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代孕合法化的倫理論證及倫理困境

摘要：代孕技術隨著科技的發展已經逐步完善，在世界許多地區，包括我國都有實際應用。但代孕在我國面臨極為尷尬的困境，一方面我國在制度上全面禁止代孕，另一方面非法的代孕市場不斷發展壯大，這種矛盾給社會增添了許多不安定因素。

關鍵詞：代孕；合法化；倫理困境

一、代孕的定義及代孕的現狀

（一）代孕的定義

在古代世界，《圣經》里曾記載了一名女性撒拉，因為無法自然生育，而請另一名女性代為生育的故事，這或許可以說是代孕制度的前身。當今的代孕，是指將受精卵子植入代孕媽媽子宮，由孕母替他人完成“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過程。婦女代孕時需植入他人的受精卵子，精子與卵子通過醫學手段在體外進行結合，再植入代孕母體內，這種代孕關系必須基于自愿的委托行為，并且簽訂委托協議。

（二）代孕的國內外現狀

代孕技術在世界許多國家均有使用，但各個國家對于代孕采取的態度卻是不盡相同的。

目前世界上，德國、法國、日本、西班牙、意大利、瑞士、新加坡等國家和地區對代孕采取了完全禁止的規制策略。澳大利亞則未對代孕加以統一規制，而是交由各個地方自行立法。英國及我國香港地區對代孕實行“二元規制”，對部分代孕開放，對其他代孕則禁止。還有一些國家和地區并未制定規制代孕的立法，但其司法實踐則對代孕持默許甚或縱容立場，如烏克蘭、印度、俄羅斯等。

從我國現行的法律規定來看，我國對代孕實行的是完全禁止型的法律規制模式。然而，雖然我國法律對于代孕持完全禁止的態度，但我國代孕市場卻相當龐大。統計數據顯示，截止到2016年，我國不孕癥患者超過4000萬，我國每8～10對育齡夫婦中就有一對患有不孕癥。這些不孕癥患者中，部分可以通過現在普遍的醫療手段進行治愈，但仍有很大一部分夫妻無法依靠醫療手段實現生育的愿望。這一部分人中，很多會轉而選擇代孕。只要通過簡單的網絡搜索，就能找到各式各樣的代孕機構。這些代孕機構，大多都是非法機構，代孕精子和卵子的來源不正規，代孕機構為了獲取更大的經濟利益，也時常侵害代孕母的個人權益。我國全面禁止代孕，然而代孕市場卻抓住法律制度的漏洞，在灰色地帶中生存。

二、我國代孕合法化的倫理論證

首先，現代人工輔助生殖技術的成熟，使不孕不育不再是完全沒有治愈希望的疾病。既然輔助生殖技術已經可以被實際應用于幫助人類的活動之中，眾多需要它的人自然也渴望自己能有使用它的機會。如今人工受孕、試管嬰兒等名詞，都不再是新鮮詞匯，我國人民對于這類輔助生殖技術大都持有積極的態度。代孕合法化已經具有了最基本的技術基礎，是一項成功率較高的人工輔助生殖技術。

其次，據統計，20年前，我國育齡中不孕不育發病率為3%，到2011年底時，發病率達到了12%，部分地區甚至達到15%。正是因為環境的惡化、工作的壓力，不規律的生活，使處于生育年齡的人口身體條件變差，生育變得格外困難。同時，許多“失獨家庭”均已不在育齡，這種不孕依靠醫學技術似乎也無法醫治。除此之外，不少同性戀家庭和獨身主義者也希望能有自己的后代，對他們或她們來說，代孕似乎是最好的手段。

再次，我國代孕的需要相當巨大，面對如此龐大的代孕需求市場，眾多不法商家抓住法律法規中的灰色地帶，開展非法的代孕活動。國外承認代孕合法的國家和地區，都有明文規定，代孕母只能進行出于幫助性質的代孕活動，可以適當獲得一些生產的補償，但商業代孕是被嚴令禁止的。而在我國，雖然代孕被法律所禁止，但幾乎所有的代孕機構都是商業代孕性質的。代孕市場巨大，商人為了利益無視國家禁止的法律法規，這實際上是合法市場無法滿足人民需要的表現。

