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商業銀行的投貸聯動業務如何為科技型中小企業創新服務

近期，在一場硬碰硬的貿易戰以及中興通訊事件的陰霾下，長期忽視基礎研究，不重視技術創新的惡果，讓中國人如夢初醒，核心技術單單靠化緣是要不來的，也不是花錢就能買來的。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近期的重要講話中強調“要瞄準世界科技前沿，引領科技發展方向，搶占先機迎難而上，建設世界科技強國”。科技興國已刻不容緩，然而，目前，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制約了科技型中小企業的進一步發展。

一、商業銀行支持科技型中小企業的現狀與困境

科技型中小企業輕資產缺少實體抵押物，“融資難”一直是困擾企業成長和發展的“頑疾”，輕資產缺少實體抵押物，專利多但難以質押融資，幾乎是中小科技企業面臨的共同“痛點”，進而造成科技成果轉化難、人才引進難、開拓市場難和持續發展難等一系列連鎖反應。中國人民銀行最近的一項調查顯示，科技型中小企業中，一項科技成果從研發、反復試驗、到量產實現產業化，投入的比例通常為1：10：100，而且科技企業人員與研發支出的投入比例也較大，科技企業中科技人員占比一般在30%以上，研發投入保持在銷售收入的5%—6%以上，遠高于其他企業的水平。

近年來，中國銀行業在經濟轉型升級背景下進行精準科技貸款支持，陸續開發出政銀分擔、股權質押、知識產權質押、應收賬款質押、投貸聯動以及階段性股權質押融資等科技型中小企業專項信貸產品，既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科技型中小企業信貸供給不足的問題，也為銀行擴大業務收入提供了新的渠道。

但科技型企業的研發信息往往屬于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也屬于企業的核心機密，因此“科技型”特征也加劇了商業銀行與科技型中小企業之間的資金供需矛盾。目前，鑒于科技貸款所占用的風險資產權重較大、資本消耗較多，而且不良貸款率較高，風險較大等原因，商業銀行對科技貸款的積極性普遍不高。主要因素為：首先，安全性、流動性與效益性作為銀行經營管理的 “三性原則”中，資金安全性始終居于首位，投資科技型企業資金安全性有較大的不確定性。其次，銀行目前的信用風險評價還未完善，未體現出科技型企業的特征。因此，在降低科技型企業信用風險控制措施上，銀行由于缺少專業人才對科技產品進行準確評估，不得不強調足值的抵押物。最后，受客戶環境的影響，我國科技類信貸產品創新力度很有限。例如，對知識產權質押融資與階段性股權融資質押，目前因缺少對知識產權、股權合理的評估以及轉讓流通場所，導致商業銀行很難確定知識產權和股權價值；而目前供應鏈融資的開展普遍以核心企業、以及第三方物流企業等上下游企業的配合和確認為前提；而商業保理融資建立在貿易融資基礎上，不可避免會遇到欺詐與買方故意違約的風險。

二、投貸聯動模式的國際經驗

目前，為支持“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國家戰略，國內商業銀行積極探索投貸聯動業務模式，努力為銀行業務轉型提供廣闊的“藍海”。投貸聯動模式最初起源于美國的硅谷銀行，是指商業銀行等各類金融機構在為客戶提供融資服務時，有意識地將信貸資金等債權融資與私募股權基金、創投基金、風投基金等股權融資方式相結合，為客戶提供全生命周期的一攬子金融服務方案。投貸聯動業務模式重點針對的借款人普遍為知識、技術和人才密集，而輕資產的科技企業，該類企業以追求創新為核心，通過以獨創的發明專利、技術工藝等知識產權作為企業成長發展的核心動力。目前，在國外投貸聯動的實踐中，美國硅谷銀行的投貸結合模式以及英國“中小企業成長基金”的創業投資模式值得學習借鑒。

