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思雨,黃麗霞(黑龍江大學 .信息管理學院,b.信息資源管理研究中心)
文章通過社會網絡分析方法,選取微博上具有大量關注度的作者“大V”為研究對象,探討在微博平臺上哪些作者“大V”更能影響讀者的閱讀選擇,側面總結使用微博平臺的讀者的閱讀偏好,以及作者“大V”的權力等級序列與相互資源控制的程度,進而對我國圖書館的閱讀推廣服務提供有益參考。
社會網絡分析是一種新的社會學研究范式,發端于20世紀30年代,成熟于20世紀70年代,它融合了人類學、心理學、社會學、經驗研究、數學等學科,在主流的社會學研究方法之外異軍突起,它是能夠對社會關系進行量化分析的藝術,在很多社會科學領域內都得以應用。發展至今,社會網絡分析已經出現了許多能夠簡化運算的軟件供我們使用,本文選擇Ucinet和NetDraw對數據進行分析。[1]
本研究于2018年1月23日,在新浪微博的作者標簽下選取排名前50的作者“大V”作為研究對象,記錄這50位作者的“關注數”“被關注數”“發博文數”以及坐標所在地。同時,在Excel中建立50位作者的相互關注矩陣,若作者A關注作者B,則在A→B中填“1”,作者B不關注作者A,則在B→A中填“0”,矩陣的主對角線的值定義為“0”。因為“關注”是單向選擇,所以該矩陣是一個非對稱矩陣。下面將從密度、點度中心性、中間中心性、接近中心性、凝聚子群和凝聚子群密度對上述“相互關注矩陣”進行分析。
首先,基于相互關注矩陣,在NetDraw中可以獲得作者“大V”之間的網絡關系圖(見圖1)。
從圖1可以看出,在作家標簽下的前50位作者并沒有形成一個完全關聯的關聯圖,在圖中存在兩兩完全不相關的節點;但是明顯可以看出一部分節點之間關系相對比較密切,這說明作家群體之間大都存在信息的互通,有明顯的核心位置與邊緣位置的區分。
密度,是匯總節點之間連線的分布,用于比較該分布與完備圖(CompleteGraph)的差距,揭示了各個點之間聯系的緊密程度。[2]227-229在 Ucinet中,通過Network>Cohesion>Density菜單路徑對“相互關注”矩陣進行計算,得出如下結果:Density(MatrixAverage)=0.0408。

圖1 相互關注關聯圖
由此可知,作者“相互關注”矩陣的密度只有0.0408,這個密度值明顯是極低的,說明微博上作者群體的聯系并不密切,信息的傳遞和交互也比較少,作者之間相互影響的可能性并不大。但這只能反映整體網絡的平均狀態比較松散,該關聯圖中是否有小范圍的核心和影響力較大的節點仍需要進行進一步分析。
(1)點度中心性。點度中心性分為絕對點度中心性和相對點度中心性。絕對點度中心性測量的是某一節點與其他節點直接相連的個數,用來衡量誰在整個團體當中占據中心位置。相對點度中心性測量的是節點的絕對中心度(實際度數)與關聯圖中點的最大可能度數之比。[2]187-189在分析作者“大V”之間“相互關注”的關系時,點度中心度主要描述了某位作者“被關注數”和“關注他人數”的值是多少,體現了其在整個網絡當中“權力”的大小。
在Ucinet中,分析點度中心性的菜單路徑為Network>Centrality>Degree,分析的部分結果見表 1。

表1 點度中心性對比
由于“相互關注”矩陣是一個非對稱矩陣,分析結果體現了每一位作者的“點入度”和“點出度”。19號馬伯庸和31號宋方金的點出度為9,是50位作者中點出度最高的作者;3號“思想聚焦”的點入度為9,是所有作者中點入度最高的作者;其次是34號“一毛不拔大師”,其點入度為8。
(2)中間中心性。中間中心性測量的是行動者對于資源控制的程度,如果一個節點處于許多其他點對的測地線上(最短的途徑),我們就說該點具有較高的中間中心性。[3]在Ucinet當中,我們通過菜單路徑Network>Centrality>Betweenness>Nodes 進行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中間中心性對比
由表2可知,“思想聚焦”的中間中心性為283,是50位作者當中最高的,其次是31號宋方金和25號“拾點歷史”,這說明他們在整個網絡中具有較高的資源控制能力。有31位作者的中間中心性為0,說明他們在作者群體當中沒有任何的資源控制能力。
(3)接近中心性。接近中心性是描述受到他人控制強弱的一種測度。接近中心性的計算意義在于點與點的距離值。[3]因此,如果一個關聯圖中有兩個點之間完全不相關,那么計算接近中心性就沒有意義,所以接近中心性只能對完全相連的關聯圖進行分析。所以,在計算接近中心性之間,我們要先對“相互關注”矩陣進行成分分析(見表3)。
由表3可知,“相互關注”矩陣中一共分為14個成分,最大的成分由34個節點組成,其他13個成分的成員都不超過2個節點。因此,將對最大的成分進行接近中心性的測算,部分分析結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知,27號“一毛不拔大師”的接近中心性最小,說明他是最不受其他作者資源控制的作者,其次是13號“江南”和29號“匪我思存”。而在這個34個節點所組成的成分當中,有5位作者的接近中心性為1,122,說明他們更受其他人控制。

