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育人：高校“立德樹人”的現代思考

梁健惠

在生態學中，“生態”是指一定地域（或空間）內生存的所有動植物之間、動植物與其所處環境之間的相互關系，它強調系統中各因子之間的相互聯系、相互作用以及功能上的統一，含有系統、整體、聯系、和諧、共生和動態平衡之意。現代社會日益強調開放、融合、發展，在這一時代背景下，高校教育要實現“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和文化傳承與創新”的現代功能，完成“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須將生態學原理引入到高校教育中，以生態世界觀為理論基礎，借用生態學研究生命主體與其所在環境間相互作用的理論及方法來剖析高校教育存在的問題，并尋找解決的路徑。

一、高校“立德樹人”的生態化分析

傳統高校教育往往只關注個體教育、專業教育和校內教育，追求局部、單一、片面和孤立的教育效果，最終影響教育功能的發揮和教育目標的實現。在日趨多元化、信息化和整體化的現代社會，開放與融合顯現出前所未有的必要性和影響力，引入生態育人理念，用生態視域來觀照現代高校教育，有利于打破過去高校教育只在本系統、本領域思考問題及探索出路的困局。從生態世界觀中的整體論出發，高校教育自身就是一個整體的生態系統，需要協調其內部各因子之間的和諧與平衡，高校教育又作為一個因子與社會大環境及其中的其他因子構成一個不可分割、交互作用、廣泛聯系的更大的生態系統，因此，其生態系統內部各因子須與整個大生態系統相適應、相切合。現代高校教育需要根據教育對象的特點、教育活動的規律和社會發展的要求，在影響高校教育的諸多要素間開展良性互動，培養大學生的健康人格，實現大學生的全面發展。高校教育還須對整個教育生態系統進行全方位的觀察，探尋影響與制約本系統規范運作及效果實現的種種外部生態變量，與系統外的各系統各因子形成一種有機協調和動態平衡。

二、生態化視角下高校“立德樹人”教育活動特征的重新歸納與分析

1. 高校“立德樹人”教育活動的整體性特征。生態化視角下，高校教育系統需要打破原有單一的、封閉的格局，建立和諧的統一整體。在這個整體中，各要素之間既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相互促進又相互合作，同時各要素間具有內在統一性，系統內部的教育者、教育對象、教育手段、教育內容等，都處在教育這個有機生態整體內，它們又與系統外部的自然環境、社會環境、文化環境等組成一個更大的生態系統。大系統中任何一種要素、任何一個環節、任何一處鏈條都緊密相連，不能被孤立或割裂。在多元價值共生的當下，只有高校教育系統內外部共同努力并產生有效的整體合力，才能有效推動學校教育的發展。

2. 高校“立德樹人”教育活動的生命性特征。生態的本質體現在生態主客體自我生長的生命力。高校教育生態中的各因子及其之間的關系集合都表現出濃重的生命色彩。生態化視角下，高校教育的生命性體現在它不僅關注學生的生命，也關注教師的生命；不僅關注個體的智慧生命，也關注個體的自然生命、價值生命、超越生命與智慧生命之間的和諧發展；不僅關注個體生命現實存在時體現出來的完整性和統一性，也關注如何實現個體生命之間的和諧發展以及他們未來的可持續發展，促使主客體的生命價值得到最大程度的實現。重視生命性正是生態育人理念在高校教育研究中的意義及追求所在。

3. 高校“立德樹人”教育活動的動態性特征。生命及其發展都是動態的，生態化視角下的高校教育也應是動態的。高校“立德樹人”的教育實踐過程中，影響其順利進行的各種因素都是動態的、敏感的、微妙的，甚至是復雜多變的，具有在時間和空間上不斷運動變化的特性。無論是教育對象的生理與心理狀況，教育環境的物質與精神條件，還是教育效果的實現等，高校教育工作者事前預想的與實際教學過程中所面對的、所發生的以及最終所演繹的，往往存在較大的差別，因而高校教育具有明顯的動態性。

