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設計”導向下城市步行景觀環境設計策略

俞晨圣

福建農林大學藝術園林學院 福州 350002

1 研究背景

步行作為最原始、最低碳的戶外活動形式能有效促進市民的身心健康、行為健康和交往健康。同時步行環境的建設也從一定程度上改善城市交通狀況、提高城市宜居性、促進低碳發展、降低能耗和污染排放。近年來各大城市大力發展城市慢行系統，步行環境設計作為慢行系統建設中重要構成部分，以往的設計策略更多地追求外觀的層面，以形式和功能為導向，忽略了步行環境中健康導向的設計因素。本文試圖從大眾健康的視角來考慮步行景觀空間的設計，以實現從物質空間導向設計到以健康為導向設計的轉變。

自1984年多倫多會議提出健康城市理念后，城市健康問題已成為世界性議題。健康的城市是從一個全新的角度來重新解讀城市。世界衛生組織WHO對 “健康”作了如下定義:健康是一個包括生理、精神和社會安康的完整狀態。可見，健康不僅指軀體健康，而且包括同樣重要的精神健康和良好的社會適應性[1]。

健康導向設計，即強調環境對人的健康影響，其以人的健康需求和健康行為為出發點，對城市環境進行優化設計，強調環境優化的促進作用[2]。一個好的環境設計應當有一個理想的干預作用，促使我們對物質空間環境的設計轉向以健康為導向，引導更健康的生活方式，以實現健康的建成環境和促使公眾健康。

2 步行與健康

2.1 步行與生理健康

眾多科學研究數據表明，充足的體育活動能夠帶來很多健康效益，如體重控制、增強心肺功能，預防多種慢性疾病。步行是人類最原始的交通方式，也是最基本的體育鍛煉形式，具有較大的提高自身免疫力的功能。每天步行30 min以上，成年人運動后心率控制在 (170-年齡數)次/分鐘，能使糖尿病的發病率下降50%[3]。研究表明步行活動對于居民的身體質量指數 (BMI)有一定價值的影響。

2.2 步行與心理健康

近年來許多心理疾病使人們處于肌體健康而心理不健康的某種亞健康狀態，而慢行可以促進大腦血液循環順暢，使肌肉和神經逐漸舒緩，有助于減輕緊張和焦慮的負面情緒，預防抑郁癥等心理疾病的發生[3]。步行一般發生在遠離安全威脅和環境污染的地方，行人在步行體驗中，能夠消除壓力和焦慮，產生舒暢、愉悅的精神享受，全身心的放松體驗。合理的設計可以激化人們積極的情感，從而促進人們精神的健康。

2.3 步行環境對健康的意義

健康的步行環境不僅能夠為居民提供良好的健身空間，還能通過步行中的感知系統中視覺、聽覺、味覺、觸覺的豐富體驗引導居民積極參與到步行活動中，逐漸形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習慣[4]。步行環境的設計不僅要關注物質空間的設計，還要凸顯其對健康行為的促進作用，引導人們健康行為的產生，改善人們身體狀況，構建健康的城市步行系統。

2.4 步行健康設計層級需求

Alfonzo在關于人們步行活動的研究中發現人們的步行需求呈層級遞進關系，即從可行性、可達性、安全性、舒適性和愉悅性等需求依次遞進[5]。根據這一層級理論提出相對應的4個健康步行層級設計策略，即引導干預策略、安全防護策略、景觀舒適策略和精神愉悅策略 (圖1)。

圖1 健康步行層級設計策略圖

3 步行健康設計策略

3.1 引導干預策略

1)支持性環境。引導積極的市民健康行為，提高步行意愿。步行作為人類最為健康的活動模式，適宜的出行距離和安全連續的出行環境能夠引導市民更多地選擇步行。步行的適宜距離目前尚沒有統一標準，國外學者的研究表明，一般當到達某一空間距離超過300～400 m時，人們前往的意愿就會顯著下降[6]。步行的適宜距離也會因個體意愿及環境變量等因素產生彈性區間變化。一般意義上可行的步行空間，包括路側步行道、街巷步道和景觀步道，形成城市的步行網絡。在城市綠地系統中，一些潛在的城市綠地步行空間往往被忽略，例如一些企事業單位辦公綠地、學校綠地及居住區綠地等，這些環境往往具有良好的綠地條件，能夠提供絕佳的健身環境卻難以納入到城市開放的步行系統中，從而導致步行資源的浪費。可以通過鼓勵學校非工作日時間對外開放，提供健身及步行場；還可以打破居住區圍護的壁壘，形成連續、開放的健康的城市綠地步行空間。

2)行為干預。行為干預是促進健康最有利的措施之一。把推進人們積極的行為方式作為空間設計的出發點，通過明確的物質改進來引導人們的行為方式。人的行為方式主要包含個人時間上的分配方式，設計中要充分考慮不同群體的行為習慣、體力健康狀況及運動規律，步行環境中時空上的分布要考慮滿足不同年齡段及不同體能狀況的步行者的步行需求甚至包含一些無障礙設計；同時在步行系統中提供有關步行健康益處的相關信息激勵人們行走。此外，還可以通過網絡媒介提供與步行相關的分享資源特色，例如波士頓的“自由之路”模式，通過步行網絡信息平臺建設，提供滿足不同游客需求的步行線路相關信息。如何提高步行意愿?可以通過改善環境的可步行性，通過一些計劃和政策提供更多的行走機會，從而引導甚至改變更多市民健康步行的行為。

