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強
松島藍,一種極致的魅惑藍,只要看過一眼,就會念念不忘,世間其他美景都會相形見絀。松島這個只生歡喜不生愁的美妙之地,每個人的一生中,都值得來一次。
航海史上名聲赫赫的英國庫克船長(James Cook),是第一位登陸澳洲東岸和夏威夷群島的歐洲人,他在12年里三次探索太平洋,走遍太平洋很多不為西方人所知的領域。1774年,庫克船長不只發現了新喀里多尼亞的主島,也在路途中注意到了松島的存在。
雖然并沒有來得及登島,但他還是給這個絕美的小島留下了印記——庫克船長以遍布全島的松樹(其實是柱狀南洋杉)命名了這座世界盡頭的小島。不過我還是有些替他遺憾,松島可是新喀里多尼亞群島中的瑰寶,這里多的是白色的細沙海灘、俯瞰太平洋的陡峭懸巖、茂密的南洋杉林、別有洞天的巖洞和美得不真實的潟湖。
從新喀里多尼亞的首府努美阿到松島的飛機,是一排只有四個座位的小飛機,空間算不得大,但好處是自由座——登機時很容易挑到窗口的位置。不到半小時的航程,對我這樣的異鄉游客來說太過短暫,因為一路上都能在空中飽覽包圍小島的珊瑚礁與藍得不真實的海水。


松島位于太平洋上,地處新西蘭北部和澳大利亞東部,屬于新喀里多尼亞群島,是法國的海外屬地。該島氣候非常溫和,風景奇絕,被譽為“離天堂最近的島嶼”。全島寬約3公里,長約15公里。

上島后的第一站是參觀女王溶洞。島民們樂于在帶著我們探索巖洞時分享世代流傳的卡納克神話和傳說。溶洞之所以叫這個名字,自然是因為跟部落的權力斗爭和女王的傳奇故事息息相關。
進出這個溶洞都需要穿越一個植被極其繁茂的熱帶雨林,滿眼的青翠綠意驅走了暑氣,到處都是各種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新喀里多尼亞3/4的植物是本地特有的,在世界其他地方看不到。溶洞口比想象中大了很多,幸虧剛才走過的雨林足夠濃密隱蔽,不然幼年的女王藏在這里,豈不是很容易被部落的敵人所發現?
性格開朗的卡納克族導游姑娘Zerena講得繪聲繪色,但我更多地被眼前的奇妙景象所吸引。溶洞保存著原生態,沒有光怪陸離的彩燈,每個人都把手機的電筒打開照亮前方,黑暗中幾個光點在緩緩移動,很有探險的感覺。女王“床榻”的上方,溶洞的穹頂處有一個自然水蝕形成的“天井”,地表大樹的根須和旁邊纏繞的藤蔓從天井上垂入洞中,看起來像極了《古墓麗影》中的場景。
聽Zerena講,松島上住著2800多個卡納克居民,構成了8個部落,他們幾乎都彼此認識,難怪Zerena不管走到哪兒,都在熱情地和路過的人打著招呼。他們自在無憂的笑容,足夠讓人忘記俗世的煩憂。
除了美景帶來的驚喜,當地的美食也讓游客大開眼界。
法式料理中的焗蝸牛是一道傳統名菜,但法國人剛進入新喀里多尼亞的時候驚訝地發現,當地人吃蝸牛的歷史比他們更為悠久。我們在參觀島上的香草園時,就見到了碩大的蝸牛。Zerena拿起一只給我們看,大概比高爾夫球還要大一些。
午餐我們有幸吃到了這種大蝸牛,黃油里浸著大蒜和歐芹,本身就已經很香,用當地的特制香料腌制后,焗出來的湯汁更是有股特殊的香味,再加上蝸牛嫩滑的口感,配上香脆的面包片,頓時覺得人生美妙無比。
以前,松島上的這種美味蝸牛,會運送到新喀里多尼亞的其他地區,但因為喜歡吃的人太多以至于供不應求,現在為了保護大蝸牛,已不準出口,如果想嘗一嘗,只有在松島才有機會。
我在Saint Maurice Bay看到了足夠壯觀的部落木刻圖騰群,島上的卡納克人以他們原始樸素的古老信仰,護佑著后來所皈依的天主教。而那個關押過巴黎公社政治犯的Le Bagne監獄遺址也十分有特色,沒守衛、沒門票,這個已廢棄近百年的監獄看上去更像一個冒險樂園,墻上的歲月痕跡、后人的五彩涂鴉和變幻著的光影無聲地記錄著那段歷史。
最讓人感覺愜意和自由的,無疑是在Upi Bay的那趟難忘的獨木舟巡游。以前曾在斯里蘭卡的加勒博物館和尼甘布港口見到過一種帶帆的雙體獨木舟,大熱的迪士尼動畫電影《海洋奇緣》中也出現過它的身影??蓻]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我竟有機會在萬里之外的一個海島上,親自乘坐這種古老的航海利器出海。


