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何攔偉
就想到了河流,想到村頭
干涸的河道里
年輕的沙子們集體離家出走
它們大多去了城里
和水泥結婚,生房子
年老體衰的就在村里定居
和瀝青抱著,躺成一條公路
只有極少數的沙子
會以鉆人眼睛為樂
它們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
給了多少坐在窗前,等待月圓的母親
淚流滿面的理由
我所希望的其實并不多
無非是讓校園里的花骨朵們開出花瓣
讓老家門口干枯的枝杈
如往年一樣,生出些許綠意
村里的河道就讓河流繼續流淌吧
想要東去的水就放它東去
留戀故土的泥沙就讓它接著沉積
不渴望有什么改變,不需要驚動鄰村的事件
我也依舊會去聆聽大槐樹下
那些坐在陽光下的老人們閑聊的話題
不必有多么高尚,不必有多少懷疑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們不增不減
數年以后,我能很容易地
在你們中間找出我母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