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作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在全球治理轉型時期中國向國際社會貢獻的一劑應對傳統全球治理困境的良方。準確把握全球治理轉型時期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歷史邏輯、現實邏輯和實踐邏輯,是應對全球治理危機破解全球治理難題的邏輯理路和實踐圖景。在全球治理轉型和“逆全球化”“去全球化”思潮盛行的國際背景下,三者共同成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方法論邏輯,為變革全球治理體制提供了科學的治理理念和不竭的發展動力。
關鍵詞:人類命運共同體;全球治理;歷史邏輯;現實邏輯;實踐邏輯
作者簡介:[HTF]喬玉強,廈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廈門大學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研究中心研究人員,主要研究方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與實踐(E-mail:qyq0812@163com;福建 廈門 361005)。
基金項目:[HTF]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政治思想研究”(17AKS005);福建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重大委托項目“習近平綠色話語體系的形成與構建”(2017TWZ001)。
中圖分類號:D6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1398(2018)05-0005-10
一 問題與視角:全球治理轉型與人類命運共同體
縱觀人類社會的發展歷程,國際社會的政治格局大體由三種基本形式構成,即世界帝國體系、封建體系和無政府的國家體系,按照小約瑟夫·奈的觀點我們今天的國際體系就是領土主權國家體系,也就是無政府的國家體系,它是“由相對具有內聚力的國家組成,沒有一個更高的政府凌駕于這些國家之上。”[ZW(]
[美]小約瑟夫·奈:《理解全球沖突與合作:理論與歷史》(第九版),張小明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頁。[ZW)]1648年《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的簽訂標志著三十年戰爭的終結,領土主權國家開始作為重要的國際社會行為體成為國際舞臺的主角,推動形成現代國際體系,但這種領土主權國家行為體在國際社會中是一種松散自然的無政府狀態,主權國家之間既缺少一個共同主權者來維護該體系的秩序,也缺乏基于人類共同價值的共同體意識,所以領土主權國家之間的利益和文化沖突時常會導致區域沖突和戰爭爆發。普林斯頓大學教授理查德·福爾克(Richard A.Falk)提出跨國性問題和價值將改變以往的以主權國家為中心的國際體系,新型的跨國性力量正在瓦解威斯特伐利亞和約體系。在國際政治的無政府政治流派中,新自由主義者也
提出隨著全球化的發展“生態相互依存將使國內政治與國際政治間的界限變得模糊起來,人們將步入無國界的世界” [美]小約瑟夫·奈:《理解全球沖突與合作:理論與歷史》(第九版),第8頁。 ,與此同時新自由主義者還列舉了許多由國內問題升級為國際問題的事例,比如大氣層臭氧破壞后導致皮膚癌,溫室氣體過度排放導致全球變暖,艾滋病跨國傳播和毒品跨國交易產生跨國危害等,雖然當前的國際社會發展和治理環境仍然是以主權國家為主導,并沒有像新自由主義者描繪的那樣超前,但是國際政治的演變趨勢正在朝這一方向發展,一種新型的全球治理思想正在傳統主權國家主導的全球治理體系中醞釀、萌芽和誕生。
二戰后形成的美蘇兩國主導的國際治理格局隨著蘇聯的解體而重構,形成為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主導的霸權主義全球治理體系,但這種全球治理格局在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機爆發后受到重創,資本邏輯運行的種種跡象證明舊的全球治理體系格局同資本主義固有矛盾的外化形式存在明顯的不對稱性,導致已有的治理秩序紊亂,出現全球“治理失靈”現象。西方國家為應對全球治理危機,在國際治理中采取了一系列政治現實主義的措施,經濟上推行貿易保護主義、政治上盛行民粹主義、文化上主張排外和文化沖突論、外交上倡導孤立主義。以資本為主導的階級局限性在治理困境面前的第一反應表現為政治哲學上的現實主義和全球治理實踐中的利己排他主義,西方國家將本國的危機和全球治理失序在理論上和實踐中都怪罪于“全球化”的深層發展,將矛盾的焦點直指“全球化”,國際社會中“去全球化”和“逆全球化”思潮甚囂塵上。習近平在2017年世界經濟論壇的講話中對全球化作了科學的定位分析,給西方唱衰全球化的言論者以客觀的理論回擊,習近平指出:“歷史地看,經濟全球化是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客觀要求和科技進步的必然結果,不是哪些人、哪些國家人為造出來的。經濟全球化為世界經濟增長提供了強勁動力,促進了商品和資本流動、科技和文明進步、各國人民交往。” 習近平:《共擔時代責任 共促全球發展》,《人民日報》2017年1月18日,第3版。 全球化作為世界從民族歷史發展成為世界歷史過程的客觀產物,是不可逆轉的,因此解決后危機時代全球治理失范的思路只能是在全球化背景下求合作謀發展。習近平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提出為解決全球治理困境實現全球治理轉型提供了新思路,開啟了全球治理的新時代。
