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信息管理研究述評與趨勢展望
——基于八種圖書情報期刊文獻的分析（1992-2016）

岳雪峰，王運圣

（1.上海應用技術大學電氣與電子工程學院；2.上海農業科學院數字農業工程與技術研究中心）

從學科角度，信息管理研究主題多樣化，涵蓋了信息科學、管理科學、認知科學、組織科學等學科，且很大一部分是跨學科研究。在信息管理研究的發展過程中，曾多次爭論過什么樣的研究主題是信息管理研究的主體，其中，最受關注的是研究規則網絡，該網絡認為信息管理研究必須以信息科技產品為核心，探討信息科技產品的技術能力、管理方法、開發策略，并分析信息科技產品對使用者所造成的使用態度及影響狀況。有學者認為“人機介面”與“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是信息管理研究的最大推動力量，［1］也有學者發現“新信息科技的引進”“應用的需求”是信息管理研究的兩個主要驅動力。［2］伴隨著信息科技的快速發展，信息管理的研究重點也不斷地隨之演變，國內對于信息管理的研究已經累積了大量成果。學者們對信息管理相關研究做了一定的文獻述評，如企業內容管理［3］、信息管理學科領域發展［4］、信息資源管理［5］及個人信息管理［6］等。不過，大多數是以特定主題，或是針對特定期刊為主，較少有對信息管理研究全領域的觀察、分析。本研究基于相對寬泛的角度，擬建立分類架構，在回顧國內圖書館、情報與文獻學領域重要期刊上發表的信息管理研究論文的基礎上，整理歸納過去25年國內信息管理全領域研究主題的演化趨勢，找到既往信息管理研究的重點及演變，給未來的研究以啟迪。

1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本研究的對象為國內具有代表性的八種圖書館、情報與文獻學CSSCI期刊中發表的信息管理相關主題的論文。以論文標題及摘要中與信息管理相關的關鍵詞為檢索對象，通過逐篇過濾篩選，共有665篇論文符合本文的研究目的。檢索時間為1992-2016年，文獻年代分布及百分比如表1所示。

表1 1992-2016年信息管理研究文獻年代分布及百分比

1.2 研究方法主題分類

以國內八種主要圖書情報期刊的信息管理論文為樣本，采用文獻分析方法，進行研究主題分類，探討不同時期的信息管理研究重點。針對主題分類，本文參考陳燈能等提出的研究架構（見圖1），［7］信息管理研究主題被細分為三個不同的層面。① 信息系統、使用者、信息技術及工具、管理、研究方法及理論五個大類研究主題，屬于第一層面。② 信息系統類別構面可以細分為信息系統設置策略及方法、信息系統開發、信息系統應用，使用者構面細分為個體、群體、組織等不同的層次，屬于第二層面。③ 對第二層面進行更為詳細的分類，屬于第三層面，如，個體可以進一步細分為使用者行為、使用者態度、信息系統從業人員、使用者績效、人機互動。本文根據該分類架構，將665篇論文依據論文標題、摘要內容及關鍵詞等進行第三層面的分類、“編碼”（為使歸類能夠凸顯研究重點，一般選擇1-2個類別進行歸類），然后進行三個層面的統計分析。

圖1 信息管理研究主題的分類架構

2 文獻分析與討論

2.1 時間軸分析

文獻區間為1992至2016年，共25年，為了能夠更清晰地認識信息管理研究所呈現的演化趨勢，將整個文獻區間劃分為每五年一個子區間，以第一層的五大分類加以整理，各個子區間研究主題的文獻分布和百分比如表2所示。從結果看，“信息系統”與“管理”都是論文發表較為集中的研究主題，這與信息管理的特征有關——不是單純的信息技術研究，而是將使用者行為與信息系統應用結合起來研究。同時可以看出，與“管理”相關的研究論文數量有一定的下降趨勢，與研究方法及理論相關的研究論文數量在早期呈現上升趨勢后，近10年的數量基本維持穩定。這可能是因為與“管理”相關主題的研究大多以企業為樣本，而企業樣本的收集比較困難，所以，發表的論文數量相對減少。隨著信息管理研究論文發表數量提高，許多以個體為對象的研究可以比較容易地通過互聯網問卷調查收集數據，而以企業為對象的研究，資料收集存在障礙，因此造成論文發表數量增長有限，所占比例下降。信息系統對企業的影響是信息管理研究的核心主題，這個方面的論文比例一直比較穩定。

