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強
“博南古道”被很多人冠以“南方古絲綢之路”的譽稱,又被美國著名作家埃德加·斯諾稱為“云南的皇家古道”和“通往印度的黃金之路”。事實上“博南古道”是我國南方最早對外進行開放貿易、建交結盟、實行政治軍事擴張的一條國際大通道。這樣一條道路,它和我們所熟知的北方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南方茶馬古道等古代交通運輸線有著許許多多的相同或者是相似之處,但也存在許多不同的地方。博南古道存在的歷史遠遠要比北方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南方茶馬古道要長的多。具體的說就是它最初形成雛形的時間、以及開發建設的時間都比較早,但是它從人們生活中淡出、被淘汰、徹底沉寂卻又是不太久遠的事、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事;博南古道在命名上和其它道路的方式方法有所不同,區別在于:大凡有名的古道取名大都是以道路上運輸的最主要的商品來取名,比如 “絲綢”、“茶”、“馬”、“鹽” 這些都是古代人們生活當中交換頻繁的商品,也是用來命名古道的主要商品,而“博南古道”的取名則是以博南山上的一段道路代表整條道路來取名;從功能上講,博南古道除了兼有其他古道具有的民族遷移、商品貿易、文化交流的功能外,博南古道從古至今還是一條軍事要道。因為在軍事戰略上具有并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所以歷朝歷代官方都在這條道路上布兵防御。
這樣一條道路,它究竟開發建設于哪一朝哪一代?它在我國的歷史長河中發揮了哪些功能作用?它給途經的地方帶來了些什么,如今又留下了些什么呢?要探討這些問題,我們首先從這條道路如何被發現的話題開始談起。
要談“南方絲綢之路”博南古道的發現,我們還是不得不從“北方絲綢之路”講起。因為在北方絲綢之路鋪筑和開鑿上,張騫立了頭功。同樣是張騫,也是他發現了博南古道,促成了博南古道的開辟建設。
我們熟知的張騫是西漢時期著名的歷史人物、西漢時期的一個著名的外交官,是出使西域的主角。司馬遷在《史記》里,把他出使西域稱作是“鑿空”之行,其主要原因是他出使西域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在我國古代,秦朝的商鞅的變法代表了我國最早的政治、經濟、軍事體制改革,這種體制上的創新是秦朝強大興盛、統一全國的一個最為重要的條件;到了西漢,張騫出使西域則代表了我國最早的政治、經濟、文化對外開放,是他開創了中西方交流的先河。這種開放締造了當時世界最強大國家之一——西漢王朝。
因此有許多豐富的史料記載了張騫出使西域的故事、以及他鋪筑北方絲綢之路的貢獻,張騫的鋪筑北方絲綢之路事跡和功勞家喻戶曉、世人皆知。但是張騫其人以及他出使西域的事件與我們云南的開發、與我們大理的發展,有著密切關系,卻是鮮為人知。這就得從“博南古道”的發現過程中去探悉我們云南和大理最初、或者說是混沌的歷史。
因為在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為北方絲綢之路的鋪筑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同時發現了“博南古道”雛形的存在、并且促蹴了“博南古道”的開辟建設。博南古道的尋找開辟直接影響整個云南以及我們大理的開發建設。
我們回到公元前138年西漢王朝,執政的皇帝是漢武大帝劉徹。這時的大漢王朝經過了六十多年的休養生息,經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繁榮景象。
大漢王朝國家國力強勁、政府財政收入大于支出,老百姓生活當中最重要的物質需求——糧食,十分充足。老百姓的日子顯得富足,社會就顯得繁榮和強盛。國富民強的大好局勢讓當政者漢武大帝底氣十足,其雄才偉略的欲想進一步膨脹,當然就有了辦大事情的想法。但最想辦的有兩件:一件是征服北方匈奴;另一件事是拓展南疆、開發西南少數民族地區。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想對匈奴出兵,武力征服北方的匈奴。其原因是漢武帝之前的四個西漢皇帝都是依靠和親政策,與北方匈奴維系著表面上的和平關系。多少有些大男子脾氣的漢武帝即位后,他對這種靠女人來維系國家和平安危的做法不贊成,于是取消了和親政策。如此,本來就多事的北方匈奴開始三番五次的對漢王朝北域疆土進行騷擾。這對漢武大帝是一件很煩心的事,是他的一塊心??;第二件要做的事是在西南征服西南夷(西南眾多的少數民族)、拓展南方疆土的事。當時,從長安到四川的道路暢通無阻,從四川到云南的曲靖附近也已經有道路存在。因為早在秦朝,李冰父子主持修筑都江堰的同時,就同步啟動了從四川進入西南夷的五尺道開鑿工程,這條五尺道建設到了今天的曲靖一帶。它使云南地區的一些部落與內地有了密切的經濟政治文化聯系。但是秦朝滅亡后,西漢王朝剛剛建立時,由于中原地區長期戰亂,人口急劇減少,社會經濟極端凋敝,許多政治經濟大事亟待解決,無暇顧及邊疆少數民族地區,就停止了對西南夷地區派遣官吏,并封鎖了滇蜀間的關塞。所以從新開通五尺道,開拓南疆這件事是漢武大帝的一個雄心壯志,是他蓄謀已久的事。
