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倩菲 成都理工大學法學院 四川成都 610059
歸納推理:所謂歸納推理,就是從個別性知識推出一般性結論的推理。歸納推理:根據一類事物的部分對象具有某種性質,推出這類事物的所有對象都具有這種性質的推理,叫做歸納推理(簡稱歸納)。歸納是從特殊到一般的過程,它屬于合情推理。
傳統上,根據前提所考察對象范圍的不同,把歸納推理分為完全歸納推理和不完全歸納推理。完全歸納推理考察了某類事物的全部對象,不完全歸納推理則僅僅考察了某類事物的部分對象。并進一步根據前提是否揭示對象與其屬性間的因果聯系,把不完全歸納推理分為簡單枚舉歸納推理和科學歸納推理。
現代歸納邏輯則主要研究概率推理和統計推理。
歸納推理的前提是其結論的必要條件。
我們可以用歸納強度來說明歸納推理中前提對結論的支持度。支持度小于50%的,則稱該推理是歸納弱的;支持度小于100%但大于50%的,稱該推理是歸納強的;歸納推理中只有完全歸納推理前提對結論的支持度達到100%,支持度達到100%的是必然性支持。
大約在公元前5世紀,西方人已經開始了注重尋找事物的因果聯系,從眾多的事實材料中尋找一般性的道理。古希臘哲學家德謨克利特認為“只找到一個原因的解釋也比成為波斯人的王還好。”同時,蘇格拉底也熟練地運用歸納法認識分析事物,他認為“理念”可分為種和屬,認識種和屬有兩種方法,其中一種方法是上升法,即通過假定或假說上升到理念或原理。這種方法事實上是多中求一,由個別到一般的方法。西方古人這樣自覺而熟練地運用歸納方法去認識事物、分析問題,說明歸納邏輯思想在公元前5世紀已經開始萌芽。
到公元前4世紀,歸納邏輯思想大大前進一步,這主要以亞里士多德為代表。亞里士多德在總結概括當時各門科學成果的基礎上,汲取了前人的邏輯思想,在西方邏輯史上第一個全面系統地研究了人類的邏輯問題。他不僅是演繹邏輯體系的創立者,同時也是歸納邏輯體系的倡導者。他在邏輯史上第一次較全面地闡述了歸納邏輯理論。他把演繹三段論分為證明的三段論和辯證的三段論。與此相應,他把歸納推理也分為證明的推理形式(即完全歸納推理)和辯證的推理形式(即不完全歸納推理)。他還認識到這種歸納只能提供或然的結論,因而不能用作證明,只能用于辯論。亞氏還研究了作為認識方法的歸納法。他認為人類的認識必須通過感官知覺經過歸納方法上升到第一原理。與亞氏同一時期的伊壁鳩魯學派重視歸納并對歸納有較多的研究。他們重視實際情況, 重視科學成果。他們還探討了記號、符號與歸納法的關系及歸納法的本質等問題,主張從事實的觀察開始研究,進而構成科學的概念,并對各種有關現象的原因提出初步假設或作出科學的預言。如果所根據的事實確鑿,證據充足,便可以運用歸納, 根據已知的部分事物去推斷尚未知悉的其余事物,從而構成科學原理或規律。總之,這一時期,歸納邏輯思想由運用階段進入對歸納理論問題的討論使古典歸納邏輯思想初步形成。
在中世紀的歐洲,政教合一,教會占絕對統治地位,教父們為了使邏輯成為他們的御用工具,出現了對亞氏邏輯作煩瑣支離的解釋和注釋的現象,使歸納邏輯思想的發展陷入低谷。但是,司各脫就對歸納邏輯很感興趣。他把真理分為三類,其中第二類就是通過對個別事物的感知從而得到一般知識的真理。他認為一切科學都起源于經驗,人們可以從經驗中發現關于自然界的因果關系,從而有可能進一步推廣為普遍的原理。在司各脫之后,威廉·奧肯也對歸納法和尋找因果關系方法進行了深入研究。他發現了一種探求因果聯系的新方法:他比較兩個事例,一個事例中存在這個結果,另一個事例中不存在這個結果,那么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該事項可能是該結果的原因。他的這種探求因果關系的方法,就是穆勒的“差異法”的雛形。文藝復興時期,出現了反對和批判中世紀煩瑣經驗邏輯的思潮,在這個運動中涌現了一批重觀察、歸納、實驗等科學方法的邏輯思想家,其中主要有羅吉爾·培根、達·芬奇等人。弗·培根以后,笛卡爾、赫舍爾、惠威爾等人對歸納方法都有所涉及和論述。穆勒是歸納邏輯的集大成者,他批判地繼承和發展了培根、赫舍爾等人的歸納邏輯思想,建成了古典歸納邏輯體系。穆勒對歸納法的主要貢獻是他總結出探求因果聯系的五種方法,即求同法、求異法、求同求異并用法、共變法和剩余法。這樣穆勒使歸納邏輯形成了完整的體系,把古典歸納邏輯推向高峰。
