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罕嬌 同濟大學 上海 201804
2017年11月30日,麥肯錫研究機構發布的報告稱,到2030年,全球多達8億個工作崗位將會被自動化機器人取代,這相當于當今全球勞動力的五分之一。該報告涵蓋了46個國家和800多個職業,發達國家和新興國家都將受到影響。如今,人工智能也逐漸深入到新聞領域,北京師范大學張洪忠教授認為,傳播者、傳播內容、傳播渠道、傳播效果這四個環節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1946年,美國軍方研究出世界上第一臺電子數字計算機,并用“人工智能”這一詞去描述計算機的核心價值。1956年,斯坦福大學麥卡錫教授與明斯基、羅切斯特和申農等10多位青年學者在美國達特茅斯大學舉辦了一場學術研討會,提出了“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這一術語,其定義為:“使一部機器的反應方式像一個人在行動時所依據的智能。因此,達特茅斯會議被視為是人工智能這門新興學科誕生的標志。后來,美國斯坦福大學人工智能研究中心尼爾遜教授給人工智能下了這樣一個定義:人工智能是關于知識的學科,是怎樣表示知識以及怎樣獲得知識并使用知識的科學。從人工智能所實現的功能來定義是智能機器所執行的通常與人類智能有關的功能,如判斷、推理、證明、識別學習和問題求解等思維活動。美國麻省理工學院Winston教授則認為:“人工智能就是研究如何使計算機去做過去只有人才能做的智能的工作。”北京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張洪忠將其定義為:基于大數據、算法和云計算三項技術基礎,開發用于模擬、延伸和擴展人的智能的理論和方法的新技術,是制造智能機器、可學習計算程序和需要人類智慧解決問題的科學和工程。
(1)VR、AR技術在新聞傳播中的應用
VR是虛擬現實(Virtual Reality)的簡稱,是一種通過構建交叉式三維動態模擬環境為用戶提供沉浸式體驗的新興技術。隨著VR電視、頭盔、眼鏡等可穿戴設備的發展,VR技術也逐漸深入到新聞領域,應用于新聞紀錄片、新聞專題甚至是新聞直播,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原有的視聽規則和時空關系,將文字、圖像、聲音、視頻等多媒體形式融為一體,為受眾提供親臨其境的體驗。例如,《紐約時報》在2015年成功拍攝的第一部VR紀錄片《流離失所》(The Displaced),展現了被戰爭摧殘的三個難民兒童的悲慘生活。2017年9月,澎湃新聞推出的《中國,你來寫》H5產品,用戶點開H5,“中國”二字就會躍入眼簾,同時也會自動生成一幅水墨畫卷,描述了中國5年以來的成就。
(2)機器人寫稿
機器人寫稿,是指以龐大的高質量數據庫和原有的寫作模板為基礎,通過運用算法自動生產新聞,主要應用于數據新聞領域,例如財經、體育、交通等。早在2010年,Narrative Science公司便已開發出一款名為Quill的機器自動新聞寫作軟件,它不僅能自擬新聞標題,還能寫新聞報道。2015年1月,美聯社利用機器新聞記者發布題為《蘋果第一季度營收超華爾街預測》的報道,該報道僅在蘋果公司發布第一季度財報后數分鐘后。而國內,騰訊財經、新華社、第一財經、今日頭條也進行了開發并應用。2015 年 9 月,騰訊財經一篇名為《8月 CPI 同比上漲 2.0%創 12 月新高》的新聞稿注釋道:“本文來源:Dreamwriter,騰訊財經開發的自動化新聞寫作機器人,根據算法在第一時間自動生成稿件。”新華社在2015年11月率先在中央級媒體中使用“快筆小新”編寫新聞。該機器新聞寫作程序能夠快速搜集數據、分析數據并完成稿件成文,生產速度十分快。第一財經的“DT 稿王”將功能定位為“從數據分析到內容決策的系統服務”。2016年里約熱內盧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中,Xiaomingbot不但可以針對數據庫中表格數據和知識庫生成自然語言的比賽結果報道,還能利用體育比賽文字直播精煉合成比賽過程的總結報道。
人工智能對于媒體而言,就像一把雙刃劍,其正面影響主要在于:
首先,生產數據新聞的速度十分快,而且分析準確。在寫稿時,機器人先從海量數據庫中找出符合新聞主題需要的原始數據信息,通過一系列結構化處理、清洗,把數據信息重新排列組合,形成高質量的結構化數據,最后套用設定好的固定新聞模板將文本呈現出來。例如,今日頭條的Xiaomingbot在里約奧運會時總共生成約 500 篇的賽事資訊和簡訊,平均每天生成 30—40 篇稿件,報道速度最快時為 2秒/篇,這在一定程度上將傳媒人大量從繁瑣工作中解放出來。
其次,滿足用戶信息的私人定制。機器人能通過追蹤個人的網絡注冊、行為痕跡的記錄等獲取個人特征信息(包括個人的年齡、性別、職業、興趣、情感等)、用戶網絡環境、用戶社交特征等相關信息,然后根據這些信息輸出個性化、多樣化的內容,從而滿足不同社會階層、年齡段的受眾群體。例如,最早做個性化推薦新聞的今日頭條會利用算法綜合實現對用戶偏好和個性需要的挖掘。也就是說,個體客戶端所呈現的信息是不同的。
但是,人工智能在滿足用戶私人定制的同時,也存在增強信息繭房效應的問題。桑斯坦在其著作《信息烏托邦》中說:公眾只注意自己選擇的東西和使自己愉悅的東西的通訊領域,久而久之,會將自身束縛于像蠶繭一般的“繭房”中。人工智能的環境下,寫稿機器人以受眾需求為導向,而受眾猶如“魔彈論”中的靶子,只能被動地接收并接受。在信息繭房效應下,不同社群之間的溝通難度逐漸加大。
其次,信息泄露問題。媒體之所以能利用人工智能向不同的個體推薦不同的內容,是因為它在一定程度上獲得了個人的相關信息,這就增大了個人信息泄露的風險。另一方面,算法機制環境下,不同個體收到不同的信息,也就是說這些信息是極具個人特征的,我們可以通過一個人的客戶端就可以推斷某個個體的興趣、愛好、情感等,加大了個人隱私被曝光的可能性。
最后,內容淺顯化。碎片化閱讀時代,信息是無限爆炸的,而每個人的時間、精力都是十分有限的。為了能夠獲取更多的瀏覽量,有些媒體不惜“依靠標題抓眼球”。一旦某用戶被其吸引并瀏覽,其行為就被記錄下來,在算法的作用下,該用戶就會陷入惡性循環之中,嚴重影響了閱讀體驗。在數據新聞發展的同時,
我們不能放棄對新聞事實做質性分析和文字描述的工作,畢竟文字記錄才具有表達豐富性和敘事故事性的特征,更能體現新聞產品的人文關懷和新聞活動的本質。
隨著人工智能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傳統領域會受到巨大的挑戰。但是,人工時代不應當是一個機器統治人的時代,而是人用機器拓展人的能力的時代。我們要認清人工智能在新聞領域方面的影響,從而促進新聞領域的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