(一)美國硅谷銀行投貸結合模式

美國硅谷銀行成立于1983年，是投貸聯動模式的創始者，創造性地協同了債權投資和股權投資。隨著美國加州硅谷高科技產業的興起，上世紀90年代初美國涌現了大量急需發展資金的科創型中小企業。在這樣的背景下，硅谷銀行積極探索投貸聯動業務創新，推出低風險的債權投資與高風險的股權投資業務組合，成功轉型為科技銀行。截至2016年，美國硅谷銀行擁有約400億美元的資產規模，業務遍布北美、歐洲和亞洲。其中中小企業和風投基金等金融服務項目的收入占整個集團的70%左右。美國硅谷銀行已為超過3萬家科創企業提供“股權+債權”的投融資支持，占全美國風險貸款70%左右的市場份額，其中Twitter、Facebook等IT領域著名企業都曾經是它的融資客戶。

美國硅谷銀行投貸聯動運行模式的主要特點：一是“利息+期權”的收益模式。面對處于創業階段的科技型中小企業融資需求，硅谷銀行在收取較高的固定貸款利息的同時，還要求企業提供全部或部分股權的轉讓權益，作為緩釋和抵御銀行貸款風險的對價。二是獨特的風險評級模型。關注現金流而非盈利指標；要求授信企業和投資風險基金在硅谷銀行開戶，要求賬戶內維持一定數量風險防范資金；三是嚴格隔離貸款業務和投資業務。嚴格區分創投基金和一般性投資基金，成立投資管理公司，對不同發展階段、風險類型、行業分布的科技創新項目進行投資組合管理。

(二)英國“中小企業成長基金”的模式

2008年以后，受美國金融危機的影響，許多英國大型銀行在審慎經營原則下，收縮了對中小企業的貸款，增加了對經營能力較好的大企業的貸款，科技型中小企業融資困境凸現。在這種背景下，在英國監管部門的支持下，作為主要投資者，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逐漸建立了一種具有英國特色的業務模式，即投貸聯動業務模式。2011年4月，包括匯豐、渣打、巴克萊、勞埃德等英國的銀行機構，承諾各投資15億英鎊(后來在此基礎上又增加了10億英鎊)成立了新型私募股權基金即中小企業成長基金(BGF)，專門為英國科技型中小企業提供融資服務。截止2017年底，英國中小企業成長基金(BGF)總資產規模已達25 億英鎊，累計為100 多家科技型中小創新企業提供了總額約5 億英鎊的融資支持，已成為英國最具活力的科創型中心企業投資機構。

英國BGF模式主要有以下幾個特點：一是項目來源優質，主要優質項目來源于銀行介紹，此外還有通過投資顧問、會計師和律師的介紹；二是適度參與被投資企業的經營管理，只投資中小科技創新企業10-40%的少數股權，一般不決定企業的決策2或參與具體經營管理；任命一個獨立董事為被投資企業發展建言獻策，為公司要職推薦人選；對外重大投資、股權分紅、并購等決策需經過BGF批準；三是業務專注于對科創型中小企業的中長期投資和大額投資，為具有高成長性的科創型中小企業提供200萬到1000萬英鎊的投資基金；對單個企業的平均投資金額超過500萬英鎊；投資年限可達10年以上；對何時出售投資額不做時間上的限制，根據企業成長情況還可能追加投資額；四是監管部門給予特殊政策支持：允許銀行業機構將對BGF的投資列入自身的風險加權資產(風險權重系數190-370% )而非直接扣除資本；允許商業銀行利用財務杠桿投資BGF的項目，BGF在股權投資時也可以使用混合股權工具向目標企業投資。