表3 接近中心性成分分析

表4 接近中心性對比
(1)凝聚子群分析。凝聚子群是指對“社會群體”概念進行形式化處理,通過網絡當中行動者集合的一些特征來刻畫、研究社會群體。“子群”的形式化概念是通過子群中成員的總體凝聚性給出的,這種凝聚性建立在成員之間特定關系的基礎上。[3]凝聚子群根據不同的定義和計算方法可以分成派系、n—派系、n—宗派、k—叢、k—核等,本研究選擇k—叢來形式化表示作者“大V”之間的凝聚性,設定K值為2,網絡的規模為3,得到182個子群。根據2—叢的定義,所得到的每一個子群都是與除了2個點以外的其他點直接相連的;規模為3時,子群內部任何點的度數都不小于1,因為K值最小為2,所得到的子圖凝聚力都比較強。分析部分結果如下。
1:李誕 思想聚焦 宋方金 劉墨聞
2:李誕 大冰 宋方金 劉墨聞
3:李誕 溫酒師 扶他檸檬茶
4:李誕 溫酒師 江南 馬伯庸
5:李誕 溫酒師 江南 宋方金
6:李誕 溫酒師 馬伯庸 匪我思存
7:李誕 溫酒師 馬伯庸 魔力的真髓
8: 李誕 溫酒師 2kays
9:李誕 溫酒師 懸疑志
10:李誕 溫酒師 劉墨聞
11:李誕 韓松 馬伯庸 宋方金
12:李誕 江南 馬伯庸 宋方金
13:李誕 押沙龍 馬伯庸 2kays
14:李誕 馬伯庸 和菜頭 2kays
15:李誕 馬伯庸 2kays一毛不拔大師
16:李誕 馬伯庸 宋方金 一毛不拔大師
17:李誕 馬伯庸 劉墨聞
18:李誕 2kays宋方金 一毛不拔大師
19:李誕 2kays劉墨聞
20: 李誕 洪晃ilook宋方金
……
181:盧思浩 匪我思存 劉墨聞
182:宋方金 一毛不拔大師 WeLens
根據上述分析結果,2—叢的規模都比較小,每個子群只有3-4個作者;有些作者活躍于不同的子群當中,如李誕活躍于23個子群當中,“思想聚焦”活躍于54個子群當中。這說明作者之間的交流局限于小團體的現象比較嚴重,但是有一些作者能夠充當不同小團體的橋點,為兩個不同子群的交流溝通起到信息中介的作用。可以看出,明顯能夠成為橋點的節點有:思想聚焦、李誕、大冰、溫酒師、詩人麥冬、韓松等6位作者。
(2)凝聚子群密度。凝聚子群密度是指子群密度與整個網絡的密度之比,它的取值范圍是(-1,1)。在這個范圍當中,凝聚子群的密度數值越趨近于1,表明凝聚子群的派系林立程度越顯著,也說明不同子群作者之間的關聯越密切;[4]而這個數值越趨近于-1,表明子群的內部關系度越大,外部關系越小;如果這個數值趨近0,則說明作者之間的關聯缺乏明顯的趨勢。計算結果E-I Index:0.707。
由以上數據可知,該凝聚子群的密度為0.707,數值趨近于1,說明作者“大V”形成凝聚子群的派系林立程度非常顯著,不同的作者子群之間的關系密切,有橋點可以為不同子群之間提供信息中介,這也和上文對于2—叢的分析如出一轍。
通過作者“大V”的“相互關注”矩陣,計算得出節點的點度中心性、中間中心性和接近中心性。為了更加明確地對比,將結合前七位作者的寫作風格、所在地和粉絲數進行統計分析(見表5)。

