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旅游發展對明月村鄉村文化生態的影響研究

廖露 劉青

以鄉村旅游目的地（蒲江明月村）為研究范圍，將當地文化生態系統進行解構，對旅游發展過程中鄉村文化生態系統的各個子系統的變化進行逐一調查分析，從中總結概括出發展鄉村旅游對文化生態的影響。研究發現，鄉村旅游對鄉村文化生態有一定的支持促進作用。

在生態美學的視角下，生態系統應當包括自然生態與文化生態兩大系統，兩大生態系統在社會發展中都發揮自己特有的服務功能。世界公認的生態系統服務功能是指生態系統與生態過程所形成與維持的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條件與效用，即除了為人類提供商品，其在維持生命的支持系統和環境的動態平衡方面也起著不可取代的重要作用?；谏鷳B系統的服務功能，鄉村旅游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與此同時，鄉村旅游的發展對鄉村文化產生了影響。學術界指出旅游對鄉村文化的主要積極影響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促進了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激勵鄉村文化復興，促進村民溝通學習。主要消極影響包括外來文化沖擊導致當地文化弱化、文化商品化以及當地文化扭曲。雖然學者在鄉村旅游的背景下對于鄉村文化各方面的影響都做了深入研究，但是從目前的研究成果來看，很少有研究將這些影響放在文化生態系統的視野下來進行深入考察。既然鄉村生態系統的服務功能是鄉村旅游的發展的基礎和必要條件，那么系統研究旅游發展對鄉村文化生態系統的影響對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文化生態系統

（一）文化生態

1955年斯圖爾德發表了《文化變遷理論》，提出了文化生態學的基本理念，這部著作的出版被普遍認為是文化生態學正式誕生的標志。國內眾多學者也從多層面、多角度地解讀了文化生態的內涵。徐建發現文化生態學目前的研究主要有兩個視角，即研究文化與環境的關系以及文化具體形態之間的關系。熊春林通過對國內研究的梳理，對文化生態的內涵進行了較全面深刻的探討，認為主要有三種認識，分別是文化生態是各種文化相互作用;文化生態是文化系統與生態環境系統的耦合;文化生態（生態文化）是一種新文化。

（二）文化生態系統及其結構

根據自然生態，有人對文化生態系統下了定義：“文化生態系統是指某一相對獨立、完整的社會區域中的各種文化及所賴以存在的自然環境、社會形態共同構成的有機整體，是一個不斷變化和發展的動態系統?！痹谶@個概念中文化生態系統被認為包括自然環境、社會環境和精神環境三個要素。在新文化地理學的視角下，文化景觀與其歷史發展聯系起來，涵蓋了景觀的象征性（文化內涵與意義）、空間性（文化空間與空間的文化性）以及景觀的作用與研究的政治傾向，在規劃的視角下，文化生態系統分為文化背景系統、文化功能系統、文化傳播系統和文化保障系統，由此可見，該視角下的文化生態系統既涵蓋了“新文化地理學”視角下的所有文化生態構成要素，又與旅游規劃和發展框架相適應。因此，本研究主要借鑒李星明的模型（如圖1）將文化生態系統分為文化背景系統、文化功能系統、文化傳播系統和文化保障系統。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的選取

明月村位于蒲江縣甘溪鎮，地處蒲江、邛崍、名山三（市）縣交匯處，距離成都約100 km。明月村自古就采用邛窯的工藝燒制陶瓷，至今仍保留著4口老窯。其燒制工藝完整保存了唐代技藝，是我國目前唯一“活著的邛窯”。2013年蒲江打造明月國際陶藝村，希望以文化創意產業為支撐，全新打造明月國際陶藝村，以吸引文化創意項目工作者入駐為抓手，大力發展鄉村旅游。明月村現已成為國家西部旅游人才培訓基地鄉村旅游實訓點、成都市重大旅游項目、成都市龍門山、龍泉山生態旅游綜合功能區重大項目和四川新農村建設的新興名片。

（二）研究方法的選擇和資料收集

由于鄉村文化生態影響的大部分指標梳理在定量上存在一定的困難，因此本文采用質性研究，在對文化生態理論進行文獻梳理后，引入鄉村生態系統的結構模型，對其構成要素進行解構分析，再根據其內涵結合案例地情況設計鄉村旅游發展對文化生態構成要素影響的具體考察指標（見表1）。在研究過程中，基于明月村鄉村旅游發展的二手資料，進行實地考察、村民走訪以獲取一手資料。

三、明月村旅游發展對鄉村文化生態系統的影響

（一）鄉村旅游發展對明月村文化背景系統的影響

從2014年開始，明月村借助明月窯發展鄉村旅游，村民的經濟業態和生產模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批發零售農產品逐步進行農旅融合，深度挖掘產品內涵，拓寬產品層次，如打造“明月春筍”等。同時利用節慶活動，開始與旅游餐飲、旅游體驗和地方文化進行深度整合，極大地豐富了明月村農產品的產品形態，增加了產品的附加值，豐富了經濟作物的文化內涵。明月村的鄉村旅游發展以文創旅游的方式落地，對整個村的文化活動有極大的推動作用。主要體現在：打造鄉土的地方節事，例如“月是故鄉明”中秋晚會、“明月春筍節”等;舉辦各種地方技藝培訓活動，例如陶藝家李清泉發起并組織的文創陶藝村民骨干培訓、做衣等草木染技藝培訓等;基于社群組織引入各種文化精英，通過持續的文化注入影響明月村的文化氛圍，例如明月講堂持續邀請各界精英前往明月村進行主題交流。鄉村旅游發展之前除了社區居民的生產勞動、休閑活動外，人們基本局限在棋牌活動。旅游發展后，明月村的文化活動得到了極大豐富，例如在陶藝骨干培訓時，約有20余名村民自主報名參加;明月村兒童組成放牛班合唱團;8名婦女還自發成立了古琴社與明月之花歌舞團。在2017年這一年中，全村共舉辦明月講堂12期、明月夜校24期、蜀山窯陶藝培訓23期、明月軒篆刻培訓13期、草木染培訓7期、明月畫室書法培訓20期、明月文舍藝術培訓31期、藝術展覽12次和藝術/文創活動16次。以上活動中的當地居民的參與情況，充分反映出了村民的生活狀態以及其文化需求的轉變。

