改試點支持政策。“預計在第二次國改組會上審議通過一批涉及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政策。”

據上述人士介紹，改革國有企業工資總額管理方式，全面實行預算管理，建立健全與勞動力市場基本適應、與國有企業經濟效益和勞動生產率掛鉤的工資決定和正常增長機制。同時完善員工持股政策，支持符合條件的混改試點企業開展員工持股，建立有效的中長期激勵約束機制，實現核心骨干員工與企業利益捆綁、風險共擔、有效制衡的機制，激發員工積極性和創造力。有消息人士解釋稱該政策主要是在國資委關于員工持股的133號文件基礎上，結合混合所有制改革試點的實際和需要，在混改試點企業中開展員工持股，其在企業條件方面將有所突破和創新。

另外，針對過去幾年國企混改中阻礙最大的稅收和土地問題，有關部門正在對混合所有制改革相關稅收政策文件進行梳理匯編，指導混合所有制改革企業科學設計改革路徑，最大程度用好現有稅收政策，降低改革成本。消息人士還透露國土部門也正在深入研究混改中涉及的土地處置和變更登記問題，提出相關解決方案。此外，完善國有資產定價機制、推進國企改革試點聯動等相關政策也在抓緊研究落實。

“這一輪的混改跟過去混改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不僅僅是股權結構的混合，最關鍵有企業治理結構的改善和經營治理水平的提升。”一位接近國資委的專家向記者透露，高層認識到治理結構的提升，需要有積極的外部投資者、戰略投資者進到國企管理層或董事會來參與公司治理，不是僅僅作為一個財務投資者，而是成為積極的戰略投資者，能夠對公司的治理結構形成制衡，能夠把市場化經營機制引到國企里來。

高明華認為，官方公布的混合所有制企業在國企中的比例雖然很高，但是只是形式上混合了，公司治理結構并沒有真正隨之改變，其重要原因就是非國有資本持股比例過低，沒有話語權，并未從根本上改變機制，國企改革又如何能做得好？

以中國聯通混改為例，該項目已經是目前央企混改步子邁得最大的企業。中國聯通集團通過混改，將其持股比例從此前的62.74%大幅降至37.7%，出讓和增發股權引進包括騰訊、百度、阿里和京東等多家互聯網巨頭，并擁有董事會席位。但事實上，同期通過混改獲得中國聯通股份的還有兩家國有資本企業，即中國人壽與國有企業結構調整基金，后兩者共獲得16.9%股權。“實際上國有資本的持股比例還是遠遠超過50%，與非國有資本之間的力量并不夠均衡。”高明華認為，國企混改一直無法放開控制權，導致民間資本也沒敢真正進入國企。“要讓大家放心，需要平等、對等的機制”

或是考慮到民企的顧慮，新一輪混改擬在股權機制上更靈活機動，以最大程度地激發民間混改熱情。同時，國家有關部門也將注重將國企混改、完善產權保護、激發保護企業家精神聯動推進，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注重平等保護中小股東的產權和合法權益，激發和保護各類社會資本參與國企混改的積極性。并希望通過完善公司治理、健全激勵機制，釋放企業家的干事創業熱情，發揮優秀企業家的積極性與創造力，激發和保護企業家精神。

可見“這一輪的混合所有制改革，重點并不在混，而是在改。”中國企業研究院首席研究員李錦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