表5 作者中心性數據比對
從表5可以看出,寫作類型為歷史、懸疑、文化和歷史、國學的馬伯庸和“拾點歷史”的點入度最低,而寫作類型為時評、雞湯和科學、時評、段子的“思想聚焦”和“一毛不拔大師”的點入度最高。這說明歷史、文化等范疇的作家寫作資源來源于網絡的內容比較少。而時評、雞湯、段子類的素材更多來源于網絡上層出不窮的新點子,他們的創作風格屬于輕幽默類,不太含有深刻的思想內涵,這也契合了數字閱讀時代碎片化閱讀的大趨勢,因此其粉絲數也位居前列。“江南”和“匪我思存”的點入度和點出度值都處于中間位置,說明小說類的題材在目前的閱讀選項中占有很大席位,其粉絲數也說明了這一點。最后,宋方金的點出度為9,粉絲數最少。
從中間中心性和接近中心性可以看出,時評、雞湯范疇的作者中間中心性最大,且接近中心性最小,這與他們的點度中心性完全契合,說明他們在整個網絡當中是當之無愧的核心人物,間接體現了如今讀者的閱讀風向。而宋方金的中間中心性和接近中心性與他的粉絲數并不契合,這說明了編劇身份在整個文藝行業有隱形橋點的作用,能夠聯通作者與電視劇、電影、導演和演員,是作者圈子里面有隱形資源的節點。
根據上文對于2—叢和凝聚子群密度的分析,對明顯成為小團體之間橋點的幾位作者進行了整合(見表 6)。
由表6可以看出,在作者“相互關注”網絡中作為橋點的幾位作者對他人的關注數在整體趨勢上是比較高的,粉絲數大都在20W以上,他們向外界提供的信息也明顯更多,如“思想聚焦”發博數高達65,942條,“詩人麥冬”32,374條,他們更注重交流與合作,愿意以共贏的方式走在時代的前列,這也能從側面反映他們所選擇的寫作類型是當前讀者所喜歡、樂于接受的。從表中可以看出,6位作者的寫作都傾向于輕松類的內容,以趣味性和時代前沿性的內容為主,而嚴肅文學和學術方面的文章并不是當前讀者愿意接受的類型。

表6“橋點”作者數據對比
從上文的分析結果來看,作家群體分為兩類,一類是嚴肅文本寫作,包括歷史、文化、嚴肅文學等;另一類是非嚴肅文本寫作,包括時評、雞湯、段子等。
(1)娛樂性:雙向互動。對新浪微博作者群體的分析可知,非嚴肅文本寫作的作者更受讀者歡迎。非嚴肅文本寫作的作者和讀者往往呈現出雙向互動的態勢,該類作者群體之間的互動頻次更高,彼此之間的資源互通更加積極,這有助于他們得到更多讀者的青睞,體現出明顯的經濟人的特點,并不具有自發的作為文化宣傳的個體自覺。而由于這類作者的文本更具有娛樂性,讀者在“惰性”的驅使下,認為這比起枯燥的嚴肅文本更易于接受。
(2)嚴肅性:雙向排斥。在微博平臺上,嚴肅文本寫作的作者與讀者互動的頻次明顯少于非嚴肅類文本寫作的作者,他們處于關聯網絡的邊緣,有穩定的讀者群體。他們與穩定的讀者群探討作品與人生價值,并不會自發地擴大讀者群,導致與外界的其他讀者產生隱性的屏障。在網絡時代,缺乏宣傳是難以擁有更多讀者的重要原因,再加上讀者在網絡上的跟風盲選,造成了嚴肅文本作者與讀者雙向排斥的態勢。
(1)圖書館與作者之間共同推廣。圖書館學界對于作者的探討大都局限于版權問題,較少考慮作者作為圖書最直接的“母親”,應該是最愿意與圖書館合作來將作品推廣給大眾的一方。以往圖書館常常在館內舉辦作者講座、讀者見面會等圖書推廣活動,在時間和空間上都有一定的局限性。圖書館應該嘗試與作者建立多種網絡化聯系通道,讓作者參與圖書館的閱讀推廣,不僅能夠讓更多具有價值的作品為更多讀者所知,也能夠讓讀者從作者背景的角度出發,更深刻地了解作品的內涵,讓把作者的作品生動地展現給讀者。同時,圖書館能夠獲得更多讀者的信息,為日后的閱讀推廣服務提供現實基礎。
(2)圖書館與讀者之間新式交流。在閱讀推廣實踐中,圖書館應該注重與讀者之間的交流。[5]這一觀點早有學者提及。如有學者提出要利用好Web 2.0的背景,在網絡中實時與讀者進行交互,利用好網絡“人際圈”的影響。[6]目前,各圖書館紛紛利用微博、微信公眾號進行宣傳推廣,但是,很多圖書館與讀者的交流互動仍然停留在表面,原因是圖書館公眾號的管理水平參差不齊,與讀者交流很少能夠達到專人專項,與讀者之間的溝通記錄也很少能夠作為日后服務工作的出發點。根據對微博作者“大V”的分析可知,圖書館與讀者之間的交流,不僅要擴大范圍進行初步溝通,還要對具有典型性特點的讀者群體進行深度地訪談和跟蹤,這項工作將會讓圖書館閱讀推廣實踐在微觀層面上更貼近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