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福利

宋金波（媒體人）

這兩年國內野生動物園發生了幾次事故，都是猛獸傷人。視頻在網上流傳，輿論反響強烈。但是更多時候，動物園里受傷害的，還是處于束縛、囚禁狀態下的動物。

11月5日，廈門市中非世野野生動物園一條鱷魚被砸傷。被砸傷的鱷魚系一條體長6米、重達1.25噸的灣鱷。被砸原因是“它一動不動，游客想試探它是不是活的”。目擊者說，石塊是一個帶著孩子的男人扔的。

這是一例比較明顯的傷害事件。大部分類似或者更低程度的傷害，在動物園中相當常見，而且很難引起輿論關注。

任何正規動物園都會以警示、勸阻甚至直接制止等方式，避免游客與園內動物密切接觸。但一些動物園區由于設施和人員條件限制，仍然無法做到全方位管理。

除了猛獸傷人事故，人與動物園的動物在一定空間內的接觸，甚至是非直接接觸，都有可能造成彼此的病原體傳染。SARS和埃博拉病毒至今仍被懷疑是經由野生動物導致人類感染的。同樣，人類的病毒對于很多動物，尤其是靈長類，也經常造成致命的威脅。

世界自然保護聯盟曾發布過一份最優類人猿游覽指導，其中針對游覽者的建議，包括“如果與野生類人猿的距離將小于10米，需要佩戴N95口罩。佩戴N95口罩后與類人猿的的距離不得小于7米”，“小于15歲的少年不得進行類人猿游覽”，“游覽途中不得吃喝”等。

國內動物園中游客自行吃喝或給動物投喂食的情況相當普遍。遺憾的是，中國相當部分動物園的專業程度都差強人意。東北林業大學曾對18家野生動物園的人員專業水平展開過調查，數據顯示：動物園技術人員比例最高為30.8%，最低為2.8%，且有10家都在10%以下。

有網友暗訪山東威海一家“村辦動物園”。這家動物園曾經發生過因管理原因造成游客與飼養員雙雙被海獅“抱”到水中淹死的悲劇。這位網友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村辦動物園”中發現了多種國際知名瀕危動物，有些顯然是從國外輸入，甚至可能是從野外捕獵獲得。珍稀動物們毫無例外沒有得到應有的照顧。

這家“村辦動物園”只是那些疏于管理的動物園的縮影。由于缺乏專業管護，很多動物患有各種疾病。一些動物甚至受到了飼養員不同程度的虐待。這樣的動物無論在日常管理中，還是在疾病控制上，都有更大的潛在風險。

或許可以寄望于動物園的管理者能通過細致管理降低潛在風險，但不會考慮動物安全健康的管理者，憑什么相信他們為什么會把游客健康放在心上？畢竟相對而言，動物們才是營利的“生產資料”。賺錢，是這些動物園遵循的最簡單粗暴的邏輯。

“動物福利”是一個比較晚近才進入中國人視野的詞語。在很短的時間里，它就受到了很大重視，特別是在寵物福利的落實上。

但對于動物園來說，無論是游客還是動物園管理者，卻缺乏“動物福利”意識。不要說“動物福利”，連“基本生存權利”都有待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