表2 各時段信息管理研究主題篇數及比例

為了進一步了解各主題在不同時間段的變化，筆者觀察了第二層主題分類的結果（見圖2），圖中的數據為每五年平均論文發表篇數。結果表明，信息管理研究日趨成熟、論文隨信息技術創新而變化。由表3可知，“管理”主題的研究在每個時間段中基本都是論文發表數量最多的?！肮芾怼敝黝}主要涉及各種信息系統在組織中的應用，如決策支持系統、資源規劃系統、供應鏈管理系統、知識管理系統、電子商務等，特別是針對個別企業應用情況的分析是這個主題研究的主要方向。就使用者研究構面而言，個體研究主題最受關注，即主要探討信息系統對個人態度、行為等的影響，如，其中研究最多的“科技接受模式”被用于解釋個體對信息系統的接受度；而對群體、組織的研究相對偏少，企業推動知識管理對績效的影響是組織層次的研究，有關群體的信息管理研究集中于群體決策支持系統，這些資料收集都相對困難，因此相關論述不多。

圖2 信息管理研究主題的時間趨勢分布

2.2 主題軸分析

將第三層主題依照論文發表數量進行排序，歸納整理出排名前十的主題，并標注各個主題論文發表的尖峰時間段（見表3）。信息管理研究起源于信息系統在企業中的應用，信息系統如何影響、改善企業的運作是研究的一個方向，因此，“信息系統策略規劃”受到研究者的青睞。探討信息系統在企業中應用的論文數量居高不下，相比較而言，關于信息系統的開發、實際操作等主題的論文較少。論文發表數量排名第二的主題是“系統設計”（提出特定應用的概念、架構、流程等），這與網絡的普及應用有關，尤其是電子商務相關研究的大量出現。從尖峰時間段可以看出，“信息系統開發策略”、“使用者行為”的尖峰時間為2012-2016年，表明相關研究方興未艾，也體現著模型構建、數據解讀趨于成熟。但是，“研究方法論”的論文，基本是以國外學者創建的理論為基礎進行研究模型設計或擴展研究，鮮少有理論創新的論文出現。

表3 信息管理研究論文發表數量較多的主題

3 信息管理研究的演進分析

3.1 研究主題的驅動力

根據統計結果，排名第一的研究主題是“信息系統策略規劃”，也就是說信息系統如何解決企業應用的問題是最受重視的研究主題，同時支持企業應用的需求是信息管理研究的主要驅動力量之一。與信息技術創新相關的研究主題，“系統設計”“信息技術新應用”“信息系統開發策略”等都是比較熱門的研究主題，說明新信息技術引進是信息管理研究的重要驅動力。從文獻分析看，網絡技術與人工智能是影響信息管理相關研究的關鍵因素。網絡技術的發展影響著“信息系統績效”“信息系統開發”及“使用者行為”等研究，這些也是論文發表數量較大的主題；而人工智能影響著“決策分析與制訂”“系統實際操作”等研究方向。而從表3研究主題尖峰時間可以看出，“信息系統策略規劃”的發表尖峰時間段是2002-2006年，以這個時間段結合其他主題進行分析，發現“研究方法論”與之尖峰時間段相同，“信息系統績效評估”隨之發生；而“使用者行為”的發表尖峰時間是2012-2016年，表明移動技術對個體、企業產生的影響在逐漸成為信息管理研究的熱門主題。綜上所述，可以預測，未來信息技術的發展和實務應用的需求依然是推動信息管理研究演進的重要動力。

3.2 研究方法的演化

信息管理研究所采用的方法具有多元性，包括設計科學方法以及在實證研究中的案例法、調查法及實驗法等。對案例研究而言，早期的信息管理案例研究多數是簡單地介紹信息系統的應用狀況，并未注重方法、理論基礎。隨著信息管理研究的日趨成熟，案例研究越來越重視方法論，而且論文對案例研究方法的要求日益嚴謹。此外，在早期階段，量化研究和因果關系模式分析多數是以回歸分析為主，近幾年的研究對資料的信效度要求更為嚴謹，不論是共同方法偏誤、信度分析、區別效度、收斂效度等都成為基本分析方法，因果關系則往往涉及多層次，而結構方程模型是主要的分析工具。有關設計科學的研究數量介于信息工程純技術研究與管理研究之間，如，信息系統開發、系統實際操作等。該類研究通常是提出一套創新的算法或系統設計流程，并通過實際系統或實證分析驗證創新方法的可行性。最初階段，并沒有一套嚴謹的方法論，基本以人為判斷為主。隨著方法完善，已經發展為比較嚴謹的設計科學方法論，如Hevner等提出7個主要的指導原則。［8］

