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表·命題·素養

關鍵詞 時間命題，歷史核心素養，時間年表，改革開放

中圖分類號 G63 文獻標識碼 B 文章編號 0457-6241（2018）17-0058-06

普通高中歷史課程的重要目標是培養學生的歷史學科核心素養。高三歷史復習教學中培養歷史核心素養更是中心目標，要怎樣幫助學生完成從知識復習的過程轉化為提升核心素養的過程呢？古人云：“操千曲而知音，觀千劍而識器。”刻苦努力固然是歷史學習的根本，然而核心素養的提升更需別出心裁、另辟蹊徑，有時“作一曲”比“操千曲”更易“知音”，“鑄一劍”比“觀千劍”更易“識器”。筆者嘗試把“操曲”與“作曲”結合，“觀劍”與“鑄劍”結合，將教學目標、過程及評價等聚焦于發展學生的歷史學科核心素養，進行了以時間年表整理與命題提升歷史核心素養的復習嘗試。學生既“學”又“做”，在學案中根據要求整理不同類型的歷史年表，并進行初步的自主命題，筆者再進行批閱和總結。在不斷的磨礪過程中，學生逐漸接受了這項特別的作業，在平時復習中都注意從課本和試題中搜集信息，從新的角度重構歷史年表。

從理論來看，這種復習模式符合陶行知“教學做合一”理論。行知先生視“教、學、做”為一體，認為“做”是核心，主張在做上教，做上學。筆者要求學生先“做”起來，即整理年表并自主命題，其主要目的首先在于洞中肯綮，診斷學情。因為這些命題往往體現了學生基礎知識的掌握程度、歷史素養的水平，具有診斷、預測和激勵的功能。學生“做”也是“學”的過程，是學生自我反思、自我實踐和培養自學能力的重要途徑，是素養提升的有效路徑。同時學生的命題就像一面鏡子，能映射出教學的漏洞和不足，這不僅是對學情的診斷，亦是對教學的診斷。有效診斷后，就可以有的放矢，各個擊破。所以這種復習模式體現了“做”“學”與“教”密切聯動，樹立了核心素養的立意，有利于學生全面、個性和可持續的發展。

從實踐來看，年表類整合簡單實用，命題難度適中，這種復習模式適用于所有層次學生。

從成效來看，學生的歷史知識得到夯實深化，歷史素養不斷提升，應試時學生可從應試者和命題者兩個視角進行對照換位思考，大大提升了應答能力，學習興趣和成績也蒸蒸日上。

具體到選擇“時間年表”，時間是歷史的天然系統，時間標定了歷史事件在人類歷史長河中的位置和意義。時間年表就是依照時間順序排列歷史事件的表格，它把重大歷史事件按時間排列起來，給人以清晰貫通之感，且隱含對歷史的解釋和感悟。整理時間年表是高三歷史復習常用的方法，充分體現了歷史學科的時序性、綜合性等基本特點，也適應了高考注重考查學生對歷史發展脈絡掌握程度的要求。因題型、難度等考試要求不同，高中歷史命題直接采用或間接體現的歷史年表有多種形式，主要有大事年表、階段年表、對照年表、綜合年表和專題年表等。

大事年表是最基本的時間年表，其他類型年表都是大事年表的變式。大事年表的特點是按年代順序縱向排列重大歷史事件。以改革開放復習為例，所有學生都能夠整理改革開放的大事年表并命制按時間排列歷史大事的選擇題，這對他們基礎史實的掌握很有作用。但是，大事年表的記憶是很多同學的軟肋，常常出現記憶困難、時間混淆等問題。筆者的建議有二：

第一，關注“重大”事件，切忌逐末忘本。

從《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考試說明》《教學指導意見》等綱要出發，關注那些在人類歷史發展中有里程碑意義的重大歷史事件。對所有歷史時間事無巨細地羅列、機械地記憶，不僅徒勞無益，且對歷史的核心素養的涵養毫無助力。今年是我國改革開放40周年，期間有太多的歷史值得緬懷，然而對于學生來說最需銘記的是那些意義非凡的事件，就像雅斯貝爾斯所稱贊的偉大歷史時刻，“人類精神發展史上最偉大的現象是終結和開端一齊發生的變遷，它們是處在新舊之間的真理”。①筆者要求學生既要全面又重點突出地整理大事年表，找出關鍵年份并進行命題。以下為一學生的習作：

