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偉勇,張麗蘋,羅元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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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的影響
鄒偉勇1,張麗蘋2,羅元政1
(1. 湖南科技大學,湖南 湘潭 411201;2. 深圳大學,廣東 深圳 518060)
基于2004-2015年我國省際面板數據,采用空間探索性工具實證研究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的影響。研究揭示:(1)我國大多數省份的紡織經濟效率有提高的趨勢;(2)紡織經濟效率具有較強的空間異質性,東部地區的紡織經濟效率較高,中西部地區的紡織經濟效率較低;(3)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通過制定合理的環境規制可以促使企業提高紡織產品的研發,減少紡織業生產過程中所帶來的不良影響,提高企業在市場的競爭力,從而促進紡織經濟效率的提高。
環境規制;紡織經濟效率;空間計量
2018年,紡織行業將按照穩中求進的工作總基調,進一步深入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轉型升級,積極化解各種風險矛盾,努力確保行業運行基本平穩,發展質量穩步提升,為促進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做出應有貢獻。紡織業在中國是一個勞動密集程度高和對外依存度較大的產業。中國是紡織品生產和出口的大國,中國紡織行業自身經過多年的發展,競爭優勢十分明顯,這個行業因為解決了大量人口就業,使地區迅速富庶,一直讓人引以為傲,并且具備世界上最完整的產業鏈,最高的加工配套水平,眾多發達的產業集群地應對市場風險的自我調節能力不斷增強,給行業保持穩健的發展步伐提供了堅實的保障。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紡織業固定資產投資額由2005年的1,059.22億元增加到2015年的6,001.60億元,以平均每年18.94%的速度增長,近幾年增速有所放緩,但總體依然保持10%以上的增長態勢。
然而,這些華麗的背后更多的是為此付出的巨大代價,而作為一種并不直接的利益影響,環境就成為了理所當然最好的犧牲品了。環境的影響不會立刻反應出來,長遠的利益畢竟沒有眼前的利益現實,不僅紡織行業也不僅僅是廣東,這種以環境換取發展而缺乏遠見的行為隨處可見,已然是泛濫成災了。紡織業環境污染主要來源于廢水、廢氣、固體廢棄物和噪聲四個方面。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紡織行業廢水排放總量一般都在11億t以上,在國內各類工業廢水排放量中約占6.5%,位于各行業廢水排放量的前十位。紡織行業的廢氣主要來自行業內的約兩萬臺鍋爐,這些鍋爐總蒸汽容量約為6萬t,其中煙塵排放達標的鍋爐約占總數的85%。這些鍋爐絕大多數以煤(包括一部分原煤)為燃料,這些煤含有一定量的硫,在燃燒過程中排放出大量的燃燒廢氣、二氧化硫和煙塵,嚴重污染了環境。紡織業所帶來的固體廢棄物主要包括了在污水處理后的污泥、印染廠中的燃煤鍋爐里面的爐渣等。噪聲污染是紡織行業尤其是棉紡織行業目前存在的比較嚴重的問題之一,棉紡織廠由于大量使用有梭織機,廠內噪聲達90~106dB,而人耳對噪聲的最大允許值僅為85dB。對我國部分地區棉紡織廠車間噪聲的實際檢測情況表明,紡織車間的環境噪聲平均在100~105dB,超過了人耳對噪聲的容許極限,故對工人聽力損害特別嚴重,聽力損傷可由聽力下降逐漸發展為噪聲性耳聾。總之,紡織業生產產品的過程中不僅對環境產生的極大的污染,而且對人的身心健康也是有重大的不良影響。
目前,關于環境規制與紡織業相結合的文獻相當少,說明了從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的政策規制并沒得到很好的規范,紡織業對環境的影響并沒有引起極大的重視。根據已有的文獻,研究環境規制對紡織主要集中在環境規制對紡織業的競爭力影響方面,如趙君麗、王芳芳[1](2017)采用1991-2013年紡織產業的面板數據,采用門檻模型檢驗正式環境規制對紡織產業升級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以工業污染排放強度為門檻變量,隨著正式環境規制強度的提高,對產業升級的影響表現為先促進后抑制作用。姚蕾、寧俊[2](2013)通過構建紡織服裝行業的環境規制強度指標體系,分析環境規制與貿易的作用機制理論基礎上,實證分析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出口貿易存在負效應,環境成本的提高使紡織服裝喪失價格優勢,導致出口受阻。鄭偉超、陳春華[3](2016)認為環境規制強度的上升對我國出口貿易是有利的,但提升的作用不大,技術進步和外商投資對紡織業出口貿易提升作用較為明顯。黃慧婧[4](2014)認為在短期內,高環境規制強度對我國紡織業國際競爭力起不利作用,但從長期看,企業通過把握技術省際機遇,可以提高國際競爭力,轉危為安。
綜上所述,學術界不僅鮮有關于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的研究文獻,而且環境規制對紡織產業的作用影響關系尚未有定論。所以,本文認為對該領域具有可能的邊際貢獻有:研究內容上,豐富了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的研究,在原有的文獻中進一步探究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的影響作用。研究工具上,既有的文獻中,大部分采用傳統的面板計量工具研究具有空間相關性的紡織經濟問題存在不少欠缺,本文擬考慮紡織經濟效率的空間依賴性,采用空間計量實證研究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的影響情況。研究指標上,只考慮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的研究會造成模型估計存在較大的偏誤,為了減少這方面的誤差,本文引入控制變量減少模型估算的偏差。