3.3 相關理論的發展

信息管理領域的研究范疇很廣泛，因此，相關理論的應用非常多元，涉及多個領域，如經濟學、心理學、組織策略等。早期信息管理的研究比較偏重于現象觀察，即通過觀察或訪談找出相關變量，在觀察的基礎上構建研究架構，進行探索性研究，因此，這一階段研究的理論依據相對匱乏。近年來，信息管理研究對理論建構的要求日益嚴格，假說的提出需要有理論基礎或既往文獻支撐，驗證性的研究呈現增長的趨勢；理論建構的方式也呈現多元化，結合不同理論的研究論文日益增加，具有新的理論創新價值。雖然國際學術交流日漸頻繁，但研究成果以“信息系統應用”居多，表明國內學者理論創新的能力有限。系統設計、決策分析與制訂等和科技發展及企業需求密切相關，是論文發表較多的主題，表明掌握科技發展的趨勢與企業應用需求是未來研究方向的重要參考。綜上，可以將信息管理研究的發展大致歸納出幾個主要的趨勢與方向（見表4）。

表4 信息管理發展的趨勢

4 信息管理研究的未來展望

4.1 科技應用創新

信息管理研究因信息技術創新而獲得拓展，結合新技術形成了一些新的研究方向。智能手機、移動設備的普及，帶動了移動商務的快速發展，也使得基于智能手機、移動設備的使用行為、經營模式等成為未來信息管理研究的主軸。社交網站及移動設備上的App已快速滲透到每個人的生活，使得相關的社交商務研究受到研究者們的重視。物聯網是近些年的新興科技之一，相關技術正快速發展并被大量應用，體現著多元性：① 幾乎是人手一部的智能手機可以不斷地將用戶評論、（微）博文、圖片資料等上傳到互聯網上；② 通過可穿戴設備，用戶的身體生理數據被不斷地傳遞到云端主機，實現對身體健康狀況的監控；③ 通過將RFID置于貨物上，供應鏈管理更加智能化、更有效率。萬物互聯成為趨勢，數據皆可被傳遞到網上，各式各樣異質、多變且數量龐大的數據被累積下來，形成“大數據”。通過對“大數據”進行統計方法、人工智能、資料探勘等技術的分析，可以生成大量可供企業創新經營策略的參考，其有可能成為未來信息管理領域中重要的研究方向之一。

4.2 應用需求創新

信息技術的發展推動著眾多產業發生變化，隨之也產生了一些新的研究需求，最為顯著的是，在過去的十余年里，服務科學在產業經濟中越來越受到重視，如何借助信息技術推動服務創新，成為帶動未來經濟發展的一個方向，相應的對服務創新的研究也將會逐步增長。如何借助信息技術達成服務創新的目的，成為信息管理研究者必須關注的主題，具體的研究趨勢可以劃分為三個類型：① 創新不再只存在于企業內部，而將是以網絡為中心的開放式創新，即通過與外部協同合作而實現創新的目的；② 創新不再局限于實體物品，更需要強調信息內容的創新，也可以被稱為以信息為中心的創新；③ 創新研究從評估創新的產出向著衡量創新的價值或體驗轉化，而這些價值或體驗是與其他伙伴所共同創造的，這類創新研究是以價值或體驗為中心的創新。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創新服務創造的經濟價值及影響人們生活的程度無法計量，其衍生出來的主題值得信息管理研究者持續關注。

4.3 研究方法創新

在過去20余年里，信息管理研究已經在研究方法的多元化、嚴謹度上取得了很大的進步，在2012-2016年的文獻中有神經科學被引入到信息管理研究中。神經科學在信息系統研究中被采用的技術主要包括大腦造影、腦電波儀及心理生理測量等，用以更精確地測量人們的認知行為，已演化出一些新的信息管理研究方法。信息管理領域中神經信息系統的研究處于起步階段，已有相關的研究成果發表，如，在信息管理領域被引用最多的科技接受模式中，認知有用、認知易用是兩個最主要的研究變量，將腦波相關的構面當作認知有用、易用的前置因子，可以實現對科技接受模式應用的重新思考；結合腦波信號與類神經技術開發個性化文章推薦系統，收集受測者當下的腦波信號，實現更精準的用戶偏好分析與文章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