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最早醞釀于2011年9月《中國的和平發展》白皮書。書中提及“命運共同體”這一概念,“要以命運共同體的新視角,以同舟共濟、合作共贏的新理念,尋求多元文明交流互鑒的新局面,尋求人類共同利益和共同價值的新內涵,尋求各國合作應對多樣化挑戰和實現包容性發展新道路。”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中國的和平發展》,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24頁。 黨的十八大報告中明確提出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思想,指出:“要倡導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在追求本國利益時兼顧他國合理關切,在謀求本國發展中促進各國共同發展。” 胡錦濤:《堅定不移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 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人民日報》2012年11月18日,第1版。 此后,習近平多次在國內外重要場合深入闡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思想,從國家之間的命運共同體,到區域之間的命運共同體,再到整個人類的命運共同體,涵蓋政治、安全、文明、生態、網絡空間等人類社會發展公共性的方方面面。2017年習近平在聯合國日內瓦的講話中明確指出當今世界實現和平發展的中國方案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實現共贏共享。” 習近平:《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人民日報》2017年1月20日,第2版。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來應對全球治理困境的理論,深刻批駁了國際社會中“去全球化”“反全球化”思潮和逆流,為解決全球治理危機提出了“中國方案”,推動了傳統全球治理體系的變革,“努力使全球治理體制更加平衡地反映大多數國家意愿和利益。” 習近平:《推動全球治理體制更加公正更加合理 為我國發展和世界和平創造有利條件》,《人民日報》2015年10月14日,第1版。 當然,在全球治理視域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以應對全球治理困境的邏輯框架并不是偶然生成,而是由共同體思想在國際政治演變的歷史邏輯、人類共同價值和全球治理轉型的現實邏輯以及基于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基礎上“中國方案”的實踐邏輯共同合力的結果,在全球治理失序和“逆全球化”“去全球化”思潮盛行的背景下,三者共同成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邏輯理路,為變革全球治理體系提供了科學的治理理念和不竭的發展動力。
二 歷史邏輯:共同體思想在國際政治體系中的演變理路
共同體思想在東西方社會發展的歷史中都能夠找到各自政治哲學的理論源頭,比如中國傳統文化的“天下大同”觀、“和”文化等,西方社會國際政治中的現實主義和自由主義等。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是在全球化深入發展過程中,全球性挑戰的增多,變革全球治理體制的現實需求中經萌芽、探索、形成和蛻變四個階段發展而來。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實現了對東西方共同體思想的揚棄和繼承,在全球治理中強調“共商”“共建”“共享”,倡導“求同存異”“和而不同”“和平共處”。理清共同體思想在國際政治發展的階段性,能夠準確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對全球治理體制變革的促進作用。
(一)萌芽:中世紀晚期資本主義興起時期
