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橋頭的流浪漢
窩進一件厚大衣
一層污泥死咬住他的腿盤
饑渴般飲著他的血
直到烈日將它絞殺
泥濘的牙仍狠咬著不松口
他的頭發,像極了
晚秋的稻草
零星爬上過火的炭灰
纏繞糾結的藝術
顯露蒼蠅鐘愛的模樣
過路的人都繞著道走
眼里的鄙夷,如同獵槍狂虐的子彈
高大的影子們排著隊,在他身上
得意又厚實地碾壓過去
他從不伸手向人乞討,甚至
一點兒狼狽都不肯表演
沉默著,或大笑著
像是真的沒有過辛苦
我也把影子從他身上
厚實有力地來回碾壓,在破布條下
揪出了他的影子毆打
他只會用黑乎乎的手,把面包掰開
揪一點投進嘴里,剩下的
全都慷慨地喂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