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昆山市周市鎮永平小學,江蘇 昆山 215300)
在書畫起源的問題上,“書畫同源”一說由來已久。從考古發現的人類早期留下的陶片,石器等物件中可以發現,人類早期都是利用簡單的線條或者某些特定的符號來描述當時的生活事件或者其它自然事物。這里我們可以發現繪畫的影子,然而并沒有發現文字的蹤跡,直到殷商時期的甲骨文出現,才有了最早的文字。早期的文字主要還是用來記錄一些事件,隨著時間的發展,人們文化水平的提高,人們才逐漸關注文字自身的特點,嘗試對文字進行創新及藝術化。
魏晉南北朝時期是一個文化藝術高產的年代,謝赫的在《畫品》中總結了六法:氣韻生動,骨法用筆,應物象形,隨類賦彩,經營位置,傳移模寫。這六法雖是對繪畫的美學總結,卻也是書法創作的有力依據。書畫本一家,唐朝的張彥遠認為書法與繪畫都是象形,且功能相同,都是為教化社會所用,最后書法與繪畫所使用的工具相同,用筆方式均相同。這一觀點更加明確了“書畫同源”的說法。
直至元代,趙孟頫在《枯木竹石圖》題中說:“石如飛白木如籀,寫竹還應八分通,若還有人能會此,須知書畫本來同。”畫中以飛白寫石,以籀文寫木,用八法來寫竹。趙孟頫以書法用筆來寫畫中的枯木竹石,后人又擴展到人物、山水、花鳥等題材的書法性繪畫。可見,隨著時代的變化,書法與繪畫的相容性已經不言而喻了。
現如今,文字和繪畫已經不單單是記載事件的工具,更多的是人們情感的宣泄表達工具,即使是幼小的孩童也開始專門學習書法和繪畫。書法與繪畫雖是分門學習,卻也相互影響。
作為一名小學一線美術教師兼書法教師,從具體的課堂實踐中可以發現,現在的學生普遍寫字水平比之前高。詢問之后發現,現在的孩子除了在學校進行美術學習,課余還參加美術培訓班。《刻意學習》一書告訴我們,人類對感興趣的事物進行長時間的刻意學習,總是會有所收獲。學生總體畫畫的時間加強了,美術繪畫中對于線條的練習可以說是最普遍的,所以幼小的孩童在書寫漢字的時候,即使用筆沒有非常到位,但也都是橫平豎直的。橫平豎直在書法中可以體現在運筆過程中,運筆時要穩才能更好地為起筆和收筆服務。那么在此基礎上,再對文字中用筆的多家練習,自然就能寫得一手好字了。
趙孟頫首先明確提出了“書畫同源”論,強調的是繪畫應該以“寫”代“描”,以書法的筆法畫畫。其實很多優秀的畫家都是這樣做的。
中國繪畫有史記載以來,先有人物再有山水,花鳥。人物畫尤以唐朝閻立本的《歷代帝王圖》,吳道子的《天王送子圖》,周昉的《簪花仕女圖》最為出名。中國古人在表現人物時用到最多的藝術形式就是線條,畫家在線條上展現了獨特的個人風格。
吳道子的繪畫風格被后世稱為“吳家樣”。他善于從復雜的物體形態中吸收精髓,把不同的面歸納為最簡潔的“線”,他的人物雖在畫中,卻如真人般在運動,這都得益于他對線條的理解。我們看他的《八十七神仙卷》可見,畫中人物衣紋的高、側、深、斜、卷、折、飄、舉的姿勢,完全基于線條的組織而描摹出物體的性格。從畫中可以看出這種線的要求上極高的,每一根線都充滿了韻律美。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這些線條的表達與書法及有關聯。線的起筆與寫字起筆有異曲同工之效,可以藏鋒起筆,也可露鋒起筆;在運筆的過程中,無論是字還是線,都要求一個穩;收尾處線的處理也可以像字一樣變化多端,有的含蓄回收穩如石,有的縱情飛揚似懸針。吳道子的畫設色淡雅,勾線優美,接近于白描,雖然沒有過多的色彩裝飾,卻依賴這自由傳神的線條,勾畫出一幅幅雍容率真的傳神之作。
趙孟頫的書法和繪畫尤為出名,他的書風柔媚秀逸,結構嚴整,筆法圓熟,“趙體”,與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并稱“楷書四大家”。明人王世貞說:“文人畫起自東坡,至松雪敞開大門。”松雪就是趙孟頫,可見后人對于趙孟頫的畫也是推崇備至。趙孟頫推崇書畫本來同,看趙孟頫的畫,總能找到他書法用筆的蹤跡。他不提倡用墨來堆畫,而應該每一筆都是實在的,都是為現實物像所服務的。《窠木竹石圖》中,石頭用筆剛毅渾厚,凸顯石的堅硬,每一片竹葉似乎都是對一種筆畫的練習,非常寫實,而畫中那一棵老樹,用濃重的頓筆觸畫出了老樹的滄桑感。
在書畫同源藝術指導思想的影響之下,書法由單純的紀錄轉變為一種精神層面的藝術,是書寫者表達情感的造型藝術。趙孟頫說過:“書法以用筆為上,而結字亦需用功,蓋結字因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可見書法之妙,全在用筆,而用筆貴用鋒。孫過庭在《書譜》中說過:“任筆為體,聚墨成形。”字有墨堆積而成,而字的靈魂所在就在于字的結構,字的結構由每一個筆畫形成,每一個筆畫的形態美就在于用筆,在于起筆、運筆、收筆時所轉換運用的各種鋒,由此富有書寫者精神氣息的字就展現在大家眼前。
鄭板橋是清代比較有代表性的文人畫家,其詩書畫,世稱“三絕”。鄭板橋一生只畫蘭、竹、石,自稱“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敗之石,千秋不變之人。”板橋尤愛畫竹,《清代學者像》說他一生三分之二的歲月都在為竹傳神寫影。他通過觀察和一次次的實踐,總結出了“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的理論。板橋對畫竹的獨特見解也影響著他的書法情趣。
鄭板橋的書法,隸書與行楷的結合,瀟灑自由。他的書法作品整體看很有繪畫的藝術形式美,大小、長短、方圓、肥瘦的用筆,疏密錯落穿插,看似放縱卻又收斂,真是收放自如。看這陣勢,真像是在觀其《竹石圖》。清人何紹基說他的字“間以蘭竹意致,尤為別趣。”從他的眾多書法作品可以看出他所畫的蘭竹之神氣。
中國書法的筆墨源遠流長,意味深刻,中國繪畫的線條藝術博大精深。當我們對書法和繪畫具有一定了解之余會發現,它們是相輔相成,共同進步的一體,故古人謂之“書畫同源”。
隨著網絡科技的不斷進步,書法繪畫藝術變得更加珍貴,人們開始重視書法和繪畫的培養。我認為,無論說書法還是繪畫,掌握其中線條的奧秘,必將學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