有學者認為維也納會議和神圣同盟是全球治理的開端,然而在歐洲中世紀末期的國際政治演變中已經萌生了以共同體意識解決區域爭端的思想。15到17世紀,歐洲各國掀起了對外擴張的浪潮,紛紛向亞洲、美洲以及大洋洲開拓海外殖民市場。與此同時,新航路的開辟也改變了歐洲傳統商業貿易的航線,荷蘭、西班牙等后發國家經濟軍事方面迅速崛起并超越地中海沿岸老牌封建帝國,歐洲大陸老牌國家的商業壟斷和政治霸主地位受到了挑戰。此外,各新興崛起資本主義國家之間在海外擴張過程中也存在著結構性矛盾,比如“在1602—1615年的13年里,荷蘭人竟擄掠西、葡船只達545艘” 海斯:《近代歐洲政治社會史》,曹紹濂譯,上海:國立編譯館,1935年,第94—95頁。 ,英國的崛起更是不斷挑戰最先開辟海外市場的荷蘭和西班牙,德意志內部宗教矛盾沖突日益成為歐洲各國介入其中的導火索。17世紀初,歐洲大陸新崛起的勢力和德意志自身社會發展的矛盾共同引發了歐洲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國際戰爭,即“三十年戰爭”,該戰爭以《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的簽署而結束。
《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的簽署對近代國際政治的發展有著深遠的影響,它改變了歐洲各國政治力量的對比,開創了通過非暴力解決國際爭端的先河,同時還構建了以國家主權和平等原則為核心內容的國際政治體系格局,而這些重要的原則也是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所要積極倡導的重要思想。歐洲列國在戰爭后達成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國際政治體系,在當時可能有失公允,但歷史地看在資本主義初期人權和國家主權得不到國際合法性保障的前提下,它所倡導的國際政治治理原則已經包含以共同體意識推動國際治理的思想萌芽,這在人類政治文明發展史上無疑是巨大的歷史性進步。
(二)探索:自由資本主義向帝國主義過渡時期
19世紀初到20世紀近一百年的時間,資本主義實現了從自由資本主義向壟斷資本主義的發展,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力發展和生產關系變革造成了社會整體的結構性矛盾和發展失衡,在物質世界呈現幾何級增長的同時,人們的精神世界卻遭到了人類社會有史以來最大的災難。以電力發明和使用為標志的第二次工業革命在這一時期極大地推動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資本主義制度在西方國家紛紛確立,人類物質世界得到了迅猛發展,“資產階級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05頁。 然而,資本主義生產力在突破封建生產關系束縛的同時,資產階級必然會與封建生產關系的階級代表產生矛盾,資本主義生產力之間的競爭也會造成資本主義內部的發展矛盾,與此同時,資產階級在發展壯大的同時造就了一批同自身階級利益相對立的產業后備軍即無產階級,這些矛盾的合力使整個19世紀人類社會都處于革命與戰爭之中,資本主義推翻封建主義的革命,資本主義國家間的戰爭以及無產階級推翻資產階級的革命。
革命與戰爭的殘酷與血腥讓國際社會有識之士達成了關于戰地武裝部隊傷員境遇、海上武裝部隊傷員境遇、戰俘待遇以及戰時保護平民的《日內瓦公約》。這是繼尊重國家主權和平等的國際原則后,又一重要國際共識,充分凸顯了國際社會倡導的弱勢人群在戰爭中應受到人道主義對待的共同體意識,這種國際人道主義精神也正是習近平在國際社會中倡導的維護世界和平穩定要堅持對話協商、共建共享、合作共贏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重要來源之一。
(三)形成:國際聯盟和聯合國時期
國際聯盟成立的重大意義在于它是國際社會第一個凌駕于主權國家之上的政治性國際組織,但國聯在政治實踐中卻呈現弱政治性和弱組織性。當然,國聯成立歷史背景決定了它在維持一戰后世界和平、安全和制止戰爭中存在重大的機制漏洞。首先,一戰是由帝國主義之間爆發的非正義戰爭,戰勝國為了維護戰后的世界穩定和既得利益而倡導建立國聯,國聯成立初“為促進國際合作,保證國家和平與安全,承擔不從事戰爭之義務”的宗旨,本質上也就淪落為維護英法等帝國主義國家的國際治理組織;其次,國聯中沒有美國和蘇聯等大國的參與,缺乏堅定的支持力量,甚至被成員國和非成員國肆意踐踏后而缺乏約束機制。但從歷史唯物主義的視角來看,國際聯盟作為主權國家致力于維持國際秩序的產物,凸顯了國際社會需要這樣一種能夠應對戰爭、疾病等超越無政府主權國家的國際組織,這也為聯合國的誕生提供了經驗。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聯合國的成立取代了國聯。二戰中,面對類似核武器等非常規武器巨大的戰爭破壞力,國際社會的安全共同體意識空前增強。《聯合國憲章》第一條規定了聯合國的宗旨為“維持國際和平及安全”“發展國際間之友好關系”“促成國際合作”,并規定了為實現宗旨所需要遵循的原則為“會員國主權平等”“會員國應一秉善意履行憲章規定的義務”“以和平方法解決國際爭端,不得使用威脅和武力” 《聯合國憲章》,[BF]http://www.un.org/zh/sections/un-charter/chapter-i/index.html[BFQ],2018年3月18日。 