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外的山洞

劉熠恒

1950年，朝鮮戰場，大雪紛飛。

負責迂回包抄的志愿軍某部3連2班戰士迷失在平壤城東邊的皚皚大雪之中，與大部隊失去了聯系。漫天的雪花為整個世界蒙上了白色，也蓋住了渺茫的希望。

老班長帶著戰士們在雪地里艱難跋涉著，突然，眼尖的戰士發現了遠處的山洞。“我們去里面避一避吧。”老班長看了看早已凍得瑟瑟發抖的小戰士們，心疼地說。山洞里面干燥溫暖，戰士們席地而坐，洞外的暴風雪又加大了幾分，仿佛要吞噬一切。他們看著彼此，相顧無言，只是祈禱敵人不要找到他們。這時，山洞角落處一個布包吸引了戰士小張的注意，他走過去，解開上面打的結，只見里面裝著一只精致的木盒。“這是老物件兒了吧。”小張看著木盒喃喃地說到，一邊動手打開了盒子。嘎吱一聲，隨著盒中紙片的露出，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伴著小張呼出的霧氣，浮現在眾人眼前：

1894年的平壤，同樣大雪紛飛的一天。洋務運動中建立的新式軍隊在平壤城下與日軍展開了陸戰。日軍先用炮火朝清軍猛烈轟炸，又用騎兵沖擊清軍側翼，看似強大的新式軍隊竟如一盤散沙，頃刻之間便分崩離析。混亂的戰場上，只有兩名清軍士兵死守著陣地。他們知道，如果這個據點被占領，前方部隊就會被切斷后路，絕無生機。李貴便是其中一個，他一直肩背一個布包，里面裝著一個木盒。為了躲避暴風雪，兩名戰士躲進了山坡上的一個山洞里，準備與敵人決一死戰。“咱倆能活的時間也不長了，你給我說說，你那寶貝盒子里裝的到底是啥呢？”另外一名士兵問李貴。“哈哈，那是我和隔壁家小翠的定情信物，祖傳的黃花梨盒子，要能回去，我就娶了她。”李貴答道，表情卻轉向沉默。弟兄們全跑完了，大部隊也不可能回來了。他們愛這個國家，可她如此羸弱，備受凌辱。滿腔悲憤化為怒火，兩名戰士一邊高呼“中國萬歲！”，一邊沖向了日軍陣地……他們的鮮血染紅了雪地，雪越下越大。盒子則被放在那山洞的角落里，與李貴寫下的紙片一起，在時間長河中等待有緣人的發現。

山洞里一片死寂，志愿軍戰士們看著紙片上的內容，陷入了沉默。小張看著信，只感到一陣恍惚，仿佛回到了故鄉，牽著小芳的手在阡陌間漫步。他還想起了他的誓言：要是能回來，我娶你！可一切希望又是如此渺茫，漫天飛雪讓人不知何去何從。

突然，山洞外傳來了說話的聲音。“這是英語，”班里一名戰士說著，“可惡，是美國兵！”一下子，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張把子彈上膛，咬緊牙關，用冰冷的槍托死死抵住肩窩，瞄準了山洞口。大概是為了躲雪，有個美國兵也要進山洞，當他的半個身子出現在洞口時，小張扣動了扳機。美國兵反應敏捷，一個閃身便躲到了洞口邊緣，子彈只撕開了他的衣服。槍聲在群山間回蕩，美國兵們聞迅趕了過來，在洞口附近設下了埋伏。“不要再抵抗了，美軍優待戰俘。”洞外，有人用蹩腳的中文喊著話。此時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同樣的大雪，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戰爭，歷史竟如此驚人地相似，1950與1894，不同中國人的命運在此相會，結局會是相同的么？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人知道。

良久，小張主動打破了山洞中的寂靜：“班長，我們現在進退都是死，倒不如殺出去，能殺一個算一個！”戰士們紛紛應和，所有人都拿起了槍，準備決一死戰。“沖啊！”老班長一聲令下，戰士們抱著必死的決心，沖出了山洞。天已放晴，燦爛的陽光消融著寒冷的冰雪。出人意料的是，美軍的炮火聲并未響起，反而在北方的山頭上，響起了集結號的聲音，竟是志愿軍的大部隊！小張他們與大部隊一起，如猛虎下山般沖入美軍的陣地，風卷殘云地清剿了看似強大、裝備精良的美軍。

終于，平壤城下的戰斗結束了，中國人民志愿軍勝利了！清帝國腐朽墮落，固步自封，她無法保護對她一片赤子之心的士兵們；可如今，中國人民站起來了，戰士們背后的祖國富強堅毅，她吹響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號角。

小張后來退伍回了家，回到了那個他魂牽夢縈的地方。

清晨，天微亮，小芳開始了一天的勞作。這時，遠處的田埂上，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緩緩朝自己這邊走來。身影愈發靠近，小芳腦中的印象就愈清晰。突然，兩個人都朝對方瘋狂地奔跑起來，緊緊擁抱在一起。“我說過，我會回來娶你的！”小張聲音哽咽，困難地說出了這句話。這時，小芳看到了小張背的木盒子，那盒子，竟與自己奶奶傳下來的一模一樣……

東方的天邊，旭日正升。在這個朝氣蓬勃的國家，人們過得幸福、平安、自由、富裕。燦爛的陽光灑向大地，為她涂上金色。這對情侶見證了這個國家的未來，與清晨的大地一樣——無比光明！

（作者單位：河南省鄭州市龍湖一中1902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