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對網絡安全，東盟果敢出擊

□ 文/ Elina Noor

就技術層面和會議規模而言，與2018年新加坡國際網絡周同期舉行的第三屆東盟網絡安全部長級會議就顯得相對低調。此次東盟網絡安全部長級會議是東盟在應對網絡安全問題邁出的重要一步，其行動之迅速，異乎尋常。當前，網絡安全持續面臨多方考驗，對于東盟來說，各成員國如何保持齊頭并進的發展態勢將是一項巨大挑戰。

首先，會議必須產生多方共贏的結果。本屆東盟網絡安全部長級會議在原則上支持11項自愿無約束性標準，該標準是2015年由聯合國政府專家小組（簡稱UNGGE）討論通過的。不過，由于東盟各成員國之間網絡發展程度參差不齊，加上東盟一般情況下會回避復雜的政治安全問題等各種因素，這些標準的落實，很難得到相應的保證。

在2004～2017年期間組建的五屆聯合國政府專家小組中，東南亞只獲得了兩個代表名額參與部分工作：2004～2005年和2014～2015年，馬來西亞獲得名額；2012～2013年和2016～2017年，印度尼西亞獲得席位。事實上，盡管參加這一會議的大多數部長級高官從來沒有作為當事方參與到2015年聯合國政府專家小組相關共識文件的艱難談判和文件起草中，最后他們卻一致認可這11項標準，這本身就具有積極意義。

2016年，關于這些標準的討論在東南亞幾乎是無跡可尋。長期以來，該地區的熱點基本集中在打擊網絡犯罪和對網絡傳播內容的監管上。東盟對國際安全背景下網絡空間的認識主要停留在恐怖活動會利用互聯網擴大影響的層面。網絡犯罪每年都會消耗東盟各成員國1.2～2億美元不等的費用，此外，該地區互聯網傳播內容呈現無序狀態，虛假新聞猖獗，因此，在東南亞打擊網絡犯罪和監管網絡內容仍然是當務之急。不過現在，一場更具戰略性的對話終于獲得了傳播的機會，它將把東盟納入網絡空間標準設置的議事日程當中。

取得如此成績，新加坡可謂功不可沒。雖然新加坡沒有正式參與聯合國政府專家小組的討論，但是其政府對相關目標的設定保持著極大的熱情。作為2018年東盟輪值主席國，新加坡一直在推動東盟的網絡安全行動，投入大量資源用于本地區網絡空間的執行、政策和法律建設，拓展與聯合國的合作關系，積極參與其他國際組織的行動計劃，如網絡空間穩定全球委員會等。新加坡作為該地區科技最發達的國家，從該國敲定2018年東盟峰會主題“堅韌與創新”開始，它一直積極游說鄰國就關于技術標準、國際法的適用性、以及網絡空間中的國家責任等方面參與討論。在過去的幾年時間里，新加坡在網絡安全方面表現突出，目前效果顯著。

現在，最迫切的問題就是東盟能否制定與時俱進的網絡安全政策，以實現互聯互通的目標。

就目前來說，東盟要保持現有的發展勢頭，面臨著巨大的挑戰。在網絡相關問題上，影響東盟凝聚力的一大結構性障礙，就是整個地區內東盟各成員國之間技術、執行、政策和法律方面的差異。2016年新加坡發起的“東盟網絡能力計劃”和最近的東盟—日本網絡安全能力建設中心項目，都是解決此類問題的有效手段，并且它們是互補的。東盟—日本網絡安全能力建設中心設立在泰國首都曼谷，而泰國即將接任2019年東盟輪值主席國，也許這兩件事并不一定能保證令大家對網絡安全議題保持高度關注，但中心的設立至少可以使東盟網絡安全能力建設形成制度化。無論如何，推廣新加坡的東盟網絡能力計劃，建立東盟—新加坡網絡安全卓越中心，包括一個網絡智庫和培訓中心，一個計算機應急團隊中心，以及一個網絡范圍培訓中心，多管齊下，將能有效保障該地區的網絡安全問題。

從實質上來看，東盟各國“原則上”支持這11項自愿無約束性標準，是對其發表的構建以規則為基礎的網絡空間秩序聲明所做的一個謹慎回應。對于經常卷入大國摩擦的東盟國家來說，以國際法為安身立命之本，既是其治國理政的務實舉動，也是其抵御各種政治陰謀詭計的堅強堡壘，雖然難稱完美，卻也可堪一用。

但是，僅僅“原則上”支持相關標準和國際法來處理網絡空間問題，對于東盟來說遠遠不夠。東盟需要作出轉變，將這些標準和國際法實際應用于解決網絡空間出現的事件當中。如果東南亞某國再次發生類似勒索軟件或超級工廠病毒事件，假設已經追查到犯罪分子，那么在國際法框架下東盟有何應對良策？到目前為止，對網絡犯罪進行公開譴責，可以說是一項綜合考量政治性和可操作性的決定，這已經成為了超級大國在網絡安全空間的一塊專屬領地。而那些在追查網絡攻擊方面技術能力有限，且缺乏政治影響力的國家，面對網絡攻擊時，又該如何應對呢？

最后，東盟成員國如何管理可能影響和破壞政治穩定、社會和諧或選舉結果等的網絡內容，同時又做到11項標準所述的“充分保證尊重人權，包括言論自由的權利”呢？答案當然還是自愿無約束性原則。這樣一來，就為各國根據國情解讀11項標準和調整政策提供了回旋的余地。

今后，東盟國家將以國家個體的身份和區域性組織的身份來應對網絡安全問題。當然，東盟網絡安全還存在著很多相關的其他問題，目前尚不可預見，但毫無疑問，網絡攻擊將會變得越來越錯綜復雜，技術水平也會不斷提升，而隨著物聯網的出現，網絡安全威脅正在不斷升級。為了應對網絡安全，東盟大膽邁出了第一步，這一點還是值得肯定的。不過，未來東盟仍然需要以嫻熟的技術、務實的態度以及政治遠見力，繼續在維護網絡安全的道路上披荊斬棘。

·來源：《外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