最后，一些國家對代孕持開放政策，在國外的代孕活動更加有保障。中國臺灣，一開始和內地一樣，實行全面禁止代孕，但后來轉而逐漸放開了代孕限制。國外允許代孕的國家地區，對代孕有相當完備的配套法律法規，它們已經實行代孕合法化多年，積累了豐富的代孕制度經驗。我國可以借鑒國外的代孕制度經驗，結合國情，制定合適我國的代孕法律法規。如果不能對非法代孕機構進行全面取締，所謂的禁止政策便是一紙空文。不如依靠代孕合法化，借鑒其他地區治理的經驗，對代孕進行重新的規范。

三、我國代孕合法化的倫理困境

（一）對傳統生命倫理的沖擊

在面對代孕問題時，國內外學者經常持有截然不同的意見，學者們的批判點大多集中在代孕技術對傳統生命倫理的沖擊。代孕作為一種人工輔助生殖技術，實際上造成了生育與性的分離，人類自然生殖的過程被技術干擾了，這一行為是對生命神圣性的褻瀆。我國人民普遍的道德觀念是將子女看做婚姻與愛情的結晶，代孕將生育的過程與婚姻與愛情割裂了，這對于傳統婚姻道德也是巨大的沖擊。

（二）對代孕家庭帶來的混亂

對于代孕家庭來說，通過代孕手段雖然獲得了新生兒，滿足了最初代孕的需求，但后續卻有很多現實問題。代孕的精子和卵子，一般只有一樣來自于夫妻二人，另一樣來自于志愿者。這樣生下來的孕子，基因上會有與代孕家庭中夫妻中一方不相符合的部分。隨著孕子的成長，一些基因特征顯現，會對代孕家庭造成困擾，孕子在家庭中的處境會受到影響。若發展到需要親子鑒定的地步，對于鑒定孕子的親生父母會產生影響，甚至造成夫妻失和。

（三）對代孕母親權利的傷害

有學者認為，代孕會直接造成代孕母的工具化，有損女性的價值尊嚴。實際上女性的生育能力在某些層面上，確實具有工具屬性，但隨著時代的進步，這種工具屬性已經被大大弱化了，而如今的商業代孕卻再次將女性工具化。

代孕母的個人權利在代孕活動中無法得到保障，比如代孕母因為孕子性別不符合雇主要求，而流產多次，也有在代孕結束后，雇主拒絕付款的情況。除此之外，代孕母與孕子之間天然的母性聯系，在代孕完成后就必須被割裂，代孕雇主將孕子抱走，代孕母很容易患上產后精神抑郁，極其不利于其生理與心理健康。

（四）對孕子人身權利的損傷

很多孕子在被檢查出性別不符合雇主要求后，就會被人工流產，根本沒有被生下來的機會。而被生下的孕子，在出現先天疾病，或者早產的情況下，會有可能被雇主家庭拒絕“收貨”，此時孕子的歸屬就成了一個大問題。理論上，根據代孕合同，代孕生下的孩子應該歸屬于雇主家庭，但在孕子出現疾病等問題時，雇主家庭會以孕子不符合要求為由，拒絕接受孕子。此外，代孕生下的孕子，在后期家庭成長中容易承受到來自家庭與外界的壓力甚至傷害，對于孩子的內心會造成不可磨滅的傷痛。

四、解決代孕倫理困境的思路

代孕的倫理困境主要集中在人們的觀念和代孕相關人員的權益兩個方面，可以嘗試從這幾個方面入手解決。

第一，對于代孕必須進行嚴格的制度約束，將代孕作為一項合法技術，規定其只能用于正規醫療機構中，取締非法的代孕機構，杜絕商業代孕。

第二，對于目前代孕采用的協議，進行全面完善。可以效仿美國的代孕機構，由志愿者女性組成，本著為不孕夫婦解決困難的意愿，自愿簽訂代孕合約，并在合法機構監督下履行雙方義務。

第三，對于人們的觀念問題，要從文化影響上入手，為社會大眾科普代孕技術的原理，引導他們正確認識代孕技術的有益之處。在改變社會上代孕不良現狀的基礎上，逐步轉變大眾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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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孫曉彤（1994）女，漢族，江蘇省南通市，南京林業大學在讀研究生，倫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