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破案

楊功戰

張大年住在長白山的老爺嶺上。前段時間，他進山采秋蘑，偶遇了一只大馬鹿。眼見馬鹿頭上長長的鹿角一閃而過，把他樂得心花怒放：哈哈，要是逮住了這個大家伙，可就“大發”了。于是，他翻出多年不用的套子，悄悄進了山。封山禁獵好多年了，森林警察經常巡邏，山里的野獸慢慢多了起來。他在四棵大樹下設好了“套子”，然后轉身回家。

張大年沒走幾步，猛地停住了腳。前方一只長著紅毛、露出獠牙的野物正在瞪著他。媽呀，野豬！他心中大驚，慢慢倒著往后退，退到剛才下套子的大樹旁，猛一轉身抱住了樹，“噌噌”爬到樹上，才長出了一口氣。而野豬沖到大樹跟前時，卻戛然止步，隨后便扭頭走了。看野豬沒了影子，張大年便抱著樹往下出溜，剛落地，腳下“咔嚓”一聲，踩斷了一根枯枝。誰知道那野豬居然躲在樹叢里，聽到聲音又跑回來了，張大年趕緊再往樹上爬，不料腳一打滑，踩進了套子上的活扣，忽地一下腳脖子被緊緊地勒住，他整個人都被吊了起來。“救命啊！”他驚叫著。野豬見此情形，再次跑遠了。

張大年此時也不敢掙扎，因為越掙扎套子會勒得越緊。他一只手抱著樹，一只手摸出腰間的手機。眼下，他只好撥打110：“警察同志，我被困在老爺嶺的西坡上，附近還有野豬。快來救救我吧……”

不久，就有個穿警服的人匆匆忙忙跑來了。“同志，我在這兒呢！”張大年激動得熱淚盈眶。那人一愣，遲疑著走過來。

“警察同志，怎么就你一個人來呀？”

“我們分開來找你的，其他同志在后邊呢。”那人伸過手來，“我手機沒電了，我用下你的手機，打電話讓他們馬上過來。”張大年急忙把手機遞過去，那人接過手機卻掉頭就走。“哎，你、你干嗎去呀？”張大年大聲喊著，那人卻跑得越發快了，氣得張大年破口大罵。

又過了半個鐘頭，終于來了一隊警察。

“你是干啥的？怎么到了這兒？”一名警察問張大年。“我是打工的，不知道哪個狗東西下的套子，不小心踩上了。”警察們動手去解套子，那套子太結實，一時半會兒解不開，張大年急了，熟練地指揮警察解套技巧，警察們產生了質疑，問道：“這套子是你自己下的吧？這么熟悉。”張大年一愣，急忙否認。那警察笑著說：“不說實話是吧？那你就在上邊待著吧。”張大年慌了，這才硬著頭皮說：“我說我說，這套子是我下的。我本來想套只馬鹿，誰知道來了頭野豬……我錯了，警察同志……”

“實話實說不就得了。”警察把張大年放下來，他癱坐到地上，揉搓著被勒腫了的腳脖子。

“救命啊……”不遠處有人在高喊救命，警察們循聲跑過去，見一個穿警服的人趴在一棵粗樹的半腰上高聲喊叫。樹下有一頭野豬正“吭哧吭哧”地啃樹根。一個警察朝空中放了一槍，那野豬抬頭一愣，“噌”地一下鉆進了叢林深處。

一隊警察趕過去看，嘿，這不是追了多日的網上逃犯么！他的手里還拿著張大年的手機呢。原來，這個逃犯一直在大山里躲藏，好不容易遇見張大年，就騙了他的手機，想給家里人報個平安，不料想遭遇了野豬的襲擊。

刑警隊返回時，一邊走一邊夸獎是野豬幫他們破了案！戴著手銬的張大年和逃犯對視一眼，都沮喪地垂下了頭。

選自《民間文學》20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