等,這足以證明與早期國聯相比,聯合國在國際社會已不是某些國家的代言人,而是整個國際社會維護公平、正義、和平與發展的國際組織,“聯合國憲章第一次把維護和平與解決社會發展和經濟發展問題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彰顯了其締造者深刻的戰略考慮。” 徐藍:《國際聯盟與第一次世界大戰后的國際秩序》,《中國社會科學》2015年第7期,第204頁。 經歷了國聯的失敗和二戰洗禮后成立的聯合國,堅持和平處理國際沖突,把非正義侵略戰爭的制裁權歸于安理會,“大國一致”原則在內部機制上起到制約和保護集體安全作用。聯合國也成為二戰后維護世界和平、穩定、發展的重要國際機構,共同體思想開始由國際理念轉化為國際政治實踐,所以聯合國的成立是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最初的理論外化和實踐雛形。
(四)蛻變:后危機時代國際政治轉型期
20世紀末期,隨著蘇聯的解體,國際社會各方面發展整體性向前推進,具體表現為經濟全球化、政治多極化、文化多樣化、社會信息化等特征。國際社會整體發展帶來的挑戰使國際社會各行為主體成為一個利益相關、交往密切并在經濟、安全、生態等領域命運相連的共同體。在此背景下,傳統西方國家主導的全球治理體系面臨眾多挑戰和機遇。2008年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全球金融風暴,使全球金融系統受到嚴重的震蕩,世界經濟整體一蹶不振,但部分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增長卻成為全球經濟的重要引擎;中東北非等局部沖突受各種外部勢力的干涉由區域矛盾升級為國際事務,恐怖主義在此期間也愈演愈烈,聯合國在應對這些繁瑣復雜的安全事務面前略顯能力疲軟,但中國倡導的對話協商共建共享的全球觀贏得了世界的認同;各種生物病毒的跨國傳播以及各種常規武器和核武器的研發,嚴重威脅周邊國家的生存、發展和安全。面對重重危機,中國積極投身國際安全事務中,建立“中國—聯合國和平與發展基金”,加入新的聯合國維和能力待命機制,建設8000人規模的維和待命部隊,以及向非盟提供總額為1億美元的無償軍事援助。 習近平:《攜手構建合作共贏新伙伴 同心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人民日報》2015年9月29日,第2版。 這些挑戰和機遇也成為后危機時代國際政治轉型和全球治理體系重構最重要的動力源。“全球治理體制變革離不開理念的引領,全球治理規則體現更加公正合理的要求離不開對人類各種優秀文明成果的吸收。” 習近平:《推動全球治理體制更加公正更加合理 為我國發展和世界和平創造有利條件》,《人民日報》2015年10月14日,第1版。 共同體思想之所以能夠蛻變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正是因為全球性問題已經突破主權國家的范圍,全球性挑戰也不再是主權國家單獨能夠應對,這些問題和挑戰的解決客觀上需要一種能夠以全人類利益為基礎的全球治理思想。經濟相互依存、信息技術全球共享,非國家行為體的跨國行為,國際社會中各種自然和非自然以及傳統和非傳統的危機威脅都要求一種作為“類”的共同體思想能夠指導重構全球治理體系和世界秩序。
三 現實邏輯:人類共同價值與全球治理轉型的現實需求
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是人類社會發展突破地理空間限制后形成的關于人類社會發展和全球治理的新理念、新思想和新主張,它倡導建立一個開放創新、包容互惠、和而不同、兼收并蓄、公道正義、共建共享的世界。這種全球治理的新理念新思想新主張并不是主觀臆造,而是基于人類共同價值并在傳統全球治理困境中倒逼產生。它不僅能夠促進國際社會整體性發展并能夠以整體性思維破解全球性問題的難題,而且能夠以一種全新的全球生產關系理念直面新科技革命帶來的生產力挑戰,更能以一種直面問題的邏輯和視角來應對傳統與非傳統的安全危機。
(一)作為全球治理轉型基礎的人類共同價值
2015年習近平在第七十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時強調:“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是全人類的共同價值。” 習近平:《攜手構建合作共贏新伙伴 同心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人民日報》2015年9月29日,第2版。 這一表述既是對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科學認識,也是對時代發展特征的準確把握。人類作為一種“類”存在的群體必然在生存和發展方面存在某些共同價值,特別是人類歷史從民族史發展成為世界史后,人類的生存依附性不斷加強,利益交互性不斷深化,人類在追求共同利益的基礎上形成了特定的共同價值。這些共同價值既是國家交往合作、互利共贏的基礎,也是解決國際爭端、應對國際問題、推動全球治理轉型的價值結合點。
