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產業發展與人才需求

李修全

近幾年來，人工智能技術發展迅速，且在個別領域取得了突破，部分甚至已開始走進社會應用，開始影響人類生活。20世紀50年代以來，作為社會經濟重要推動力量的信息技術經歷了數字化和網絡化兩個發展階段，其發展模式不斷變化，當前處于網絡化的后半段。2000年后，互聯網的廣泛應用催生了一大批基于網絡的新的產業模式。從全球十大市值最高的企業可以看出，信息技術是企業發展的主要推動力，如亞馬遜、谷歌、阿里巴巴均為第二個階段發展起來的企業巨頭。當前，中國網絡上市公司的市值已經超過8萬億，每年營收近2億，為社會開辟了一塊較大的經濟空間和產業空間。

數字化階段創造出了虛擬空間（數字空間），這類空間里建立了個體之間的聯系，同時基于個體間聯系建立了信息的連接，以此改變了物理世界的業務模式。共享經濟就是一種在虛擬數字空間里建立起來的個體間的信息連接。網絡化階段解決的主要問題是信息層面的問題，旨在解決信息交換、可獲得性和信息的不對稱。現在主要的商業模式基本上都是解決了信息的可獲得問題，即用戶能夠知道其所需要的物品或服務之所在，能夠建立信息聯系。在發展過程中，信息技術以新建立的信息聯系不斷改造原有世界的工作模式和業務模式，從而給生活帶來了極大的改變，也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創造了價值、獲得了收益，可見整個網絡經濟正在蓬勃發展。

再進一步，信息技術的發展進入智能化階段。其作用于經濟的模式不再是數字空間和物理世界的貼合，而是信息技術與物理世界的深度融合發展，兩個空間融合到一起，走向信息物理系統（Cyber-Physical Systems，CPS），即信息物理人。以智能化技術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術嵌入各業務環節，改造了整個社會的經濟生產力。因此，在新的階段，信息技術的網絡化模式，通過建立信息連接改變物理世界的業務模式創造價值。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在這一階段，信息技術通過深度的融合直接改變了物理世界、生產力及生產關系，其經濟影響較網絡時代而言更大。

2017年，麥肯錫估算的網絡經濟對中國經濟的推動空間占整個經濟增速的0.8%～1.4%。未來還會有一大批新的公司基于新的技術，創造新的模式，成長為新的巨頭，從而成為下一階段經濟增長的主要推動力之一。此外，智能化階段與網絡化階段的新的不同在于，在智能化階段，技術屬性遠高于模式屬性；網絡化階段主要以模式創新為主，技術創新為輔，而在智能化階段，技術創新成為具有決定意義的要素。因此，在智能化階段，對技術及人才需求的要求會進一步提高，技術創新是未來各個國家、各個企業巨頭都極為關注的新的經濟發展空間。

在這種經濟模式下，新的技術應用和新的商業模式會對人們的工作和就業帶來哪些影響？我認為，新技術的應用會使一部分簡單重復的具有危害性的工作由人工智能完成。因此，在部分行業，人工智能對于部分崗位的替代不僅僅是非常可能的，而且也是非常必要的。更大一部分工作崗位會成為人機協同的工作模式。另外，伴隨著技術的應用和產業模式創新，有一大批新的工作崗位會伴隨人工智能大量出現，以下從三個角度加以分析。

首先，在替代方面，有兩類主要的工作可能會最先被人工智能技術所替代。第一類是高度流程化的工作，即在制造領域和服務領域大量存在、可重復性高的工作，比如客服。第二類是容易實現數據化的工作。人工智能可以完成的工作不僅僅是體力勞動，而且包括腦力勞動，因為它能夠很快完成對知識的處理，這種知識處理能力能夠解決一些非重復性的但是能被數據化、能被知識化的任務，并以知識工程的方式完成。當然，并非所有的工作類型都會受到影響。例如，一方面，勞動型的服務崗位等工作在短期內不會被大規模替代，因為其中大部分都是非標準性的工作。這種勞動型的工作可分為兩類，一類是重復性工作，一類是具有多樣性需求的服務性工作——重復性工作包括許多人在同一天里完成同一個操作，服務性工作是一個人在一天里面完成各種各樣的工作，這類工作對技術要求和經濟成本的要求都很高，目前階段對后一類工作的替代還是難以完成。另一方面，高度復雜性的技能性崗位不會受到大規模的影響，盡管人工智能可以完成一部分腦力勞動，但是它的技術發展剛剛處于起步期，在近幾年的快速發展下也僅算是進入技術創新活躍期，仍有許多技術難題尚未解決，尤其是高級認知問題，比如律師、醫生、設計、咨詢這類工作對于智能系統的認知水平要求都非常高。因此，對人工智能的階段性發展來說，實際上尚未達到一定的成熟度。

其次，在人機協同方面，這一方式會成為人工智能進入生活的主要模式。經合組織（OECD）研究發現，大部分的工作崗位是由工作任務組成的，即每一個工作崗位中都包含不同類型的工作任務或不同的工作環節，由于計算機技術在精準性、重復性、不知疲勞、并發性等方面遠遠超過人腦，因此有些工作任務非常適合由機器或人工智能完成。而人機協同的方式通過人與機器的共同工作、共同策動會使一項工作的完成效率及人類工作的舒適度更高。這也是美國的一項研究，在未來工作崗位中的不同環節，人類的工作重心會發生轉移，有些重復性的環節可由人工智能完成，人類的精力更多放在創造性上。尤其在教育領域，像教師答疑、批改作業等事項都是可重復的，且需要占用大量空間，當人工智能技術越來越成熟，教師會有更多的精力去培養學生的個性化發展和創造力，有利于教師更好地評測學生的學習效果。

最后，在就業空間方面，人工智能將帶動一批新工作、新崗位的就業。未來不僅需要大量的數據科學家，還需要大量的大數據處理人才。智能化是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智能信息群的共同作用，每一個智能化產品的實現，不僅僅依靠物聯網、芯片、傳感器等相關技術的發展，而且需要新材料，甚至新能源相關技術的出現。因此，在智能化階段，人工智能會引領創造出一批新的產品，帶動一系列相關產業的發展，也會帶動相關就業。此階段的模式創新雖然會沖擊現階段的就業從而受到就業者的排斥，但是模式創新之后會帶來新的服務型崗位和高端工作崗位，進而成為新的增長領域。在人才需求上，從人工智能視角看，未來需要更多的大數據、人工智能領域的新興信息技術、高技能型、文化創意型人才，也需要更多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STEM）領域的相關人才。

編輯 王昕 校對 徐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