例1.197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決定對廣東、福建兩省的對外經濟活動實行特殊的經濟特殊政策和靈活措施，給予更多的自主權。這一重要決策的歷史背景有：

①《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講話

②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

③人民公社體制開始逐漸廢除

④全國人大常委會批準在深圳、珠海、汕頭和廈門建立經濟特區

A.①② B.③④

C.①②③ D.①②③④

解析：①②發生于1978年，是改革開放的重要思想政治背景。③1980年四川廣漢縣向陽公社在全國率先取消人民公社，“改社建鄉”，而人民公社體制在全國逐漸廢除是在1980年9月中共中央發出加強和完善農業生產責任制的文件之后。④經濟特區建立在1980年。故答案為A。

第二，關注邏輯聯系，切忌機械羅列。

事物間的一定聯系是記憶的有利條件。學生在突破基本時間關后，還要在時間的序列中探尋歷史事件的邏輯聯系。筆者不斷提醒學生了解史實之間的邏輯聯系，掌握歷史發展的基本線索和規律，以聯系、發展的視角看待歷史事件。

以下為學生根據課堂討論設計的一個小題：

例2.

1.觀察表1，概括改革開放初期進程的特點。（4分）

參考答案：從農村到城市；從局部到整體；從民間自發到中央決策；改革與開放的互相促進。

從以上年表我們可以看到改革與開放互相推動的內在聯系。隨著學生水平的提高，更多的學生開始關注歷史事件的邏輯聯系、因果關系等，更深入地探索歷史的本質和發展規律。

階段年表是“用具有界標意義的大事和年代揭示某歷史過程的發展階段，以便學生明確各階段的年代范圍和特征，從而縱觀歷史發展的趨勢”的年表形式。②復習教學中，應充分利用階段年表對學生適時引導，讓學生在把握歷史知識時序性的同時加強對歷史階段特征的理解。

筆者設計以下改革開放階段年表（表2），以1992年南方談話和中共十四大為界劃分成兩大階段，要求學生填空并自主命題。

例3.下圖所示為我國經濟體制改革進程中國有企業的一種治理模式，其出現的時期為：

A.1949—1953年 B.1953—1956年

C.1978—1992年 D.1993—今

高考題是學生改編試題的重要資源，這一題改編自2016年4月浙江選考卷31題，是對經濟體制改革的階段特征的考察。整理階段年表不僅加強了學生對歷史階段特征的認知，而且培養了他們歷史的轉折意識。“所謂歷史轉折意識，是借助歷史的客觀內容來揭示對象已完成的時間段落的‘內部的東西，特指對具有多時性的重大歷史事件發生的理性把握”。①在現實社會中，歷史轉折意識往往表現為具有強烈歷史使命感的憂患意識和主動參與歷史變革的意志和能力。從歷史教學的使命來看，歷史轉折意識的培養，完全符合落實立德樹人的教育理想。

對照年表“按共通的年代順序分列出不同地區、不同國家在同一時期里發生的大事，確定它們的同時性，以便學生正確考察它們之間的橫的聯系”。②對照年表有利于變化視角審視中外，相互援引直觀對照。

比如從20世紀70年代的中外歷史年表中可以更清晰地看到西方世界內部情況（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發展、經濟三足鼎立、石油危機、布雷頓森林體系的崩潰、滯漲、經濟運行機制的調整、美蘇冷戰相對和緩等）與中國改革開放的開啟和發展的內在聯系。

例4.