三、目前我國商業銀行投貸聯動業務模式

我國《商業銀行法》有如下規定：“商業銀行不得向非銀行金融機構和企業投資，國家另有規定的除外。”因此，商業銀行要想開展投貸聯動業務，目前只能采取迂回的方式進行。2016年4月，人民銀行、銀監會、科技部三部委聯合下發《關于支持銀行業金融機構加大創新力度開展科創企業投貸聯動試點的指導意見》，批準10家商業銀行在北京中關村、武漢東湖、上海張江、天津濱海和西安五個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開展投貸聯動業務試點。根據該《指導意見》，開展投貸聯動的試點銀行不僅需要設立科技金融的專營機構，而且，還需要設立具有投資功能的子公司，該子公司往往主要謀求財務投資。這些科技金融的專營機構專司與科創類中小企業股權投資相結合的信貸投放。此外，指導意見還要求銀行開展投貸聯動業務需構建風險隔離、項目篩查、風險控制、業務退出等重要機制，并對投貸業務試點的實施開展和監測管理進行了規定。

目前，國內商業銀行涉足非金融企業股權投資領域，主要有以下四種模式：

(一)開展股權直投聯動，銀行在境內下設投資功能子公司

2016年4月，銀監會、人民銀行和科技部三部門聯合發文，允許中國銀行、國家開發銀行等10家試點銀行設立主要為財務投資功能的投資子公司，同時，明確投貸聯動對象必須是位于北京中關村、武漢東湖、上海張江、天津濱海和西安五個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內的科創型中小企業。現在，已有9家銀行的投資子公司申報得到了銀監會、科技部和央行的認可并上報國務院。

這種模式的優點在于，對于缺乏抵押擔保的科創型企業的債權投資面臨較高的信用風險，基于集團的整體利益考慮，銀行可以通過投資公司的股權投資的高收益覆蓋較高的信用風險。同時，商業銀行內部設立科技信貸服務中心等專營機構，專門負責與科創型中小企業股權投資相結合的信貸投放，并且建立“防火墻”、風險容忍和風險分擔機制、收益共享機制、業務退出機制，從多個方面防范和控制投貸聯動業務的風險。缺點在于，商業銀行的投資子公司與創投基金、風投基金等第三方投資機構之間形成一種激烈的競爭關系。尤其在人才隊伍競爭方面，市場化的股權投資對于盡責調查人員的綜合素質要求更高，在項目尋找、價值判斷、投后管理方面，第三方風投機構更具競爭力。

(二)借助境外子公司，開展曲線投貸聯動

對于大多數沒有股權投資牌照的商業銀行，要想實現母子公司投貸聯動，只能采取曲線股權投資模式，借助其在境外設立的投行子公司，通過境內外聯動的方式實現投與貸的聯動，即：境內商業銀行在境外設立投行子公司，對具有股權融資需求的優質的科技型中小企業進行直接投資，或通過境外子公司在境內設立股權投融資平臺開展股權投資。以招商銀行與SLARZOOM光伏億家的戰略合作為例，SLARZOOM光伏億家是目前國內最大的“互聯網+”智慧電力及光伏產業互聯網平臺，通過業務合作，它獲得了招商銀行高額度五年期的無抵押貸款，此外，招商銀行旗下全資子公司招銀國際金融有限公司還將獲得企業一定比例的股權，該企業亦可通過上述股權質押再次獲得額外貸款。通過這種投貸聯動業務模式，拓展了招商銀行原來受風險管理控制不能放貸的市場，不僅加強了SOLARZOOM光伏億家與招商銀行的合作意愿和強度，并且能夠有效地進行風險控制。

“母行貸、子公司投”模式的優勢在于融資及投資的決策鏈條相對較短、溝通成本較低，投貸業務均可以通過表內的方式進行，集團內部可以實現投貸聯動業務收益最大化。劣勢是只有資金實力雄厚的商業銀行才能在境外設立投資子公司，而且對于境外設立子公司的銀行，投資方式不夠直接，對銀行規模和綜合化經營程度有較高要求，此外，可能因股權投資公司經營不善將風險擴散到整個集團。

