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錢樹

□陳長吟

世上有無搖錢樹，可以說沒有，也可以說有。

說沒有，是因為在物質的大千系譜中，并沒有搖錢樹這個實際的東西。說有，是每個人都有自己賺錢的方式，有一棵精神意義上的搖錢樹。

農民的搖錢樹是鋤頭，工人的搖錢樹是榔頭；教師的搖錢樹是講臺，書畫家的搖錢樹是毛筆；商人的搖錢樹是公司……這個搖錢樹的品相有很多，有的是實物，有的根本看不見摸不著。

每個人都守著搖錢樹，在那兒拼命地搖啊搖啊，有人搖成了富翁，有人則搖成了囚犯。

搖錢樹長什么形狀的枝，開什么顏色的花，結什么味道的果，我真說不清楚。

那天，在終南山趙公明財神廟里，我看到了搖錢樹的身影。它金色的挺拔的樹身，彎曲的枝條，上面掛滿了麻錢，一搖，全身丁當響。但是那些麻錢，并沒落下來，噢，這只是一個銅造的景觀樹。

導游小姐說：你搖呀，會有好運的。

我伸出雙手去搖了搖，麻錢相互撞擊，聲音很悅耳。

我問起搖錢樹的來歷，導游小姐說，它最早出自《三國志·魏書》，其中的《邴原別傳》講了一則故事，說是一個叫邴原的人，在路上拾得一串錢，由于找不到失主，他就把錢掛在一棵大樹上。隨后路過此地的人，見到大樹上有錢，以為是神樹，于是紛紛把自己的錢也掛在樹上，以祈求來日獲得更多的錢，從此人們就形成了搖錢樹的習俗。

根據這個說法，人們最初并不是從樹上搖錢、取錢，而是往樹上掛錢、攢錢。這是一種積累，不是索取，好現象啊。

導游小姐又介紹，民間還有一種說法，說是有個勤勞的農夫，有天在田間勞動，過來一個白發老人，給他一顆種子，讓他每天挑七七四十九擔水澆灌，水里面還要滴七七四十九粒汗珠，快開花時再滴七七四十九滴血。這個農夫照著老人的話做了，結果種出的樹是搖錢樹，一搖便掉下銅錢。后來此消息傳開，于是不愛勞動的懶漢便四處去找搖錢樹，沒找到，就詢問農夫在哪兒？農夫告訴他：“搖錢樹，兩枝杈，兩枝杈上十個芽；搖一搖，開金花，創造幸福全靠它。”原來，農夫說的搖錢樹就是人的雙手，即錢財來自辛勤勞動。

不過在當今社會，搖錢樹的原初含義已經變了很多。有人為了賺錢，不勞而獲或者少勞多獲；有人為了賺錢，坑蒙拐騙貪贓枉法；有人為了賺錢，壞事做絕。

搖錢樹旺盛了，能養人；搖錢樹倒了，也能壓死人。

投機取巧的事做多了，害人終害己。希望每個人都能小心地去尋找那棵搖錢樹的苗子，用雙手和汗水來精心地勤奮地培育它，讓它結出自己的果實。

財神廟里的搖錢樹，給人的應該是啟示，而不是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