DEA-CCR模型為:

通過DEA-CCR模型測算出紡織經濟效率值,觀測各地區投入—產出是否得到有效運用,數值越高就表示該省的紡織經濟效率越好。
樣本主要采用2004-2015年我國30個省市(西藏除外)的面板數據。數據只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樣本數據處理如下:
(1)紡織經濟效率的測算。DEA效率測度受到投入產出變量的數量限制,故借鑒已有研究基礎上,本文選用兩種投入和一種產出衡量我國全要素能源效率。投入-產出指標:要素投入主要有各省際紡織業固定資產凈值以及紡織業的從業人數。產出指標:采用各省際紡織工業總產值表示,缺失值采用移動平均法把數據填補完整。
(2)核心變量的選取。環境規制的衡量主要采用各省際環境污染治理投資總額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
(3)其他控制變量的選取。能源結構用煤炭消費量(將實物量折合城標準煤①)占能源消費總量的比重表示能源消費結構表示。產業結構用地區第二產業增加值占當年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表示產業結構。外商直接投資用各省際外商直接投資占當年生產總值的比重表示。科技水平用各省R&D經費內部支出占生產總值的比重。
通過DEAP2.1軟件測算出紡織經濟效率如表1所示,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紡織技術的逐步提高,絕大多數的紡織經濟效率也是呈現遞增態勢,紡織經濟效率較高的省份如:北京、上海、廣東等沿海經濟發達地區,紡織經濟效率較低的省份如山西、云南、新疆等中西部經濟欠發達地區。圖1可以看出2004-2015年紡織經濟效率變化趨勢,紡織經濟效率總體上是遞增的,但2011年后紡織經濟效率有所下降則需要引起注意。

表1 紡織經濟效率

圖1 紡織經濟效率變化趨勢
研究如何處理空間數據的計量經濟學分支為“空間計量經濟學”。地理學第一定律(Tobler[5],1970)提到:“任何事物之間均相關,而離得較近的事物總比離得較遠的事物相關性要高。”空間計量經濟學正是融入這種地區間的關聯性作為研究分析的因素,從而區別一般計量模型,空間計量模型通過引入空間權重矩陣考察經濟地理研究,使在考慮空間依賴性下得到的測算結果更符合實際情況。空間單元之間的關聯程度通過空間權重矩陣來表征,本文采用鄰接權重矩陣,在空間視角下研究紡織經濟效率空間依賴性情況。
為了明確紡織經濟效率的空間相關性及其相關程度,本文采用探索空間數據分析方法中的Moran’s I指數對其進行實證檢驗。Moran’s I②指數取值范圍為[-1,1],大于0為正相關,小于0為負相關,等于0表示經濟變量之間存在空間屬性上呈獨立分布。Moran’s I指數絕對值表征空間相關程度的大小,絕對值越大表明空間相關程度越大,反之越小。
通過STATA14.0軟件測算2004-2015年我國30個省市紡織經濟效率的Moran’s I,具體結果如圖2所示。由圖可以看出大多數的紡織經濟效率的Moran’s I為負值,同時Moran’s I值呈現遞減的趨勢,環境規制的Moran’s I基本為正,這充分說明了我國省際紡織經濟效率以及環境規制在空間上表現出較強的空間關聯性特征,我國省際紡織經濟效率和環境規制的變遷受到空間相關性因素的影響,并不是隨機分布。]

圖2 紡織經濟效率的莫蘭指數變動圖
空間計量里面有幾個經典估算模型,每個估算的空間模型所側重方面有不同的地方,如空間自回歸模型(SAR,Spatial Auto Regression Model)主要側重于對空間不同地區時間依賴關系的描述,空間誤差模型(SEM,Spatial Error Model)主要側重于對空間不同地區異質性的解釋,空間杜賓模型(SDM,Spatial Durbin Model)主要側重于對模型分析中遺漏重要變量可能性的彌補。本文采用空間自回歸模型以及空間誤差模型進行空間實證分析。
空間計量經濟學模型SAR、SEM的一般設定如下:


通過豪斯曼檢驗,得出chi2(7)=8.98,Prob>chi2=0.2540。故選擇隨機效應模型比固定效應模型好。
運用Stata14.0對樣本進行空間實證分析,Sar模型一、Sem模型二為不引入環境規制指標,Sar模型三、Sem模型四為引入環境規制指標,從模型中可見引入環境規制與不引入環境規制的似然比以及擬合優度并沒有太大的變化,環境規制引入模型中沒有發生根本上的改變,說明空間模型的平穩性比較高。Sar模型三環境規對紡織經濟效率的影響系數為2.767,在1%的顯著水平下顯著,Sem模型四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的影響系數為3.404,在1%的顯著水平下顯著,說明了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有正相關關系,即政府出臺的環境規制政策對提高紡織經濟效率有積極的作用。隨著社會發展,紡織業朝著綠色、低碳、環保、節能方面生產紡織產品了,而紡織業所產生的污染排放是生產過程中所遇到的常見問題,政府出臺相關的環保政策規制才可以扭轉市場失靈的狀態,促使企業樹立節能環保意識,提高紡織產品的附加值,提高產品創新研發水平,提高紡織企業在市場的競爭力,從而提高紡織經濟效率。因而,實證檢驗了現階段的環境規制對提高紡織經濟效率起到顯著的促進作用。
控制變量中,以煤炭為主的能源消費結構對紡織經濟效率呈負相關關系,想要通過低碳化的能源消費結構進行節能減排需要持續一段時間。第二產業重工業某種程度加大了污染物排放,產業結構對紡織經濟效率影響系數為正且顯著,說明了污染密集型產業在考慮“環境遵循成本”,產業結構調整對紡織經濟效率起積極作用。外商直接投資起著“污染避難所”效應或“污染光環”效應,FDI對紡織經濟效率影響系數為負,要警惕避免成為發達國家“污染天堂”。R&D對紡織經濟效率起最大的促進作用,在1%顯著水平下顯著,通過環境技術的研發可以很好的促進紡織經濟效率的提高。

表2 空間模型估算結果
本文采用探索性空間工具研究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的影響作用,得出以下結論:(1)隨著社會經濟發展,紡織業產品的生產研發技術水平不斷提高,紡織經濟效率也隨之提高。(2)紡織經濟效率和環境規制在空間分布上具有很強的空間關聯性特征,東部地區的紡織經濟效率較高,中西部地區的紡織經濟效率較低。(3)環境規制對紡織經濟效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意味著通過合理的制定環境規制政策有利于減少紡織業產生的環境污染物的排放,促進紡織企業在產品研發上加大投資力度,提高市場競爭力,促進紡織經濟效率的提高。根據環境規制、能源消費結構等指標對紡織經濟效率的影響情況,有利于政府政策的落實。
通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1)降低污染排放,提高企業創新能力。嚴格控制紡織業污染物排放量,促使企業主動進行紡織工藝技術的創新,激勵紡織企業對紡織產品創新,對紡織產品研發給予補貼,發展循環經濟,促進綠色紡織產品的生產,提高紡織企業在市場上的競爭力[6]。(2)培育創新元素,引進環保元素。創新“要素”的培養,實證結果表明技術研發對紡織經濟效率有巨大的促進作用。因此,政府需要加大紡織創新人才機制的培養[7],同時引進外國優秀的創新人才,引進紡織環保技術以及設備。(3)優化環境資源配置問題,在紡織污染治理的正外部性作用下,合理的制定政府紡織業的環境規制;改善能源消費結構,采用清潔能源生產;發展高新技術產業,把握新科技革命和產業革命機遇;引進外資的同時避免成為發達國家的“污染天堂”,促使社會可持續發展[8]。
① 煤炭折標準煤系數為0.7413,系數來源《中國能源統計年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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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mpact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on Textile Economic Efficiency
ZOU Wei-yong1, ZHANG Li-ping2, LUO Yuan-zheng1
(1. 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Xiangtan Hunan 411201, China; 2. Shenzhen University, Shenzhen Guangdong 518060, China)
Based on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of China from 2004 to 2015, the spatial exploratory tools are used to empirically study the impact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on textile economic efficiency. The research reveals: (1) The efficiency of textile economy in most provinces in China tends to increase. (2) The textile economic efficiency has a strong spatial heterogeneity, the textile economy efficiency of the eastern region is high, and the textile economic efficiency of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is relatively low. (3)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has a significant role in promoting the efficiency of textile economy. Through the establishment of a reasonable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enterprises can be encouraged to increase the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extile products, reduce the negative impacts of the textile production process, and increase the competitiveness of enterprises in the market.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economic efficiency of the textile industry.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textile economic efficiency; spatial measurement
鄒偉勇(1990-),男,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產業經濟.
F407.81
A
2095-414X(2018)06-006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