(三)與第三方投資機構合作，分別負責放貸和投資

在境外沒有設立投行子公司、尚未獲得設立境內投資功能子公司資格的商業銀行，則往往選擇與風險投資機構合作，即銀行+VC/PE模式，分別負責投資和放貸。在這種模式中，商業銀行通過聯盟合作或選擇權貸款模式，根據自身的風險偏好和信貸管理理念等因素，與風險投資機構達成戰略合作協議，對于已經獲得風險投資機構投資的企業，給予相應的貸款及金融產品支持，實現股權與債權的結合。如興業銀行“投聯貸”、民生銀行“投貸通”、浦發銀行“投貸寶”、江蘇銀行“投融貸”、北京銀行“投貸聯動合作聯盟”。

該模式的優點在于可以借助專業的VC/PE風投機構的風險控制技術，對準入項目進行有效的風險識別、篩選和控制，很好地彌補銀行傳統風險評估手段在股權投資方面的不足，幫助銀行能夠對初創期的科技型企業提供資金支持，培養客戶黏性。該模式的不足之處在于銀行只是由風投機構來彌補銀行在初創型科技企業領域經驗的匱乏，沒有利用股權投資的潛在高收益來彌補為初創型中小科技企業放貸的高風險。

(四)銀行通過產業基金進行投資(名股實債)并貸款

商業銀行與資產管理公司等其他機構，共同發起設立資產管理計劃或是股權投資基金，商業銀行以信貸資金或理財資金持有資管計劃/基金的優先份額，并約定退出年限和退出方式，資產管理公司等其他機構持有資管計劃/基金的劣后級份額，承擔基金項目的最大風險。商業銀行憑借股權投資基金平臺對科創企業進行股權類投資，最終實現投貸聯動的作用。典型案例為各地方的產業投資基金。

在產業投資基金模式中，融資模式本質上是通過發起人較少的資金投入，可以吸引和撬動更多的資金進入。產業基金一般具有政府背景和行業背景，在調動社會資本方面具有優勢。當項目獲得盈利時，商業銀行作為優先級投資者可以按照事先約定獲得一定比例的固定收益；而當項目遭受風險損失時，優先級投資者將獲得本金兜底的資金保障，相對損失也較小。由此看出，在劣后優先的結構化設計安排中，商業銀行收益部分是相對有限的，但承擔的風險也是相對可控的。這種模式的劣勢是監管要求比較高，目前商業銀行私募管理人備案被叫停，模式上大多是明股實債。

四、目前投貸聯動業務面臨的主要障礙

(一) 政策法規上還受到諸多限制

《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業銀行法》第四十三條明確禁止商業銀行對企業的直接股權投資。目前監管機構只放開10家試點銀行有資格直接設立投資子公司進行投貸聯動業務，法律的修訂尚待時日。因此，國內大部分商業銀行只能通過曲線方式，與VC/PE等第三方風投企業合作，進入股權投資基金領域。另外，監管部門未明確對商業銀行支持科創型中小企業的不良容忍度，一般來說商業銀行貸款逾期三個月就被列入不良貸款之列，科技型中小企業貸款也不例外。由于初創期的科技型企業研發周期長，盈利見效慢，前期的還款能力較弱，而風險投資機構的投資回報預期一般為中長期，科技型中小企業前期不良率較高，使得商業銀行在對中小型科技企業貸款時存在較多顧慮。

(二)與第三方機構的業務交流合作還不夠充分

目前，多數中小商業銀行采取的是與外部PE/VC等第三方風投機構合作，開展投貸聯動業務。這種模式要求商業銀行與第三方風險投資機構要有充分的的業務交流和信息共享機制，有效整合客戶、信息、人力、資金等內外部資源，而目前兩者的合作明顯不夠順暢。未來，有實力的中小商業銀行應該主動搭建高效的業務交流合作平臺，深化投貸聯動模式在我國快速健康地發展。

