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不到我內(nèi)心的風暴

□劉笑偉

維多利亞港

從哪一個角度看你

都忘不了你

藍藍的水中的孩子啊

你們手挽著手

額頭上反射著金色的陽光

你們是年輕的

你們并不理會歲月的滄桑

黃大仙廟

這是純粹東方的

交相輝映在異國的色彩里

太多的交匯

太多的碰撞

可香港就是這樣

讓人驚訝

它們和平地處在一地

一丁點兒也不矛盾

太平山

在山下看你

你在城市之上

在山上看你

你在城市之中

白天，樓群為你矗起

一個個醒目的名片

晚上，燈光為你

鑲嵌一串串奪目的項鏈

你感覺不到我內(nèi)心的風暴……

你感覺不到

我內(nèi)心的風暴

在你看來

我是平淡的

很隨意地端著高腳杯

品嘗著葡萄酒的色彩

和香氣

你看不到

一場持久的風暴

正在穿過我的胸膛

海水在轟鳴

雷霆在升起

還有閃電

正在掠奪花團錦簇的城市

我咬緊牙關

不讓潮水從眼眶流出

眼睛是我最后的堤岸

你將永遠聽不到

淚水之潮

拍打我臉頰的聲音

前進，讓語言加速……

前進

讓語言加速！

讓我越來越迅疾的思緒

找到一匹稱心的

烈馬

前進

讓語言加速！

讓漂泊的人生

在飛奔的草原上

找一處靜止的

光

一聲呼喊……

我聽到了

它的一聲呼喊

當一個戴著太陽帽的

小男孩

隨手扯下一片草葉

風把他的手

吹得飄了起來

這時我聽到

這片草葉發(fā)出的

一聲叫喊

天上

一些云朵

隨意地飄著

仿佛任何事件

都沒有發(fā)生

我站在稀疏的陽光里

感覺著一個偶然的事件

對我內(nèi)心的傷害

讓耳朵安靜下來

讓耳朵安靜下來

有筆在紙上劃出的沙沙的聲音

有風撞擊墻壁的聲音

有冰箱在墻角喘息的聲音

有人的腳步踩踏地面的聲音

有花朵在窗外搖曳的聲音

有太陽在花瓣上寫字的聲音

有河流在遠方悄悄行走的聲音

有心跳的聲音

有憂傷的聲音

有食物在胃中消化的聲音

有淚水在眼中形成的聲音

有人群喧嘩的聲音

有巨大的星球旋轉(zhuǎn)的聲音

讓耳朵安靜下來

你最終會聽到最大的聲音

寂靜

向深處挖掘

紙上。漢字

像一枚枚釘子

釘入

我的心

但我還是要

向更深處挖掘

讓靈魂

在極度疼痛中

發(fā)出真正的聲音

親愛的戰(zhàn)士們……

親愛的戰(zhàn)士們

我今天停止寫作

讓你們歇下來曬曬陽光

今天不再吹沖鋒號

也不再鼓吹文字的暴動

親愛的戰(zhàn)士們

我是你們的暴君

我把詩制造成你們的戰(zhàn)車

帶領你們?nèi)スゴ?/p>

一個又一個堡壘

總有一天

我會放下筆

你們會重返沉寂

在熱烈的陽光下

懷念著揮戈飲血的日子

調(diào)兵

手下有四五千個兵

并隨時聽候調(diào)遣

是一件多么愜意的事

我把“明亮的”調(diào)到“黑夜”前面

把“旭日”緊接著“黃昏”

在詩歌里

我是將軍盡管沒有軍銜

我可以用詞語打造一個

那時候

星星真的在我肩頭閃爍

花重千鈞

春天很輕

輕不過你的眼神

而此刻花重千鈞

壓彎了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