經過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和冷戰的洗禮,和平與發展成為世界主題。2015年習近平在聯合國發展峰會上指出:“要解決好各種全球性挑戰,包括最近發生在歐洲的難民危機,根本出路在于謀求和平、實現發展。” 習近平:《謀共同永續發展 做合作共贏伙伴》,《人民日報》2015年9月27日,第2版。 和平的國際環境是各主權國家能夠穩定發展的前提,但影響世界和平的消極因素還廣泛存在,區域沖突時有發生。發展問題關系人類的生存質量,可持續發展和包容性發展是解決全球問題的關鍵所在,但在資本運行邏輯操控下“全球經濟失衡仍是世界各國所面臨的重大挑戰。” 林博:《人口結構、資本流動與全球經濟失衡》,《世界經濟研究》2013年第7期,第8頁。 任何國家、任何民族以及任何區域都需要和平也都渴望發展,這是人類共同價值最基本的價值訴求,同時也為全球治理轉型提供穩定的環境和不竭的發展動力。公平與正義是全球治理過程中治理主體作用于治理對象應當遵循的根本價值準則。國際社會中公平和正義強調主權國家的發展不能以損害和犧牲他國利益為前提,而要在世界利益的框架下謀求本民族本國家的正當利益,要在世界歷史潮流中譜寫本民族本國家的歷史。國際社會中任何貿易保護主義、極端民族主義以及轉嫁危機的國家行為都是不公平和非正義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核心思想就是要踐行和堅持正確的義利觀,“只有義利兼顧才能義利共贏。” 習近平:《共創中韓合作未來 同襄亞洲振興繁榮》,《人民日報》2014年7月5日,第2版。 民主和自由是全球治理高效健康運轉的內在需求。從古到今民主都是人類社會追求的價值內核,從古希臘的城邦民主到現代的人民民主,民主逐漸成為打破霸權主義國家壟斷國際話語的力量,推進國際關系民主化也成為解決國際爭端的主要途徑,而全球治理中的自由則是指各行為體在尊重彼此發展模式的前提下選擇自身發展道路的自由。民主與自由內涵豐富,但作為人類共同價值的民主與自由只能是全球治理中指導國際社會有序向前發展并兼顧人類整體發展的價值交集。總之,人類共同價值作為國際社會中各行為主體之間能夠交流、對話、協商、互助的價值最大公約數,是全球治理轉型中摒棄傳統“零和博弈”思維和跨越“修昔底德陷阱”的理論指導,更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觀基礎。
(二)促進國際社會整體性發展和解決全球性問題的需求
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在國家構建和社會發展中的核心思想就是強調個人主義和個體本位,在世界觀和價值觀塑造過程中也是強調個體對歷史的推動作用,因此,西方世界主導的全球治理體系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是以保障主權國家個體利益為國際政治活動的目標。但西方個體本位主義價值觀和思維方式卻同全球化過程中國際關系整體發展規律以及全球性問題跨國蔓延的特征相違背。整體性思維是促進全球化健康發展的重要理念,它強調認識世界的規律性和連續性,同時推進國際社會整體性發展思維也是解決全球性問題大量興起的根本途徑。全球化發展到今天,傳統主權國家的絕對界限被國與國之間的經濟文化交往所沖淡,各種全球性的危機,如生態惡化、恐怖主義、氣候問題以及疾病傳播等危機既相互交織又互為因果,已經不是主權國家能夠單獨應對,尤其是關系到人類未來生存的各種危機,如全球變暖問題、中東地區恐怖勢力擴張、歐洲難民危機等,更需要加強主權國家之間的共同體意識來應對。國際社會需構建一種以全人類整體利益而非主權國家個體利益至上的治理理念來解決西方國家主導下不斷爆發的全球性問題。而這種新的全球治理理念必須摒棄西方個人主義和個體本位的文化基因,以全人類整體發展的思維邏輯為構建的價值基礎。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提出既是國際社會發展的必然要求也是中國傳統文化與現代社會相伴相生的產物。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核心價值觀“和”是根植于農耕文明而形成的,這種文明范式的形成是底層人民“靠天吃飯”,并且追求平均的“世界大同”,以及人與人相處的“和而不同”觀念的集合體,即“天人合一”的宇宙觀,“天下為公”的政治觀以及“和而不同”的社會觀三者的統一,正是這種傳統文化的價值基因決定了只有中國才能夠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種具有全局性和前瞻性的人類發展思想。同時,在這種新型全球治理思想的引領下,中國不斷致力于全球經濟的復蘇和國際維和的實踐努力,2017年習近平在聯合國日內瓦總部的演講中明確指出:“中國維護世界和平的決心不會改變”“中國促進共同發展的決心不會改變”“中國打造伙伴關系的決心不會改變”“中國支持多邊主義的決心不會改變” 習近平:《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人民日報》2017年1月20日,第2版。 。聯合國多次把“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寫入其決議,這足以證明“人類命運共同體”這種以維護世界各國總體利益和人類未來發展的長遠利益為出發點的全球治理理念深得國際社會的認可。
