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林的離題萬里

刪繁就簡見真諦

1938年底，季羨林在德國哥廷根大學開始準備自己的博士畢業論文，他選擇的題目是《<大事>伽陀中限定動詞的變化》。為了寫好論文，季羨林通宵達旦地閱讀了足足有3大本的佛典《大事》原文，然后將書中的動詞做成卡片。在開始動筆寫作后，季羨林認為應當在論文的正文前面寫上一篇有分量的緒論，這樣論文才顯得氣派。于是為了寫緒論，他又翻看了大量用各種語言寫成的論文，記筆記，寫提綱，經過了1年多的時間才寫成了一篇相當長的緒論。

緒論寫完后，季羨林滿懷欣喜地把它送給導師瓦爾德施米特教授審閱。一個星期后，導師把稿子退還給了季羨林。季羨林打開稿子一看，里面沒有任何改動，只是在文前和文尾畫上了一個括號。意思是，全刪了。看到自己耗時1年寫的緒論被刪掉，季羨林好似被當頭挨了一棒，不知所措。眼見學生這樣，導師笑著對季羨林說：“你的文章費勁很大，引書不少，但是根本沒有你自己的創見。看上去面面俱到，實際上毫無價值。你重復別人的話，又不完整準確。如果有人對你的文章進行挑剔，從任何地方都能對你加以抨擊，而且我相信你根本無力還手。因此，我建議，把緒論統統刪掉。在對限定動詞進行分析以前，只寫上幾句說明就行了。”教授的這番話一語點醒了季羨林。晚年時，季羨林說：“這件事使我終生頭腦能夠比較清醒。沒有創見，不要寫文章，否則就是浪費紙張。有了創見寫論文，也不要下筆千言，離題萬里。”

（編輯/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