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A裁判需要增加動力

方正宇

新賽季的CBA剛剛開戰十幾輪，圍繞裁判問題的爭議已經不絕于耳，郭士強、劉玉棟先后在賽場上對裁判提出質疑。很多人由此擔心CBA自從姚明就任籃協主席之后創出的大好局面毀在裁判問題上。

其實，爭議判罰是任何一項職業賽事都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在中超賽場上，以往也曾由于裁判而鬧出不少風波。但在2018年，借助于視頻裁判技術的使用，中超聯賽中的爭議判罰比以往少得多。最后奪冠的上海上港在與恒大、國安和魯能這幾個主要競爭對手的比賽中都出現過爭議判罰，尤其是與恒大的比賽，恒大先后三次進球被判無效。放在過去，這幾次判罰注定會引發無窮無盡的口水戰。但現在由于判罰經過了視頻裁判的確認，無論獲利方還是受損方都只能選擇接受，相比以往少了很多麻煩，也讓中超聯賽的公正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肯定。

當然，視頻裁判并非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相比今年的中超，CBA使用視頻裁判要早得多。但在本賽季的比賽中，也出現過主裁判觀看視頻之后仍然維持爭議判罰的情況，甚至反而導致人們認為這來自于“黑哨”而非“昏哨”。對于經常由一兩個進球來決定勝負的足球比賽，視頻裁判只要保證最關鍵的幾次判罰準確無誤，基本就可以確保整場的公平性。籃球比賽的比分會由兩隊無數次出手投籃的成功與否來決定，如果主裁判存心偏袒一方，只需要選擇其中幾次做出誤判和反判，就能夠不露痕跡地在雙方之間制造出超越實力本身的分差，顯然，不可能對每一次判罰都回放監督，這也是CBA面臨的現實困難。

為了改變局面，姚明做出過各種嘗試。在上賽季的CBA聯賽中，籃協仿效NBA推出賽后的裁判報告，就比賽中出現的爭議判罰對外說明，內部對犯錯裁判予以降檔處理。但在本賽季的開局階段，上述做法并未延續。或許在有些人眼中，這是姚明相對于現實的一種妥協。不過，更關鍵的原因在于CBA尚未真正推進裁判職業化，導致很多局部改良難以挽回整體局面。

眾所周知，目前的CBA裁判大多是體育院校的教師，甚至還有出租車司機。對于他們來說，執法CBA只能算是一種兼職，至于從每場比賽中獲得的收入，大概僅有兩三千元的水平。在這種背景下，就算籃協不斷加大針對裁判的監督力度，也未必能增強他們拒絕各種誘惑的信念。對于有些裁判來說，哪怕在圈內的名氣徹底臭了，還可以選擇告別CBA回歸本職工作，所以他們往往不會把聯賽的長遠利益放在心上。

實際上，NBA在幾十年前也面臨過類似的困境，令人擔心業余裁判無法做出足夠專業的判罰。聯盟給出的解決之道就是大力推動裁判職業化的進程。對于現在的NBA裁判來說，新人的年薪大概在10萬美元以下，資深裁判的收入可以超過30萬美元。面對如此懸殊的差距，人們肯定想問：如何才能從新裁判升級到資深裁判呢？答案很簡單，只有那些執法水平和公正性持續得到認可的裁判，才能在聯盟中長久獲得工作機會。如果一名裁判做出胡亂判罰，那么他在毀掉單場比賽公平性的同時，也砸掉了未來可能給自己帶來數百萬美元收入的金飯碗。在這種機制的作用下，NBA裁判當然就有動力不斷維護自己的執法評價。

回到CBA的話題，當初中國籃球進行職業化改革，最顯著的變化就是通過工資上漲，大幅刺激了球員參與比賽的動力，然后依靠比賽水平的提升吸引更多投資，進而形成一種良性循環。目前看來，在聯賽各個環節都已經逐漸職業化的局面下，裁判仍然沿襲原有制度，成為短板所在。對此做出改變，固然需要對于爭議判罰本身予以監督和處理，但更需要從制度本身多想辦法，努力加快CBA裁判職業化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