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一家人

□［美］克雷爾·米什卡/文 利枝/編譯

即使窩在閣樓里，我也聞到了烤火雞的味道。我還聽見了笑聲，以及鍋碗瓢盆的聲音。自從繼母帶著她的女兒簡來了以后，我們家比以前熱鬧了許多。

我叫她媽媽，可是總感覺很別扭。我對自己的媽媽沒有了印象，在我不記事的時候，媽媽就在一場意外事故中去世了。我從小和爸爸相依為命，而現在，生活改變了太多，有時候我真希望能擁有一根魔法棒，把它變回到從前。

爸爸探進頭來問：“你想帶簡去滑冰嗎？今天下午溜冰場開放了。”

“好吧。”我嘆了口氣。以前的圣誕節，我和爸爸通常都要堆一個超大的雪人來玩兒。生活在北方，我們這兒一到冬天就會下很大的雪。但是今年，爸爸卻一直忙著幫媽媽做南瓜餡餅。

爸爸把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對我許諾說：“咱們待會兒去堆雪人。”

“行。”我嘴上答應著，心里卻懷疑我們還有沒有這個時間。

簡和我穿戴上厚厚的外衣和手套。簡沉默不語。

“快拿點吃的去，晚飯前填個肚子。”在我們拿冰鞋的時候，媽媽抓起一把用葡萄干點綴的笑臉燕麥餅干遞到我們手中。不得不承認，媽媽有時候總會想出一些親切溫暖的好點子來。盡管我心里充滿了感激，但我仍然覺得她把我們家以前的老味道通通改變了。

“謝謝，我不餓。”我咽了咽口水，生硬地拒絕了。此時，我的心情就像廢物箱里塞滿了紐扣、筆、回形針，亂成了一團。

寒風凜冽，吹得叫人窒息。我們沿著街道前行，一路都是令人尷尬的沉默。

“你去年常去溜冰嗎？”我沒話找話地問。

簡搖著頭看了我一眼，終于開口說：“在圣誕節，媽媽總是帶我去拜訪一些住在農場里的朋友們。我特別喜歡看他們養的大火雞。你們這兒應該沒有火雞農場吧？”

“沒有，”我答道，“我們這兒太冷了吧。”

“我只是問問。”簡輕輕地說道。

直到現在，我滿腦子都想著自己，還從沒設身處地替簡想想呢。她現在不僅有了一個新爸爸和新哥哥，還搬到了一個陌生的城鎮，住進了一個新的家庭，生活上遇到的挑戰一定比我多。

突然，我不再自悲自憐，開始絞盡腦汁地想，用什么方法來讓悶悶不樂的簡開心。

“你真的想去溜冰嗎？”我認真地說道。

“怎么了？”簡疑惑地問。

“我有個更好的想法，”我滿懷熱情地說，“跟我來——咱們回去。”

“好。”簡的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十分鐘后，我和簡把冰鞋放在門廊上，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

我倆開始合力制作一個大雪球。雪球太大了，以至于咱兄妹倆都快推不動它。接著，我們在它后面壘起一塊豎直的屏障。簡特別用心地雕刻著它的底部，讓它看上去像一把展開的大扇子。

“做得真好看！”簡沖我咧嘴一笑，紅撲撲的臉蛋顯得格外興奮。

“我們的作品還是原創的。”我一邊說，一邊將另一個小雪球滾動過來。簡開始制作一個冰錐，準備粘到小雪球上。我們忙得不亦樂乎，連爸媽什么時候從屋里走出來都不知道。

“需要幫忙嗎？”爸爸問。

“當然，”簡開心地說，“你們猜猜我們做的啥？”

“這可難不倒我，”媽媽笑著說，“這是我見過的最大的雪火雞。我在想，要是潤點色，它會更漂亮。”

她從家里拿來紅色和藍色的顏料瓶，把其中一個瓶子遞給了我。

“我在水里兌了一些食物色素，”她活力滿滿地說，“我們可以把顏色噴在尾巴上，讓這只美麗無比的大鳥驚艷方圓數千米！”

“好極了！”我立刻將藍顏料噴灑在尾巴上。不一會兒，我們全家都投入到了雪火雞的創作當中，我甚至幫媽媽調制出更多好看的顏色。

“謝謝你讓簡高興起來，”當我將幾滴綠顏料放入一瓶水中攪拌時，媽媽在我身邊輕輕地說，“你是一個好哥哥，想到了這么棒的主意。”

一種幸福感瞬間洋溢我的全身。“我也很喜歡您的好點子，”我說道，“我猜，我們組成了一個優秀的團隊。”

“一個優秀的團隊！”媽媽說著，溫和地拍了拍我的胳膊。我開始理解媽媽了，為了我們這個新家，她一直在默默地顧及和呵護著每一個成員！

雪火雞大功告成，我們給它噴上了紅、藍、黃、綠、紫，讓它擁有像彩虹一樣五彩繽紛的尾巴。爸爸給它找來一頂草帽，媽媽又用自己的圍巾圍在雪火雞的脖頸上。我們的鄰居們紛紛駐足觀賞，一幫溜冰回來的孩子也好奇地停了下來。

“是你們自己堆的嗎？”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問。

“當然，這是我們的家族傳統。”我答道，爸爸沖我眨了眨眼睛。

“真酷！”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要制作出他們自己的雪火雞來。

我微笑地看著他們離開。一個家族傳統正是我們的新家所需要的東西它把來自我們身上千差萬別的碎片緊緊地粘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整體

“晚飯我已經做好了，”媽媽說，“咱們一塊兒吃團圓飯去！”

進屋前我又看了一眼雪火雞。它幫了我們一家人，讓心走近，相親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