（二）鄉村旅游發展對明月村文化功能系統的影響

隨著明月村的旅游發展，依托明月村的資源，當地以陶文化為主題，以明月國際陶藝手工產業文創園區為核心，打造集陶藝生產銷售、文化展示、創意體驗、休閑運動、禪修養生和田園度假于一體的人文生態度假村落。摒棄了原有的以經濟利益為主農耕生活，當地村民的發展目標向與環境共存的可持續發展方向改變。在當地的鄉村旅游發展中，當地的特色文化如陶瓷文化等得到了更好的發展和包裝。清泉燒陶藝工坊、蒲江明月軒篆刻藝術博物館（傳習所）、草木染工房等工作室的開辦，不僅促進了特色文化的保護和傳承，更是通過開發系列文創產品，深度包裝，弘揚了當地特色文化，帶動相關產業發展，增加收入。當地的空間也被更好地利用了起來。豬圈被改造成草木染工坊，諶塝塝被改造成新、舊融合的微村落，村集體的土地被建設成荷塘和沙坑，集裝箱被做成陶藝體驗空間。通過對村民除日常生產勞動以外的活動空間進行調查分析，發現隨著旅游的發展，村民的文化活動空間從原有的在棋牌室到有明月夜校、茶園、竹園、窯廠、各類工作室、藝術體驗中心、民宿和劇院等，鄉村旅游項目集群區與村民的文化活動空間形成了重合關系。

（三）鄉村旅游發展對明月村文化傳播系統的影響

通過旅游發展，明月村生態文化得到了更好的規劃，8千畝雷竹、3千畝生態茶園，4口古窯等資源通過合理的布局顯得更成規模。明月村在單體建筑上與當地環境融為一體，在整理風貌上又保持風格一致性，最終形成了獨特的文化景觀。鄉村旅游的發展使明月村與外界產生良性的文化互動與交流。主要的傳播渠道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外界文化精英的名人效應。名人的入駐和文化互動對明月村的文化產生深遠影響，文化精英的傳播也迅速提升了其本土文化的外界影響力。二是項目高頻度的媒體關注。通過大眾媒體的廣泛深入報道，當地文化得以更好地向外擴散。三是社群組織的影響。例如愛思青年、3+2讀書薈在書館合作設立的“明月講堂”，邀請鄉建、文創領域的專家、學者等到明月村討論“鄉村建設與文化傳承”，講座聽眾的消費娛樂和體驗為村里增加了收入。四是通過游客的口碑分享。

（四）鄉村旅游發展對明月村文化保障系統的影響

農業生產活動方式影響著自然生態和大地景觀，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近年來明月村的村民為了提高茶葉、獼猴桃等農作物產量，大量使用農藥等，所以農業污染較為嚴重。隨著旅游發展，明月村開始重新梳理和重新規劃明月村的鄉土風貌與生態基礎設施，以修復自然本底，從而進行景觀的優化。村民開始探索在自己的土地上通過生態種植的方式，結合農產品的文創開發，依托旅游實現高附加值的體驗經濟。根據明月村“鄉創+文創”的基調在“茶山、竹海、明月窯”的產業本底上規劃出瓦窯山、諶塝塝兩個老村民創業區，將藝術家院落和老村民相對集中的諶塝塝改造成新、舊融合的微村落。在明月鄉村旅游專業合作社的影響下，合作社成員陸續開發了茶、竹、陶和印染等特色旅游產品，經營農夫集市、手工社、鄉村工坊、自行車租賃、停車場管理及觀光游覽車經營等旅游配套項目，經過一年多的發展，合作社現有股民37人，帶動老村民創業項目26個，新村民租用老村民舊房改造項目20個，合作社自營項目6個，開發旅游產品10余種。可見在旅游發展的過程中，村民以多種形式參與到了旅游中，以旅游合作社的形式形成了村民自治。明月村確立了“村民參與、村民主體”的產業發展道路，經工作組討論，提議由村集體、村民、財政產業扶持各出資三分之一，成立以村民為主體的合作社，并且財政產業扶持不參與分紅。居民既參與了當地的管理，同時通過合作社解決了當地的資金來源。村民也通過開辦或加入旅游服務企業增加了收益。

四、結語

依賴鄉村生態開展的鄉村旅游為鄉村的發展提供了新的路徑。以原生態的傳統鄉土景觀以及其歷史文化積淀形成自身的文化符號，吸引游客，發展旅游，使得明月村的旅游在近幾年得到了很好的發展。同時，旅游發展對明月村文化生態也有一定的保護促進作用，村民獲得了更大平臺和機會，當地文化得到了更深的挖掘和更好的包裝，鄉村也得到了更好的發展。鄉村旅游與鄉村自身的發展是相輔相成的，每個地域、每個鄉村都有自己的文化和特點，打造能夠體現當地文化特色和促進當地文化發展的鄉村旅游是值得相關人士關注的。

（作者單位：四川農業大學旅游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