(三)新一輪工業革命浪潮要求變革全球治理觀念
部分科技界和學術界的精英認為繼蒸汽革命、電力革命和計算機數字革命后,包含物理、數字和生物幾大領域的第四次工業革命已經來臨,并且在這場革命中各種創新技術和成果的傳播速度和廣度遠遠超過前三次工業革命。但科技給人類社會帶來便利的同時,也隱藏著潛在的威脅,并且部分國際行為體也已經認識到這一點。克勞斯·施瓦布在《第四次工業革命:轉型的力量》中提到第四次工業革命的兩點重要影響,他認為在國內和國際體制機制不健全的情況下,應該重新認識科技帶來的變化,目前國際社會尚未對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機遇和挑戰形成統一的認識,所以應該健全管理創新成果的制度框架 [德]克勞斯·施瓦布:《第四次工業革命:轉型的力量》,北京:中信出版集團,2016年,第6頁。 。目前主權國家的各種體制機制的接納程度還不能夠包容第四次工業革命帶來的全部影響,科學技術帶來益處的同時也包含著巨大的挑戰,并且某些技術的發展可能會挑戰人類現存的倫理邊界和身份認同。全球治理過程中需要以何種理念來迎接科技帶來的挑戰,應對科技帶來的危機,[JP2]這是科技與人文社會互動過程中不得不考慮的問題。第四次工業革命浪潮所帶來技術升級的同時,新的隱形的挑戰也突破了主權國家的治理范圍逐漸國際化,嚴重改變著全球治理舊的范式。目前,在應對新技術革命可能帶來的倫理和技術的挑戰中主要存在以下亟待解決的問題:第一,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技術發展鴻溝;第二,網絡公共領域和國家主權存在的分歧;第三,主權國家關于網絡空間的治理規則莫衷一是。因此,伴隨著新一輪工業化浪潮而來的網絡空間治理問題迫切需求一種新的突破主權國家空間的全球治理理念能夠產生。[JP]
“沒有網絡安全就沒有國家安全,沒有信息化就沒有現代化。” 習近平:《把我國從網絡大國建設成為網絡強國》,《信息安全與通信保密》2014年第3期,第11頁。 中國作為一個從網絡大國向網絡強國邁進的國家,需要承當也有能力承當相應的國際責任,同時貢獻中國智慧。施瓦布在《第四次工業革命》序言中就提出中國“充分具備成為時代先鋒和全球領頭羊的條件”。中國創新發展雖然起步較晚,但中國已逐漸進入全球化生產過程中的高附加值領域,并正在運用其舉足輕重的規模經濟優勢更好地參與全球競爭 [BF]World Economic Forum: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Transforming Business,Driving Growth,August 2015,http://www3.weforum.org/docs/WEF_Collaborative_Innovation_report_2015.pdf. [BFQ]。目前,中國已經連續舉辦了四屆“世界互聯網大會”,數字技術、人工智能以及物聯網等行業精英代表都來參會,其根本用意就在于同世界各國人民攜手共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集世界人民的智慧造福世界各國人民。因此,只有以一種全新的全球網絡空間治理理念才能回答施瓦布提出的問題,才能迎接第四次工業革命帶來的所有成果而不被科技所異化。
(四)全球安全治理變化要求重塑全球安全治理體制
冷戰結束后,國際社會整體呈現和平與發展的態勢,但是“各類傳統安全和非傳統安全問題層出不窮,威脅著世界的和平與穩定。” 王帆,凌勝利:《人類命運共同體——全球治理的中國方案》,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227頁。 國際社會整體呈現對抗中有對話、沖突中有合作、動蕩中有穩定的發展態勢。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只要以正確的全球安全治理理念加以引導,踐行正確義利觀,世界發展的趨勢才會穩健向前邁進。然而全球安全治理體制是一個龐大復雜的系統工程,具有治理主體多元化,治理對象復雜化,以及治理機制多層次性等特點。這些特點要求國際社會必須以一種新的全球安全觀來變革全球安全治理體制。
全球安全治理多元主體包括主權國家、國際組織、非政府組織等行為主體,眾多的治理主體中主權國家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主權國家從事外交活動的過程中始終會把本國和本民族利益放在首位,在國際社會無政府狀態中,治理主體間合作的意愿通常是由本國理性利益考量所出決定。如果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的各主體缺乏一致的合作理念,甚至存在著結構性矛盾和歷史遺留的分歧,那么全球安全治理體制將始終是一種基于自然狀態的松散體制。安全治理對象主要包括像國內武裝沖突、武器擴散和國際沖突等傳統安全問題,同時還包括像恐怖主義、氣候問題和網絡安全等非傳統性安全問題,這些問題的蔓延已經突破主權國家的范圍成為國際性的安全隱患,單靠主權國家很難徹底解決類似問題,更多的是需要國際社會攜手合作,而現實的主權國家在安全領域的合作甚少,關涉安全方面的體制機制不健全,現有的安全治理資源不足以滿足全球安全的現實需要。