1.20世紀70年代以來，世界范圍內興起了經濟調整之風。根據表3并結合所學，概括指出20世紀70年代西方發達國家經濟政策進行了怎樣的調整？（2分）簡述80年代中國經濟體制改革不斷深化的表現。（4分）

此題改編自2011年高考廣東卷39題，這一小題原為問答題，學生把這個小題加上中外對照表格改編成一個材料解析題，還把“簡述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體制改革不斷深化的表現”的時間限制改成“80年代”，時間指向更清晰，且與此題時間階段和命題主題更貼近。20世紀70年代，中國進行了經濟體制改革，世界范圍內也出現了新自由主義的思潮，供給學派、貨幣學派的影響力不斷增長，主張減少國家對經濟的干預，充分發揮市場的作用。此題把20世紀七八十年代中西經濟史進行橫向的對照，使人很容易想到當時外部環境中對于中國改革開放有利的因素，也可以思考西方國家對中國改革開放持支持態度的內在經濟動因。通過中外對照年表的整合，可以讓學生在歷史的橫向聯系中，以及貼近時代的對話中獲得啟示，從而更好的認識國情，認識世界。

綜合年表形式多樣，但“基本結構是在統一年代順序上分別列出某國某時期的經濟、政治、文化……各方面的重要史實，借以考察它們互相依存、互相制約的關系”。①歷史是一部交響曲，從唯物史觀來看歷史是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辯證發展的歷史。在總復習階段使用綜合年表能幫助學生跨越教材、全面系統地掌握歷史的全貌并感悟其發展規律。

例5.表4為1977—1980年中國歷史綜合年表及學生的命題：

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是新中國歷史上重要的轉折時期，根據以上表格并結合所學，概括“轉折”的具體表現。（5分）

參考答案：①工作中心：從政治斗爭到現代化建設②國家統一的方式：從武力到和平③與西方的關系：從對峙到和緩④經濟體制：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⑤思想路線：從左傾激進到實事求是⑥文藝：萬馬齊喑到百花齊放⑦教育：嚴重破壞到健康發展（任意5點得5分）

從這一年表可以清晰地看出改革開放是一場深刻而全面的社會變革，每一項改革都會對其他改革產生重要影響，每一項改革又都需要其他改革協同配合，各項改革良性互動，整體推進中國的大國崛起。

專題年表，指的是以某一主題為中心，按照時間順序把相關歷史大事進行整合的歷史年表，不僅有利于歷史細節的梳理，而且也有利于歷史理解的深化和歷史知識體系的建構。大事年表在高三歷史復習中并不鮮見，然而很多徒勞無功，因為大部分年表的整理既“大”又“空”，缺少了重要的靈魂——歷史主題，而歷史主題正是歷史核心素養提升的關鍵途徑，也是歷史高考命題的重要出發點。近年來的高考試卷中有很多這方面的試題，比如2017年全國Ⅱ卷42題、2018年4月浙江卷28題等。筆者以改革開放為總主題，要求學生從更細化的主題進行專題列表和命題。

表5為同學課堂討論的智慧結晶——主題立意下改革開放材料題命題思考（見下頁）。

以上主題基本由學生討論完成，筆者只是進行了少許點播。學生們的討論也許并不完善，但筆者欣喜地發現他們的主題的細化過程中體現的時空觀念、歷史解釋等能力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科爾頓說：“時間是真理的摯友。”然而自從愛因斯坦相對論提出以后，時間失去了絕對的性質，人們更多地把時間放到歷史過程中來思考。“時間表達著歷史主體實踐的主題，它分成諸多時段、事件與活動，這些時段、事件與活動按照總的歷史節奏、重新組合并重新解釋，從而成為一個具有新含義的整體。”①歷史年表把時與事對照、言簡意賅，彌補專題史課本歷史線索不夠清晰等問題，方便了學生感受歷史的脈絡和立體動態地解析人類歷史。從筆者實踐來看來，年表類整合與命題對學生歷史核心素養和學業水平的提升有重要意義：學生們學會了對歷史大事年表去粗取精、分門別類初步整合，形成在特定時空聯系中分析歷史的思維方式，不僅能從時間的表層描述歷史，還能解釋其背后的深層因果關系，辯證發展地看歷史，同時通過歷史與現實的對照，初步形成為民族自強而奮斗的歷史使命感。

“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筆者的實踐還有很多不足，敬請各位方家批評指正。

【作者簡介】劉暢，中學高級教師，杭州市長河高級中學歷史教師。

【責任編輯：李婷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