盡管傳統的歸納法在科學發展史上具有無可替代的作用,但隨著科學和哲學的發展,當對傳統經驗主義的歸納觀進行仔細考究時,它的弱點和問題就暴露出來了。休謨則是首先思考和發現歸納法的局限性的哲學家,提出了著名的“休謨問題”。休謨把推理分成兩類:一種推理是解證的,涉及觀念間的關系;另一種推理是或然的,涉及實際事實或存在。休謨認為,我們僅憑思維的作用,就可進行第一種推理。它具有確定性和明白性,數學上的推理就屬于這一類。而第二種推理,是關于實際事情的推理,這種推理沒有必然性,因為實際事情的反面總是可能的。比如,我們往往從過去和今天太陽出來推論太陽明天出來。但是“太陽明天出來”和它的反面“太陽明天不出來”都是可能的,兩者并不包含矛盾,我們不能憑解證的推理,肯定一個否定另一個。休謨說:“說到過去的經驗那我們不能不承認,它所給我們的直接的確定的報告,只限于我們所認識的那些物象和認識發生時的那個時期。但是經驗為什么可以擴展到將來,擴展到我們所見的僅在貌相上相似的別的物象,則這正是我所欲堅持的一個問題。”這就是說,我們為什么可以去推論超出我們記憶和感官的證據之外的知識呢?換句話說,歸納推理的根據何在?這是一個涉及歸納法的有效性、合理性問題。這就是所謂的“休謨問題”。休謨本人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我們之所以可以超出記憶和感官的證據去推論,是因為借因果關系之助。他說,“只有因果關系才產生了那樣一種聯系,使我們由于一個對象的存在或活動而相信在這以后或以前有任何其他的存在或活動”。但他認為,因果關系的知識不是來自理性,而是來自經驗。因為結果和原因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我們無論如何不能在原因中發現出結果來。在經驗中,我們發現兩個事物相互接近、有先有后。但接近關系和先后關系只是形成因果觀念的兩個必要條件,僅憑這兩個條件我們還不能形成完整的因果觀念。當我們根據經驗,發現兩個事物恒常地結合在一起時,就產生了因果關系的知識,形成了因果觀念。所以,因果關系的實質是對象的恒常結合。由于對象的恒常結合,我們才由此一物的出現期待另一物的出現,我們才超出記憶和當下的感覺經驗進行推論。然而,恒常結合并不意味著必然性。不論一物出現另一物也相繼出現這種情況重復多少次,我們也從中發現不出必然性來。通常人們誤把“恒常結合”當成“必然性”,只不過是習慣使然。休謨說:“習慣是人生的最大指導。只有這條原則可以使我們的經驗有益于我們,并且使我們期待將來有類似于過去的一串事情發生。”因此,根據因果關系所進行的推理只具有或然性,而沒有必然性。如此一來,休謨實際上否定了歸納推理的合理性、有效性。
觀察了無數對象(同類的),發現都怎么怎么樣,于是,就得出結論“某種東西都怎么怎么樣”。這就是歸納法。比如,因為至今為止未見過一個人不死,也未見過一個人活過二百歲(頂多也就一百多歲),于是,就得出結論:人固有一死(就是所有人都會死),同時,人的壽命不過百十來歲。于是,大家也都接受了這樣的結論,以為是不可逃避的規律,是科學真理。于是,大家也都對自己的生命根據這種“實際情況”或“規律”進行安排(或進行一切思考)……這就是歸納法的一個致命缺點。第一,我們不可能窮盡所有對象(幾乎任何一類事物里的對象都可能是無數的)。
第二,即使能窮盡所有對象,也不能因此就說毫無例外或毫無例外之可能了,因為每個個體還在不停地變異和發展,說不定今后到底如何。因此歸納推理(及其結論)永遠都只能作為參考而已,絕不能被視為不可動搖、不可推翻的。甚至可以說,任何純粹由歸納法推出的結論都不是絕對準確的,都不是絕對可靠的。頂多算作一個概率的結論而已。
歸納推理只能根據已經把握的一部分事物的某些屬性進行歸納,無法窮盡同類事物的全部屬性,因而作出的結論不是完全可靠的,帶有很大的或然性,也可能有同客觀事實相矛盾的情況。這種情況一旦出現,原來的結論就會被推翻。因此,歸納推理具有很大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