另外,冷戰后形成的安全治理機制建立在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主導的安全治理機制基礎之上,本質上不具有正義性。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迫使部分主權國家在不經過西方資本原始積累和大工業生產的前提下直接套用西方民主制度,最終使這些國家經濟衰敗政治動蕩,政府與反政府軍連年沖突不斷。[JP2]發展中國家在這種安全治理體制中常常是受損害的一方,實現全球安全治理朝公平、正義、平等發展,推動全球安全治理民主化已成為國際社會安全治理發展中不可回避的問題。在應對全球安全問題上,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以應對全球共同的危機為抓手,以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為指導,以推動構建新型的國際安全治理新秩序為目標,旨在整合多元安全治理主體之間的利益,建構新型的安全治理機制,徹底解決威脅國際安全的傳統與非傳統安全問題。[JP]
四 實踐邏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中國行動”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進一步發展,現行的全球治理體系逐漸顯示出治理能力內在的局限性,不能夠滿足全球化深入發展而提出的全球治理需求,無法應對全球突發性問題的蔓延。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的爆發對傳統全球治理格局瓦解無疑是一劑催化劑,生產消費全球化同傳統全球治理體系中主權國家間無組織性弱組織性之間的矛盾,最終以美國的次貸危機為導火索而爆發。主權國家忙于應對本國危機,國際社會則是保守主義、民粹主義和孤立主義抬頭,傳統全球治理體系紊亂和治理能力明顯下降,國際社會更需要一種新的治理理念來變革現有的全球治理體系,以應對后危機時代資本主義世界基本矛盾國際化帶來的全球治理困境。面對全球性質的問題,任何一個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經過全球金融風暴的摧殘都無法獨自主導國際秩序,“治理失靈”客觀上推動了全球治理體制的改革和創新。這種后危機時代的全球治理訴求正在召喚一種經濟上合作共贏,政治上協商對話,文化上和而不同的全球治理理念,“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二十國集團機制的出現,都是國家之間的相互依存中通過國際機制建設應對國際危機的例證。” 曲星:《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觀基礎》,《求是》2013年第4期,第53頁。 在此基礎上,新興的區域治理和全球治理實踐不斷涌現,對傳統的全球治理范式進行補充和替代,發達國家和新興發展中國家共同主導的全球治理格局正在萌芽,部分發展中國家以參與者、建設者和引領者的角色,推動著傳統全球治理體制的變革。
“全球治理體制變革離不開理念的引領。” 《推動全球治理體制更加公正更加合理 為我國發展和世界和平創造有利條件》,《人民日報》2015年10月14日,第1版。 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是以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為基本遵循,以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為理論積淀,以馬克思世界歷史理論為指導方法,在全球治理轉型時期中國向國際社會貢獻的“中國方案”。隨著中國綜合實力和國際地位的不斷提升以及外交理念的進步,中國作為全球治理的重要參與者,從全球治理的邊緣向中心邁進。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提出正是著眼于全人類的現在和未來,倡導世界各國在追求本國自身利益的同時應該兼顧他國利益,追求眼前利益的同時兼顧長遠利益。十八大以來中國秉承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外交理念積極參與全球治理體制變革,積極倡導“共商共建共享”的治理實踐,加強同發展中國家的交流合作,尤其是在經濟發展領域和維護國際安全領域都取得了顯著的成就,明確提出“要完善全球經濟治理,提高發展中國家代表性和發言權,給予各國平等參與規則制定的權利。” 習近平:《謀共同永續發展 做合作共贏伙伴》,《人民日報》2015年9月27日,第2版。