(三)收益未能明顯覆蓋風險

投貸聯動業務中，VC/PE等第三方風險投資機構往往投資回報預期為中長期，重點追求高收益、高風險、成長性更大的科技型企業，往往通過超額收益的獲得，對沖投資風險；而商業銀行重點追求資金量大、薄利、防御性、低風險容忍度的風險管理模式；商業銀行與投資機構風險與收益容忍度有一定沖突。同時，未來我國風險投資人的退出渠道將更加多元化，風險投資行業未來展望看好。即便投貸聯動項目退出率有限，但是一旦在資本市場上市或通過并購，實現項目的成功退出，投資機構項目的投資回報可以高達幾倍，甚至幾十倍之多。對比商業銀行，其在提供貸款授信支持后，承擔著同樣的企業經營風險，卻往往只能拿到一般是基準利率上浮30%-40%貸款利息回報。

(四)投資理念上與合作機構存在分歧

商業銀行開展投貸聯動業務時，受KPI績效考核影響，更注重短期的資金安全和收益，而風投機構往往更重視中長期回報，商業銀行和風投機構在投資理念上存在分歧，容易導致投資效率低下。同時，由于銀行在初創型科技類中小企業領域經驗的匱乏，可能存在風險管理方面過多依賴風險投資機構的現象，不利于其自身風投能力的提升。

五、商業銀行深入開展投貸聯動的措施及建議

商業銀行與有關投資機構合作，突破傳統信貸業務限制，進入風險更大的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企業融資領域，是金融活水支持我國實體經濟轉型的一項有效舉措。但對于投資高投入、高風險、輕資產的初創期科技型中小企業的難度在于，商業銀行作為信用中介，與風險投資機構的投資理念有著本質的不同，不宜過度承擔風險。在現行的法律法規下，如何防控、覆蓋信貸風險，進一步打開盈利增長空間，是深入開展投貸聯動業務的關鍵，因此相關的措施和建議如下：

(一)與私募基金等合作篩選優質項目

在投貸聯動的一般順序上，通過VC/PE對企業的篩選為基礎，通過與風投機構合作來緩解信息不對稱。原則上首先應由私募股權基金和創業投資基金等先篩選其擬投資的企業或項目，然后商業銀行才根據其自身的風險偏好，在對企業或項目進行詳細而謹慎的風險評估后，再獨立做出是否聯動跟進的決策。只有當企業或項目符合商業銀行風險控制原則時，商業銀行貸款才能跟進與投貸聯動。同時，商業銀行應轉變傳統貸款評估模式，由“看過去”轉為“看未來”，從重企業財務表現、抵押物、過往經營業績和現金流狀況等，轉變為對企業核心團隊、技術實力、創新性和成長性等的綜合考慮，并接受包括政銀分擔、股權質押、知識產權質押、應收賬款質押與傳統抵押擔保條件，將企業的無形資產價值轉化為真金實銀的貸款資金投放，支持企業走上快速成長道路。

(二)根據企業生命周期確定不同的投資比例

商業銀行應遵循“小額、分散”原則，根據企業的生命周期，對不同風險程度的科創型企業，在投貸聯動比例上要有一個控制要求。以成長期科技創新型優質中小企業貸款為主，以創業、種子期、初創期中小企業為輔，做精VC貸，做強PE貸。

在投貸聯動中，要避免銀行承擔過大的企業創新風險、投資風險，對于私募股權基金或創業投資基金等機構對初創期企業的投資比重要有約束，投資杠桿要適度，上述機構對初創期企業風險投資的比重不宜過低，至少應占50%，投資的比重越高，銀行貸款就越有意愿聯動跟進。

(三)設立一定的隔離防火墻機制

銀行在開展投貸聯動業務時，還要設立一定的隔離防火墻機制，有明確的集中度風險防控措施。由于同一銀行集團的風險偏好、風險文化以及風險分析角度與方法一脈相承，風險的識別、判斷帶有一定的局限性，進而會使得投資風險與信用風險難以形成有效的防火墻，易引發操作風險，法律風險，還會有關聯交易之嫌，增大經營風險。因此對于種子期、初創期的投資(包括代理投資)，盡可能避免與貸款均由同一銀行集團成員敘做包攬。

