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戲劇一代宗師

王振華

今年是中國現代革命文藝的先驅、現代戲劇奠基人、國歌詞作者田漢誕辰120周年。由中國文聯、文化和旅游部主辦的紀念田漢誕辰120周年座談會9月12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行。這不由使我回憶起二十年前由上海市文聯和上海市劇協聯合舉辦田漢誕辰100周年和逝世30周年紀念活動時的情景。

田漢是成就卓著的劇作家、詞作家、詩人，是中國話劇運動的重要奠基人、戲曲改革的開拓者，在戲劇、電影等領域為中國文化藝術事業的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縱觀田漢一生的創作，總共寫出一百多部戲曲、話劇、電影等劇作;此外，歌詞、新詩、舊體詩一千多首，還有文論、小說、散文、譯著等七百部，總字數約在一千萬字以上。其戲劇代表作有戲曲《白蛇傳》《謝瑤環》，話劇《關漢卿》等。

當然，田漢最具影響的代表作品是由他作詞、聶耳作曲的電影《風云兒女》的主題歌《義勇軍進行曲》。這在當時被稱為中華民族解放的號角，自1935年在民族危亡的緊要關頭誕生以來，在人民中廣為流傳，對激勵中國人民的愛國主義精神起到了巨大的作用。1949年9月，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把《義勇軍進行曲》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代國歌。2004年3月14日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正式通過，把《義勇軍進行曲》作為國歌寫入憲法。《義勇軍進行曲》一經問世，就因其奮進的詞文和優美的曲調，迅速傳遍祖國大地，并遠播海外。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田漢是首任中國戲劇家協會主席。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杜宣擔任上海市戲劇家協會主席后，上海紀念田漢活動就在他的腦海里策劃醞釀，一是田漢的早期革命和創作活動是在上海進行的，二是杜宣和田漢又有特殊關系。早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杜宣就和田漢、夏衍、歐陽予倩等一起在湘、桂兩地從事抗敵演劇工作，在桂林創辦了《戲劇春秋》月刊。當時杜宣和田漢經常徹夜長談，抵足而眠，過從甚密。在田漢85年誕辰和逝世15周年時，上海拍攝了一部紀念田漢的電視紀錄片，就是杜宣寫的解說詞。所以由杜宣倡議經市領導同意，決定在上海豎立一座田漢塑像。

經多方選址，田漢雕塑最終確定坐落在靜安區和徐匯區的交界處，地處長樂路、東湖路、新樂路、富民路和延慶路五條馬路交匯點的街心花園中。

田漢塑像是一座全身坐像：約寬1.2米、高3.0米、厚1.5米，底座寬1.5米、高1.5米、厚2.0米，由著名雕塑家章永浩創作，杜宣親自題寫碑文：“田漢（1898-1968）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的歌詞作者，中國革命文藝運動的領導人，戲劇界的一代宗師，著名作家，才華橫溢的詩人，忠勇無畏的無產階級文化戰士，著有田漢文集十六卷。”后署：上海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上海市戲劇家協會于1995年12月28日立。這是當時全國第一、也是唯一的一座大型田漢全身銅像。

1998年12月11日上午舉行了隆重的田漢同志塑像瞻仰儀式，85歲高齡的上海市文聯副主席、上海市劇協主席杜宣主持儀式并作簡短致辭，時任上海市委副書記龔學平，市委常委、宣傳部長金炳華出席并率京、滬、南京等地趕來的藝術家、田漢家屬百余人向田漢塑像敬獻花籃，并在塑像前合影留念。

田漢百年誕辰紀念活動，市委領導及藝術家瞻仰田漢塑像合影（前排左起：李炎、袁雪芬、孟波、龔學平、金炳華、杜宣、呂瑞英、莎莉、徐桑楚等）

瞻仰儀式時間雖短，但準備工作還是充分的。為解決現場音響電源問題，我們與上海武警方面聯系，專門從馬路對面的武警會堂里接出一條電源線。杜老多次親自帶我們查看現場，檢查各項工作的落實情況。因有市委領導出席，又是在馬路上公眾場合，除了出席儀式的百余人，還有很多過路的市民圍觀，地處兩區、五條馬路的交界處，交通又不能中斷，考慮到可能會出現交通混亂和保證領導、嘉賓的安全，于是我分別與兩區的公安分局聯系，希望能派人維持秩序。為確保萬無一失，我又專門給我一位在靜安分局擔任支隊長的戰友電話確定，結果兩區都來了幾十個人。但還是出了件小意外：在圍觀的市民中有一個個子較高、精神恍惚的年輕人，混雜在人群中，當時誰也沒有注意。當出席儀式的嘉賓和市領導一起合影的時候，此人也站在合影的隊伍里，等照完相，領導和嘉賓們相互交談打招呼時，這人還參與其中，嘴里嘰里咕嚕，語無倫次，這時才發現問題，此人被強行拉走。事后想想卻有些后怕，萬一這人當時情緒失控干出什么荒唐事的話，那問題就大了。

當天下午，在文藝活動中心大廳舉行了研討會，文藝家和史學家及田漢同志的親屬二百余人出席了研討會，會上從田漢的新文學創作、戲劇創作、戲曲改革創作以及新音樂運動的歌詞創作等方面的革命創新精神、時代精神進行了深入研究探討。夏征農、杜宣、孟波、姚時曉、袁雪芬、沙莉、江俊等一些與田漢共過事、受過田漢教誨的老同志、老藝術家們也滿懷深情地回憶了田漢同志在為人處世中表現的高風亮節和革命情感。

嘉賓們前往永嘉路參觀田漢故居

就在紀念活動結束后沒幾天，又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來滬出席紀念活動的田漢女兒田野、女婿張輝，在滬期間住在浦東張輝的外甥家。那天一早，他們準備返回南京去往上海新客站，家人建議“打的”去，但張輝堅持要坐坐上海的地鐵，結果在途中地鐵上他就感覺不舒服，待地鐵剛一到站，張輝突發心臟病，倒在了地鐵站臺上，救護車趕到時，張輝的心臟已停止了跳動。噩耗傳來，大家都很驚愕。我和上海市劇協秘書長劉安古陪同杜老即刻趕到浦東他外甥家。我們推開房門，見田野睡在床上抽泣著，她一見杜老，便情不自禁抱住杜老放聲痛哭起來。杜老很難過，安慰她節哀順變。我們大家都很難過，也很內疚。雖說是在活動結束后出的事，但張輝畢竟是我們上海活動主辦方邀請來的重要嘉賓，又是田漢的親屬，良心上終難辭其咎。南京方面破例派專車把張輝遺體接送回去，并以較高規格舉行了張輝同志告別儀式。張輝年輕時曾在電影《家》中飾演覺慧，他離休前曾擔任南京市文化局局長。

明年將迎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謹以此文紀念中國戲劇一代宗師、國歌的歌詞作者田漢誕辰120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