經濟發展領域。全球性經濟危機后,中國成為世界經濟發展最重要的引擎,不僅努力發展自身,而且積極為全球治理提供新思路、新方案,以合作共贏促進共享發展。“一帶一路”建設是我國全面深化對外開放的重要舉措,也是攜手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論實踐。在新型全球化背景下,推進“一帶一路”是應對全球治理危機的重大戰略創新,是對全球可持續發展的重大貢獻,它摒棄了以經濟和軍事力量把國家劃分等級的霸權思維和零和博弈發展模式,秉承“共商、共建、共享”理念,倡導求同存異,對沿線區域的國家歷史、文化習俗、經濟發展采取求同存異的合作模式,旨在打造一個全新的、開放的、包容的國際合作平臺和模式,使沿線國家實現優勢互補,不僅為中國的經濟增長注入新的動力,而且為應對全球治理危機提供了新視角、新思路和新方案。作為全球金融治理模式的重大創新,亞投行的成立、絲路基金的啟動和新開發銀行的成立具有重要意義和重大影響力。與西方國家主導的國際金融機構完全不同,亞投行的成立過程和運營方式都體現了開放、包容、協商的特性,他的運行將“彌補亞洲地區基礎設施建設的資金缺口,推動區域互聯互通和經濟一體化進程,引導全球金融治理體制變革的方向。” 陳岳,蒲俜:《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7年,第100頁。 絲路基金是為推動“一帶一路”建設的專項資金,為促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協同發展和互聯互通提供融資支持。新開發銀行是金磚國家為突破區域限制成立的多邊金融機構,著眼于長期發展融資,簡化金磚國家內部的融資程序,減少對西方貨幣體系的依賴,提升發展中國家在全球金融治理上的作用。這些實際行動都是中國以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積極應對全球治理困境解決全球治理問題實現全球治理體系轉型的國際實踐。
維護國際安全方面。中國作為聯合國常任理事國之一,既積極努力為世界經濟復蘇注入新活力,同時又堅持維護廣大發展中國家的利益和安全。2015年習近平在聯合國成立70周年發展峰會和一般性辯論時明確指出中國將設立“南南合作援助基金”以及“中國—聯合國和平與發展基金”,并且增加中國對最不發達國家地區不附帶任何政治條件的投資,“構建全球能源互聯網”,加入“新的聯合國維和能力待命機制”,“建設8000人規模的維和待命部隊”,“未來5年內,向非盟提供總額為1億美元的無償軍事援助,以支持非洲常備軍和危機應對快速反應部隊建設。” 習近平:《攜手構建合作共贏新伙伴 同心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人民日報》2015年9月29日,第2版。 中國將用實際行動始終做世界和平的建設者、全球發展的貢獻者和國際秩序的維護者。全球性的問題需要世界各國共同解決,中國在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指導下積極參與全球治理,向世界貢獻中國方案和中國智慧。中國用成功的國際實踐有力地回擊了國際社會中唱衰全球化,鼓吹“去全球化”和“逆全球化”的思潮,在實踐中豐富和發展了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客觀上促進了全球治理體系的轉型升級。
五 余 論
綜上所述,傳統全球治理體系中存在嚴重的治理弊病,各種傳統和非傳統的安全問題嚴重削弱了舊全球治理體制的治理效能,解決不斷出現的全球性問題促進世界整體向前發展更需要以新的治理理念變革傳統全球治理體系,因此,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全球化不斷向縱深發展的必然要求。共同體思想在國際政治的發展演變中經歷了萌芽、產生、形成和蛻變四個階段,在新時代具體表現為習近平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從歷史的視角認識共同體思想在國際政治發展中的演變理路,能夠準確把握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在全球治理中的發展脈絡和對東西方共同體思想的揚棄;從人類共同價值和傳統全球治理的困境來認識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現實邏輯,能夠從整體上把握人類社會發展規律,以及科技生產力帶來的傳統與非傳統的挑戰和機遇,客觀要求作為“類”存在的群體能夠變革傳統全球治理體系實現轉型升級;[JP2]從“中國行動”在推動全球經濟復蘇和國際安全的成功實踐認識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是對鼓吹“逆全球化”或者“去全球化”思潮的最有力的回擊。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由最初的萌芽思想到今天的國際實踐,既是主權國家對國際關系發展認識的飛躍,也是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由“個體”思維向整體思維的轉型升級,所以在全球治理視域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必須堅持歷史、現實、實踐的有機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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