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美專與天馬會美術社團的關系研究

張華云

摘 要：在民國時期中西文化相互碰撞的歷史背景下，出于更加深廣地發揚本土美術，研究西方藝術的需要，上海涌現了大量研究藝術的組織即美術社團。上海美專作為當時新美術教育的新興之地，為許多美術社團的成立與發展提供了思想和人員基礎，不僅上海美專的教學人員和社團人員是互動的，其學術思想和美術思潮也是互相影響的。民國時期影響力較大，具有代表性的美術社團“天馬會”正是由上海美專的教務人員成立的，所以文章以“天馬會”美術社團為例，通過分析其成立背景和主要的美術活動等，來探討上海美專與民國時期美術社團的關系。

關鍵詞：上海美專；美術社團；天馬會

一、天馬會的成立背景

清末民初，社會的巨大變革和西方文化的強勢入侵，使中國傳統繪畫藝術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困境。為挽救中國傳統繪畫的危機，一些有識之士和留學歐日歸來的青年，有的借助西方寫實繪畫來改造中國傳統繪畫，以挽救中國傳統繪畫的危機；有的主張中西繪畫相融合，在推進中國畫的同時，也傳授西方繪畫；還有的主張堅持發揚中國傳統繪畫，致力于中國傳統繪畫技法上的傳承。一時之間，在19世紀末至20世紀上半葉的較短時期內美術社團開始大規模的涌現，西畫社團、中國畫社團、中西融合的綜合性社團相繼成立。在許志浩的《中國美術社團漫錄》一書中就收錄了，自清初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民國30余年中，全國各地及海外留學生組織的各級各類美術社團300多個。這些為數眾多的美術社團在民國時期介紹、研究西方繪畫里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對當時的畫壇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

在鴉片戰爭后，國門打開，上海因其商業經濟的繁榮和書畫市場的活躍，使得傳統文人畫家多匯集于上海。與此同時，隨著西方文化和西方藝術的傳入，上海也出現了很多西方繪畫的主張者，因此上海成為中西文化沖突之前沿。在1912年民國成立到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五十多年間，上海先后出現了東方畫會、天馬會、晨光美術會、中華美育會、文人畫社、上海美術會、決瀾社、摩社、上海美術協會等將近百個研究西方繪畫或是中西繪畫都研究的美術社團，成為當時全國最主要的美術團體集散地，是當時中西藝術傳播、交流和融合最主要的橋梁之一。上海地區美術社團的繁榮與聚集于上海的許多中西藝術家和新興美術學校的成立是分不開的。當時上海的一些有識之士和畫家不僅創辦新式美術學校培養美術人才，還在校外創辦各類美術社團。如著名西畫家陳抱一、劉海粟、汪亞臣、丁悚等不僅是上海多個美術社團的主要成員，更是上海美專的創辦者和教員。總之，民國時期這些為數眾多的各式美術社團通過創辦美術刊物、舉辦美術展覽、發表藝術評論等社團活動將藝術理念傳播到社會各個領域，不僅是畫家們相互交流，探究中西繪畫的平臺，更整合了本土繪畫資源，提高了與西方文化對話的實力。

二、上海美專成立天馬會

1912年，劉海粟在上海創辦了上海美專（早期稱為上海圖畫美術院），上海美專是當時最早的私立專業美術學校，是新興美術的發展地。作為一所學術包容的新式美術學校，其對藝術理念的推廣，為許多美術社團的成立提供了人員和理論基礎。根據文獻資料顯示，上海美專學校師生創辦和參與的美術社團，在當時比較有影響力的就有振青社、東方畫會、天馬會、摩社、文人畫社和決瀾社等美術社團。其中，“天馬會”的成立起源于1919年8月劉海粟等人在寰球中國學生會舉辦的一次繪畫作品展覽會。當時上海美專校外成立的“東方畫會”社團因創辦者汪亞臣等人留學日本而結束，在這之后的三年里上海美專沒有建立一個新的美術社團。但上海美專的師生一直沒有停止共同自發性的研究繪畫，所以在寰球中國學生會舉辦的繪畫作品展覽會上，上海美專教務主任江新主張成立一個新的藝術團體，來發展民眾藝術。江新的主張得到了上海美專其他校友丁悚、劉雅農、張臣伯、楊清磬、陳曉江等人的支持。隨后，劉海粟、汪亞臣、王濟遠等人也共同參與組織“天馬會”。由于上海美專和其教員在當時社會和畫壇很具有影響力，所以當時畫壇的一些知名畫家如吳昌碩等也陸續加入了天馬會。除此之外，參加的還包括當時商業畫壇的名流和教育界的人士等，成為當時上海美術社團中影響較大、存在時間較長的一個美術社團組織。