獨木舟造型的小船在船舷側面裝著用來提高船只穩定性的支架,船上還有桅桿和風帆。這種船以前主要用于捕魚,現在的功用則有點類似威尼斯的貢多拉,不過Upi Bay可比威尼斯的潟湖漂亮太多了。
Upi Bay的潟湖水很淺,色彩分層卻很細膩,靠近白沙灘的海水清澈見底,船再往外開,海水的色澤在淡綠、薄荷綠、青碧、天青、群青和深藍中變換。在這樣如夢似幻的海水面前,任何試圖形容它色彩的語言都會相形失色,詞窮的我只能借助地名把它概括為“松島藍”。
潟湖的水波十分平靜,獨木舟幾乎不會有任何明顯的晃動,哪怕我脖子上掛著沉重的單反相機,也可以不借助扶手,從容地走到只有一人寬的船頭。陽光通透,被梭狀的船頭劈開的水波暖暖地漫上腳面,迎面吹來輕柔的海風,此刻讓人心里升騰起“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钡暮罋狻?/p>
Upi Bay的兩側,長得像睫毛刷一樣的南洋杉沿著海岸生長,這種從三疊紀時代遺留下來的古老植物,可以一直追溯到恐龍紀元的開端,距今已有2.3億年。留著一頭臟辮的、酷酷的船長,不怎么愛說話,但只要看到海龜和漂亮的魚群,就會貼心地提醒我們。
小船慢悠悠地在被海水雕琢出的珊瑚礁之間穿梭,在潟湖上轉了一個大圈,終又回到我們登船的地方。一看表,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與色彩斑斕的潟湖和不時閃現的海龜度過了兩小時。
我最愛松島的一點,就是潔白無瑕的海灣、清澈見底的潟湖以及古老的卡納克傳統完美融合在一起。Zerena帶著我們深入叢林,探訪了一戶卡納克部落的人家。這戶人家仍帶有遠古生活方式的痕跡——房門外的墻上掛著兩個巨大的海龜殼,靠海吃海,部落里以前有捕食海龜的傳統,不過放心,海龜這些年已經被嚴格地保護起來了。
收下我們帶來的小禮物,主人以卡納克傳統菜Bougna招待我們。Bougna是把切好的芋頭、木薯、土豆、南瓜、木瓜和雞肉有序地堆放在香蕉葉上,澆上椰奶后綁緊再烹飪。烹飪的方式也很有古代遺風:將這一整包食物埋在燒紅的石頭下,燜兩小時就可以吃了。我們并沒有在原地干等Bougna做熟,兩個小時已經足夠回到松島艾美酒店,去體驗下新喀里多尼亞明信片上出鏡率最高的“天然泳池”了。
在酒店的更衣室換好泳衣,順著樹上的路標和布條往Oro Bay的陸地方向走上10分鐘,一個由潟湖天然形成的泳池就閃現在我們面前,這正是新喀里多尼亞明信片里出鏡率最高的景致。


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天然泳池,四周被巖石及郁郁蔥蔥的南洋杉環繞,如水晶般清透的海水在陽光照射下呈現寶石般的迷幻色調和斑斕波紋。拍出來的照片雖然漂亮,但還是很難還原出現場的那種不真實感和視覺沖擊力。
“天然泳池”水位不深,加上水波平靜,特別適合浮潛觀魚或游泳戲水,也是造型拍照的絕佳背景,所以口口相傳,很快就成了一個著名的“野生”景點——沒有門票、沒有管理人員,不同膚色、不同國籍的游客自己帶著泳衣和裝備慕名而來。
等我們玩累了坐車返回部落,Bougna也做好端上桌了,看起來也許有點像黑暗料理,但嘗上一口,就發現比預期的要好吃太多,尤其里面的木薯和芋頭,軟糯可口又帶著椰香,就著法棍面包,我不一會兒就吃完了兩大盤。
有一種藍,叫作松島藍;有一個度假天堂,就是松島。每一個海灣、每一棵南洋杉、每一朵云、每一陣南太平洋的風、每一塊珊瑚礁、每一處白沙灘……都是天堂本來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