出兵匈奴、開拓南疆,先辦哪一件事呢?當然是出兵匈奴是迫在眉睫的事。
歷史上漢武大帝算得上是一個雄才偉略、善于籌謀的皇帝,他并沒有冒然向匈奴出兵。身邊一個匈奴人俘虜曾經向他講起過的一件事情,這個人說在大漢王朝西邊的月氏國曾經被匈奴追打,一直向西逃跑,匈奴人還殘忍的殺害了月氏國的國王,用他的頭顱骨作為飲器,所以月氏國人對匈奴人恨之入骨。這件事讓漢武帝想到了一個對付匈奴的辦法。他想利用月氏國人與匈奴之間的積仇(世代結仇、不共戴天的仇氣),與月氏國人聯合起來共同對付匈奴。那時月氏國對漢武帝來說,僅僅只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與他們取得聯系就是一項艱巨的任務,派誰去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呢?漢武帝想了一個辦法,實行聘請制,貼出布告,招募天下勇士去完成這個任務。不管身份地位,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報名參加。張騫這時候出現了,他第一個出來應聘。張騫是正宗陪太子讀書的人,是皇帝小時候的陪讀,史書上說他是一個具有堅強意志力的人?,F在也已經做了皇帝的侍從官。這個官職雖然沒有固定的職務、是個閑置,但因為隨時在皇帝左右,近水的樓臺可能會先得月,也就有隨時可能被選拔重用的機會。他第一個出來應募后,很快100多人的出訪團組建起來,張騫理所當然地成了出訪團的團長。用今天的眼光和角度看,這個出訪團其實可以說是一個探險隊更為貼切,張騫就是探險隊的隊長。出訪團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工作,秘密的悄聲無息的從長安出發了。但路途艱辛和兇險,讓張騫始料不及,他沒有想到,他的隊伍出發不久,走了也沒多遠,就被匈奴集體俘虜,分散軟禁起來。軟禁期間,匈奴首領單于為了消除張騫的意志力,還逼迫他娶了當地姑娘作了妻子、并且生了兒子。但是張騫依然沒有放棄尋找月氏國的堅定信念,每日思量著逃出匈奴之手,完成他的使命。但是每次逃跑都被抓了回來,一直到了十年之后,匈奴內部發生了內亂,張騫乘機得以逃脫,幾經輾轉終于來到大夏。但更加讓張騫頭疼的事發生了:此時的月氏國人逃到大夏(今阿富汗西北部),與大夏國人一起建立大月氏國,從一個“行國”游牧民族變成了一個“定國”,并且過上了太平、安逸的生活,已經把對匈奴的仇恨淡忘。對于張騫的到來,大月氏國人表面上對張騫客客氣氣、也好酒好肉好生招待,可每當張騫提及聯合結盟起來夾擊匈奴的事,他們總是支支吾吾、以這樣那樣的理由來搪塞敷衍,要么說路途太遙遠,鞭長莫及;要么說國力不足,時機不到、愛莫能助。放在今天,漢武帝想與月之國結盟的想法也就是一廂情愿的事情,他應該想到國與國之間來往結交是有條件和好處的的,已經冷靜安逸的大月氏國怎么可能單是為了報仇去打仗呢?發展才是硬道理嘛!這道理古人就知道。這樣,從出使西域聯合大夏的本意來講,張騫從長安出發那一天就注定了要失敗,他的千辛萬苦換來的是無奈的遺憾,他沒有完成漢武帝交給他的任務。
公元前126年,張騫破衣爛衫回到長安。聯合大夏沒有成功,但是他的出行沒有失敗,從后來發展的事實上看,他的出行取得了成功,獲得了巨大的成就。他的這次出行,開創了中西方往來的先例,成為我國歷史上最早的開放行;他把我們熟知的核桃、大蒜、葡萄、石榴等帶回了中國、進行種植,使我們今天賴以致富的產業,竟然如此不經意地與遙遠的漢武大帝、以及張騫有了瓜葛;他給漢武帝帶回來了一些迫切需要的、顯得十分寶貴的信息,直接影響到漢武大帝決斷國事國策的一些信息。因此張騫向漢武帝匯報了出使的經過和結果后,漢武帝對他進行加官犒賞。
在張騫給漢武帝匯報的許多情況中,有一個信息是有關博南古道的信息。 《史記》里記載了這一個有關博南古道信息的情況匯報。這段匯報,直接影響了漢武帝開發西南夷的政策。在這段記載里,張騫把他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都向漢武帝進行了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