“天馬會”美術社團設在上海美專學校附近，1919年9月28 日在上海美專學校的大禮堂舉行了成立大會。上海美專在成立之初，劉海粟就曾擬定了辦學宣言：“第一，我們要發展東方固有的藝術，研究西方的蘊奧。第二，我們要在極慘酷無情干燥枯寂的社會里，盡宣傳藝術的責任，因為我們相信藝術能夠救濟現在中國民眾的煩苦，能夠驚覺一般人的睡夢。第三，我們原沒有什么學問，我們卻自信有這種研究和宣傳的誠心。” 這種辦學理念也延續發展到其組織的美術社團，“天馬會”和美專一樣也秉承著同樣的美術理念，成立之初也提出五大主張：“一、發揮人類之特性，涵養人類之美感。二、隨著時代的進化，研究藝術。三、拿“美的態度”，創作藝術，開展藝術之社會，實現美的人生。四、反對傳統的藝術，仿糢的藝術。五、反對以游戲態度來玩賞藝術。”

“天馬會” 無論是從其成立的過程還是其社團的性質和理念，都與其組織者上海美專離不開。正是受到上海美專“兼容并蓄”的學術理念和藝術運動的民族意識的影響，沒有把美術研究和發展局限于西畫，和上海美專同樣抱有“學術兼容”的態度，不僅設中國畫，同時還研究西畫，除此外還涵蓋了圖案、雕塑和工藝美術等，成為一個融和中國畫、西畫、實用美術研究于一體的綜合性美術社團。

三、天馬會的美術展覽以上海美專教師作品為主體

“天馬會”是一個以舉辦展覽為主要活動的美術社團，這可能與“天馬會”受到展覽會的影響而成立有關。美術展覽在20世紀初由西方傳入，作為一種藝術傳播媒介，是當時傳播美術理念，革新中國繪畫的主要途徑之一。“天馬會”為了傳播美術理念，實現革新中國繪畫、美育大眾的藝術理想，所有的社團活動幾乎都是圍繞每屆美術展覽來展開，也因此成為一個以舉辦展覽為主要活動的美術社團。自“天馬會”開始舉辦美術展覽后，其他很多美術社團也都紛紛效仿，當時上海的美術展覽也開始因此增多。

“天馬會”自1919年成立到1927年解散，一共舉辦過九次大型的美術展覽。 作為以上海美專教員為主要社團成員的美術社團，“天馬會”的展覽人員相對固定，幾乎都是上海美專師生的作品。如第一屆美術展覽會，是在社團成立大會召開后的第三個月，地點在江蘇省教育會，上海美專校長及教師劉海粟、江新、丁悚做展覽會西畫部分的審查負責人。這一次展品有200件，展覽的作品除了西畫外，還包括大量的國畫及一部分中西融合畫和圖案畫。參展人員除了上海美專的教師外，也包括了當時上海很多有名的國畫和西畫家，如吳昌碩、吳杏芬、江小鶼等，而嶺南畫派的著名畫家高劍父也曾遞交參展作品。此后“天馬會”的展覽都定于春秋兩季舉行，而每季的展覽都是由劉海粟、汪亞臣、江新、王濟遠等人做展覽的審查者或發起者，像劉海粟曾擔當前七界的審查員，汪亞臣也曾多次擔當。展覽參展人員多是上海美專的教師和優秀學生。

“天馬會”的展覽隨著每年的舉辦次數，規模也不斷擴大，由于上海美專的師生大多為當時畫壇上的知名人物，所以“天馬會”舉辦的每屆美術展覽均引起了畫界和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申報》也都對”天馬會”的每次展覽盛況做了詳細的報道。但是由于社團是由上海美專教師建立，在美術理念上以美專教師美術理論為主，“天馬會”展覽出現了一些問題。隨著“為藝術而藝術”的純藝術傾向和嚴苛的審查制度，不免遇到了過于“一家之言”的詬病。但是 “天馬會”對當時畫界的影響，不止是帶動了民國時期各繪畫組織如中華美育會、晨光美術會、白鵝畫會、海外藝術運動社等美術社團紛紛舉辦展覽，更是像劉海粟對于美專所期盼的那樣，引領中國藝術的發展，為其做出貢獻。

四、結語

作為民國時期革新和發展中國傳統繪畫的兩個主要途徑，美術專門學校和美術社團的發展兩者是存在一定關聯的。美術專門學校一方面培養美術方面的人才，另一方面為美術社團的成立提供了藝術背景和專業人才。相應的，美術社團通過組織展覽、學術探討活動和創辦報刊雜志等也為學校提高了社會影響力，促進學校教育的繁榮。本文通過分析上海美專與“天馬會”社團的關系可以看出，上海美專作為當時最早成立的專門美術學校，上海美專師生在外成立一些美術社團，通過這些社團的活動不僅擴大了學校的知名度也達到了更多的發揚美術的目的。而美專作為一所學術包容的學校，它的學科發展和課程實踐如設西畫、中國畫、工藝圖案等等促成了西畫、中國畫和綜合性社團的多樣性。從而看出，上海美專不僅與當時很多美術社團是有主辦者和參與者的關系，其它們的學術思想和美術思潮也是互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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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南京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