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職員工斥臉書歧視非裔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張迪　本報特約記者　郝樹華

非裔群體遭到臉書公司的“系統性排斥”？27日，臉書一名離職員工曝光了他在公司內部群發的郵件，引發了軒然大波。在筆者看來，該公司只是將提倡多元化當做噱頭，實際上其企業文化在整體排斥非裔族群——對內打壓黑人員工、線上歧視黑人用戶，“雙重標準”隨處可見。有媒體認為，這份材料折射出的是硅谷根深蒂固的價值取向問題：白人先于少數族裔，精英優于草根。

非裔雇員離職發控訴備忘錄

美國《波士頓環球報》28日報道稱，因不堪忍受公司文化，臉書前非裔雇員馬克·勒基于本月早些時候提交辭呈，并為全體同事發送了一封備忘錄，詳細述說了自己因膚色在公司內受到的不公待遇。27日，他將這份內部郵件在自己的社交媒體頁面上正式對外公開。勒基還特別指出，“種族歧視在臉書公司確實是真實存在的”，黑人雇員的正當權益受到了極大程度的打壓。他舉例稱，很多情況下，不少黑人雇員僅僅是發表了一下個人見解，就會被其他同事扣上“不懷好意”“思想偏激”的大帽子；管理層對一些黑人雇員間私下組織的活動盯得很緊，即便是工作時間以外的聚會也會予以阻撓。在臉書園區內，黑人雇員經常遭到安保人員“不必要的盤問”；而當黑人與其他同事迎面走過時，總能看到對方露出緊張神態、下意識地攥緊錢包。

“投訴無門”是該公司存在的另一個重大弊端。勒基在郵件中表示，“人力部就是死路一條”，與人事主管的談話往往會以后者極力維護公司現狀和投訴者的上級告終。在他看來，盡管臉書公司最高管理層一直都在強調“多元化”，但種種跡象表明，這些努力往往都是“表面功夫”。公司內部非裔雇員的比例處于絕對劣勢：“一些寫字樓內掛出的宣揚黑人權益的海報，比黑人雇員的人數還多。”

在勒基看來，臉書公司是一個面對全球的社交平臺，帶有偏見性的企業文化必然會影響到平臺的運營導向。此前已有不少黑人用戶發布的內容被十分武斷地當成“仇恨言論”刪帖、禁言，還有人的賬號被永久凍結。他表示，非裔群體本是臉書最活躍的用戶群，但該群體的用戶體驗卻著實不怎么樣。由于非裔雇員在臉書公司的話語權有限，他們顯然不足以為對應的用戶群提供足夠支持。

高管駁斥：做法令人費解

不過，勒基的觀點在一些臉書內部人士看來只是“一家之言”，遭到了公司高管的駁斥。該公司平臺戰略合作部門負責人、勒基的前上級阿齊邦高呼“失望”，稱勒基泄露公司內部郵件的做法“令人費解”且“帶有傷害性”，并表示后悔將他招進公司。這位同為非裔人士的高管明確指出，不要拿自己的個人感受硬去“代表”全體員工。臉書公司也通過一份郵件聲明對此事進行回應。聲明稱，該公司一直積極投身多元化事業；吸納不同族群的優秀人才為公司效力，是公司獲得成功的重要驅動力。聲明還說，臉書會繼續致力于將公司打造成“兼容并包”的互聯網企業。

有分析認為，即便勒基的觀點存在一定局限性，但它從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美國硅谷現存的“丑陋真相”。比如，少數族裔雇員在職場遭排擠幾乎是不爭的事實，這一點從互聯網巨頭的員工配比上就能看出。英國《衛報》稱，臉書公司的非裔雇員比例僅為4%，另一家互聯網巨擘——谷歌公司僅為2%，而兩家公司對外還都極力鼓吹“多元化”的重要性。推特公司的企業文化也受到質疑。一名非裔工程師曾在2015年斥責該公司“排斥黑人現象普遍”，在這種企業“根本看不到希望”。

社交平臺特有言論政策遭詬病

勒基的言論為本就深陷各類丑聞的臉書公司再添新的輿論風波。《今日美國報》稱，自美國2016年大選以來，臉書平臺就一直麻煩不斷：被指為境外勢力提供了“干預大選”的言論平臺、成為假新聞和陰謀論的“集散地”；與“劍橋分析”公司存在不當合作、致使數千萬用戶資料外泄；不僅如此，該平臺還因散播煽動緬甸種族屠殺言論而受到廣泛而尖銳的批評。

該類企業針對特定用戶群體也充滿“惡意”。近年來，因恐怖襲擊、惡性槍擊事件的頻發，歐美國家紛紛呼吁對網絡極端言論進行限制，臉書和推特等公司近年開始實施收緊平臺言論政策。不過媒體很快發現，該類平臺大都有一套秘而不宣的內部審查體系，這套體系存在較強的針對性。美國公眾利益調查網站“Propublica”曾揭露臉書公司一項備受爭議的員工培訓，這項培訓針對的是該公司的平臺內容審查員。其中一道題目要求雇員辨識哪類人群應受到言論政策的相關保護。這道試題的正確答案是“白人”，其他幾個備選項分別為“黑人兒童”和“女性司機”。

有媒體諷刺稱，諸多案例表明，社交媒體平臺公司為了能維持正常運營，往往會優先考慮官方和精英階層的利益，而少數族裔、草根階層的用戶總會受到不公對待。在黑人用戶遭遇大面積刪帖封號的同時，不少發布仇恨言論的白人未受到任何懲處。因此，歧視少數族裔歧的指控并非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