4. 高校“立德樹人”教育活動的開放性特征。生態化的視角下，高校教育是一個開放的系統，一方面，系統內部各因子之間進行著多形式、多渠道、多領域的溝通與互動；另一方面，教育系統本身與外部的其他生態系統進行著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外部的各生態系統，包括自然生態系統、社會生態系統和文化生態系統等，不斷地向高校教育生態系統輸入諸如建筑、設施、教材、圖書資料等有形的元素，也輸入諸如法律法規、規章制度、道德規范、社會價值觀、社會人才觀等無形的元素。高校教育作為一個生態系統也不斷地向外部生態系統輸出各種能量，具體體現在高校師生的自然生命、智慧生命、價值生命以及超越生命的發展變化上。從未間斷的各種輸入或輸出影響著高校局部“小”生態系統、社會教育“中”生態系統以及整個社會“大”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能力。生態化視角下高校教育在“立德樹人”過程中呈現的內外開放性的特征，要求高校教育工作者以開放的心態與之相對應，對各種源源不斷的信息輸入和輸出有足夠的認識、分析與重視，對教育進程做出及時和適當的調整，發揮高校教育生態系統的實際功效。

三、生態育人是現代高校“立德樹人”的應有之義

生態育人是一種嶄新的教育觀，也是一種新型的教育活動，其重點在于育人的過程，在于教育活動中實現生命實體和生命歷程的建構，以各具特色的生態形式煥發教育的力量，喚醒和激發受教育者的生態意識、生態智慧和生態能力。

1. 生態化視角下，高校教育應被視作一個整體的、動態的復合生態系統。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人創造環境，同樣環境也創造人。”環境作為一種社會存在，會對人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熏陶和感染。生態化視角下，高校教育本身是一個整體的、動態的復合生態系統。在高校內部，“立德樹人”的成效不僅與其具體教育工作的效力有關，其他各因素都會制約與影響著教育狀況，如：師德師風和校風、校園文化建設、教學各教學行政機構和服務性機構的工作作風等。在外部，高校教育又與家庭教育、社區教育、社會環境聯成一個和諧有序、相互滲透、相互促進的有機大教育體系。網絡化、信息化社會的到來，更加促使學校與其所在的多元化環境融為一體，高校教育無法保持獨立的自我實驗狀態，必須與家庭、社會建構起一種整體的、良性循環的復合生態系統，三者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相互依存，才能真正地發揮出高校教育應有的功效。

2. 生態化視角下，高校“立德樹人”應堅持以人為本為核心，尋求生命的和諧發展。生態化視角下，高校“立德樹人”的核心在于把人作為教育的本質與核心，一切從人出發，尊重和了解、解讀和關注、關懷和呵護每一個個體生命。所有的教育活動均應充分體現生命的自主性、能動性和創造性，促進個體生命的和諧發展，以建構和豐富個體生命的內涵和價值作為高校教育的目的。教育不是為了禁錮人和束縛人，而是以教育對象為本，幫助其構筑精神支柱，創造條件促進他們人格提升和全面發展，是人性的喚醒和個性的塑造。我們應在尊重學生個體差異性的基礎上，實施個性化教育，在尊重其個性自由發展的前提下，著力培養學生的創造力、意志力、判斷力、與周圍環境和諧共處的親和力及獨立人格。

3. 生態化視角下，高校“立德樹人”應關注個體生態心理健康，塑造健全的生態人格。健全的生態人格的培養過程是生態心理健康和生態心理成熟的過程。為真正實現生態人格的健全與完善，高校教育不僅要關注學生生理與心理的平衡，更需要關注學生自我與環境的平衡，即個體與自然環境、社會環境之間的和諧統一。生態的高校教育系統通過對學生個體生態心理健康的強調和關注，促使個體行為向有利于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和諧統一的方向發展，使大學生不僅具備良好的思想道德品質和牢固的專業知識技能，更認識到如何真正實現自我生態人格的健全和完善，為自己創造健康、幸福、美好的人生。

4. 生態化視角下，高校“立德樹人”應表現在幫助學生形成追求生態系統中各因子整體平衡與和諧統一的生態觀和生態分析方法。人類要實現可持續發展，就需要在與他人、與自然、與社會的交往中超越“以自我為中心”的淺近認識， 在各種行為選擇中處理好當前與未來、局部與全局的關系。高校教育需幫助學生在思想上形成生態觀念，在行動上踐行生態和諧， 最終形成與之相適應的思想與行動自覺。生態化視角下，一方面，高校“立德樹人”過程中需通過生態學知識的傳授以及系列實踐教學活動，使生態學的準則成為師生思想上的觀念以及行為上的規范；另一方面，將這一觀念及規范應用于教育活動中，進一步賦予方法論的意義，喚起師生的生態認識與價值判斷，并內化為個體人格的一部分，以生態觀中最為強調的普遍聯系、變化發展、生命關懷等標準來選擇、調節個人及社會行為，最終實現自身專業能力、道德水準和人格境界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