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胡適一生最為人所樂道的一件事,既不是他的實驗主義,也不是他的哲學史、文學史或小說考證,而是他的婚姻。”他在異國的一段情緣,歷經半個世紀卻始終克制在界限之內,讓人唏噓也更加憐惜。
一見如故
韋蓮司,全名為艾迪絲·克利福德·韋蓮司,她是胡適1913年6月在美國紐約康奈爾大學留學時結識的女友,是康乃爾大學里一位教授的女兒。在美國康奈爾大學讀書時,胡適與地質系教授亨利·韋蓮司毗鄰而居。1914年6月18日,胡適應邀參加一個婚禮派對,邂逅了教授的小女兒—一從紐約歸來探望父母的韋蓮司。盡管韋蓮司比胡適大了6歲,但他們一見如故,彼此都留下了極好的印象。韋蓮司當時正在紐約藝術學校讀書,她灑脫獨立的個性吸引著胡適,而胡適的文化底蘊又極深厚,在朝朝暮暮的敘談中,他們品詩論文、談論藝術、評論天下的大事,漸漸地感情越來越深。1915年秋,胡適轉入哥倫比亞大學,與韋蓮司同在紐約,短短的兩年內,胡適竟寫給韋蓮司100多封情書。韋蓮司是胡適一生中第一個在精神的世界里走得如此之近的女人。
一別十年
在胡適的心目中,韋蓮司是新女性的理想典范,認為她“人品高,學識富,極能思想,高潔幾近狂狷,讀書之多,見地之高.誠非尋常女子所可望其肩背”。胡適在他的日記中這樣寫道:“余所見女子多矣,其真能具思想、識力、魄力、熱誠十一身者,唯一人耳。”但他們最終還是未能走入婚姻的殿堂,究其原因,一是母命難違,胡適已經與老家的江冬秀訂了婚;二是韋蓮司的母親反對異國通婚。1917年6月,胡適通過了哥倫比亞大學博士論文答辯。回國前,胡適專程到韋家辭行。在韋家的五天時間“殊難別去。韋夫人與韋女士見待如家人骨肉,猶難為別”。
此去經年,胡適娶妻生子,并在新文化運動中聲名斐然,隔著汪洋的韋蓮司一直感同身受地為他祝愿。而他們的再一次見面,是在10年之后。1927年三四月間,胡適赴美與韋蓮司兩次聚首。在從西雅圖登船回國前,他寫信給韋蓮司:“唯一的遺憾是我無法待得久些。”直到1933年9月胡適作為文化使者應邀訪美時,這對有情人才終于有機會得以鴛夢重溫。這次重逢是胡韋交往的里程碑。
一生守候
1939年6月10日,胡適將自己寫的幾首詩詞寄給韋蓮司,并且告訴她,這是為她寫的。狂狷的韋蓮司,也曾給胡適寫過火熱的情書。
1958年夏天,韋蓮司為祝賀胡適出任“中央研究院院長”,特意定做了一套銀質餐具作為贈禮。1959年,在胡適68歲生日的祝壽信中,韋蓮司送給胡適一個特殊的生日禮物。她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傾其一生積累的幾千美金并將房子全部租出去,為胡適建立基金會。她自己則住在一間由車庫改造的臥室里,日常生活中的一切完全靠她自己打理,她與社會的唯一聯系是到小兒麻痹醫院當義工。
1962年2月,已回臺灣任“中央研究院院長”4年的胡適,因心臟病發作猝然離世。3年后,韋蓮司應胡適遺孀江冬秀的要求,給她寄去一份手寫的自傳。而在去世之前,韋蓮司更是將自己與胡適一生中所有的書信制成副本寄給江冬秀,請她轉交胡適紀念館。9年后,空候一生的韋蓮司在一個小島上孤獨地死去,遺物里竟然完好無缺地保存了胡適的書信和稿件。
據《現代婦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