銀行在具體貸款投向上，要注意分散創新風險、行業風險。不宜過度集中在某個行業或領域，對于風險較大的產能過剩行業、新興行業等應設定可控的風險限額。同時，授信業務資金要使用銀行表內資金，不得使用理財資金、委托資金等非表內資金，要與其他銀行業務實現獨立核算，分賬管理；而設立投資子公司開展投貸聯動的銀行集團，要以自有資金向科創企業進行股權投資，投資單一企業的比例應不超自有資金10%。

(四)關注政府重點扶持領域，明確政策動向

除了商業銀行自身努力提高風險防控能力外，還要及時掌握各級政府對于投貸聯動的扶持政策。各級政府應發揮蓄水池功能，通過設立風險補償基金，支持初創期科技型中小企業的發展，積極緩釋或補充銀行貸款風險損失部分。

如當地政府可出資設立初創期科技型企業貸款風險補償基金，一旦銀行貸款出現壞賬，可提供一定的貸款風險損失補償，為降低銀行損失，以鼓勵銀行積極支持企業科技創新、參與投貸聯動。政銀風險分擔機制中，由政府劃撥專項財政資金存入合作銀行建立風險準備金池，通過政銀分擔風險的方式，對銀行向中小科技企業投放的貸款給予補償，要求銀行設立專營科技信貸的機構，按風險池規模放大10倍以上投放貸款，如果貸款發生不良，銀行可按約定程序從風險池中獲得貸款損失50%的賠償。

(五)探索保險擔保公司路徑緩釋貸款風險

鑒于商業銀行仍不能完全以企業的認股股權等權益性收益來覆蓋貸款風險，補償損失。因此，在現行法律制度下，除風險補償基金外，仍可探索一些其他有操作性的方式或路徑來緩釋投貸聯動中的銀行貸款風險。例如可以鼓勵保險、擔保公司針對初創性科技企業的商業銀行貸款，設立科技型創新企業貸款風險責任險或相應的擔保產品，以鼓勵銀行貸款積極地參與投貸聯動。因為初創期的科技型企業一般風險都不小，保險、擔保公司的杠桿比例不宜太高，同時可通過向或其他有實力的擔保公司再擔保的方式來分散自身風險。初創期企業可以以認股權為銀行貸款購買責任保險等緩釋風險，企業到期如果不能還本付息，銀行就能獲得相應的保險或擔保補償。

(六)加強銀行專營機構及投資子公司的有效聯動

根據國家三部委的《指導意見》，目前的10家試點銀行可設立具有投資功能的子公司和科技金融信貸服務中心等專營機構開展投貸聯動。那么，銀行專營機構投與投資子公司的投與貸業務如何有效聯動？探索業務模有：投貸并行，由商業銀行通過信貸審批流程對企業進行貸款審批，并發放貸款，同時投資機構完成對企業的股權投資；先投后貸，投資機構先行對企業進行投資，之后向商業銀行推薦客戶，通過獨立的信貸審批流程后，對企業發放銀行貸款，實現投貸聯動；先貸后投，商業銀行經過信貸審批后，先對企業發放銀行貸款，投資機構從銀行存量授信客戶中需找目標客戶進行股權投資，實現投貸聯動。

為確保兩大機構的獨立決策，獨立運營基礎上實現有效聯動，可以建立投貸聯動業務聯席會，負責商業銀行與投資公司業務規劃協調、信息共享、業務聯動相關工作。作為經營投貸聯動業務的最高決策合管理機構，該聯席會負責重大事項的審議和決策。專營機構和投資子公司均可列席對方會議，補充發表意見，但無表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