3.2 安全防護策略

1)自然監視。自然監視是指環境能夠被方便有效地監視和控制。自然監視強調來自活動人群、周圍建筑中的人的視線監視[5]。在步行環境設計中，應強化人們對環境空間的感知、清晰的空間邊界及出入口集散關系，以及通透的視覺空間聯系，注重具有人性化、生活氣息的場景營建，提升人們對環境的歸屬感，激發公共活動的效能。

2)防護性設施。防護性步行設施包括交通安全標識、路面暢通、交通指示燈、減速設施、防撞設施、無障礙設計等，這對市民步行的安全體驗非常重要。步行通道應提供行人通暢、安全的通行空間，在設計層面上提供足夠的寬度。同時要提高步行者的通視性、減少過街的距離和時間及過街的等待時間、優化信號燈的配時，這些可以根據市民步行的規律和出行的時間靈活調配信號燈配時。過多的信號燈設置會打斷步行的節奏，從而存在安全隱患。要充分考慮步行系統中的無障礙設計，還要考慮合理的坡度、臺階的防護措施，以及路面的防滑處理等

3)夜間照明。夜間往往是人們選擇步行的最佳時間點，因此良好的照明條件是促進步行的重要條件。夜間照明不僅提升步行中夜景視覺體驗質量，而且能夠滿足行人安全出行。同時還要考慮在相對隱蔽的步行環境下安裝視頻監視系統，提高行人的安全性。此外，還要盡量避免光污染對行人的影響。

4)安全感知。解決安全問題可以提升步道給人的安全感，這是健康步道必不可少的。城市步道的維護、清潔以及安全監視都會讓行人產生安全感，從而得到更高的使用率。此外，環境印象強烈、景觀序列良好、空間識別度更高的步行空間同樣會給人帶來踏實感。因此在設計上應從行為心理學的角度改善步行系統的安全敏感度。

3.3 景觀舒適策略

1)適宜的綠化率。綠地具有調節極端大氣溫度的功能，從而降低極端大氣溫度可能帶來的健康風險。在針對英國默西塞德的一項研究中，植被覆蓋率大于50%的地區比植被覆蓋率小于15%的城市地區溫度平均低7℃[7]。綠地不僅可以調節溫度和空氣濕度，還可以引導氣流、凈化空氣、吸收污染物和顆粒物，從而改善小氣候環境。喬蘭達·馬阿斯等人指出，如果人們在1～3 km范圍內擁有更加綠色的環境 (包括農業綠地和自然綠地)，他們則具有更高的自我感知健康狀況[8]。這說明綠色植被與步行傾向之間的關聯。因此，在步行空間設計上應充分利用綠地空間適當提高綠地率，既美化環境，又可以滿足人們步行舒適度的需求。

2)降低交通噪音。噪音強度直接影響步行質量，在城市步行系統中，避免不了城市的嘈雜環境，但可以通過合理的景觀處理降低環境噪音，例如通過地形的處理、綠化林帶或隔音墻的設置，可以達到一定的隔音效果。研究表明，一定距離的綠色葉片 (以及粗糙地表)能夠使噪音衰減，對聽覺和心理健康都有所裨益。樹墻可以阻隔噪音，而且通過反射吸收噪音[9]。

3)合理的步行空間尺度。步行環境設計首先應該確保步行者在行走時感到舒適，楊蓋爾認為步行環境設計首先要確保人們在行走時不會發生擁擠 (尤其是危險出現的時候)，以便更好地欣賞周邊的景色。因此，在設計過程中應充分考慮步道行人的流量，在他提出的1 m寬的街道上，當每分鐘通過道路界面人數達到12人時應視為達到擁擠的界限。當然不同用途路徑的擁擠感可能會有區別，相對于一般休閑性的步道，商業街區的路徑擁擠容忍度相對高一些。因此，在設計或改進步行街道時，應根據區域人口的密度及不同用地性質和路徑功能用途做相對應的行人流量分析評估，設計適宜的步行空間尺度和適當距離的緩沖空間，從而降低步行道發生擁擠的現象，提高步行體驗的舒適度。

4)配套的服務設施。步行設施中比較常見的有座椅、垃圾箱、指示牌、飲水機和燈具。一般隔300 m應設置座椅，同時考慮不同桌椅形式滿足獨處或群體交流的需求，并且具有舒適環境和良好的視野。垃圾箱盡量靠近商店和燈具附近，可以提升步行環境的整潔感。指示牌關系到視覺的引導和方向的指引。照明設置在滿足安全步行的前提下提升夜景的特色景觀，提高夜行的舒適度。利用智能信息化的設備引導科學健康運動，采集運動數據；或通過地面鋪裝步行公里數標注，讓步行者對自身步行狀況有更直觀的了解，使步行更有計劃性和挑戰性，從而改善步行體驗。

3.4 精神愉悅策略

1)趣味多樣體驗。在步行空間設計中增加景觀的趣味性、藝術品質的體驗及人與景的互動，就可能使人忘記步行的距離，甚至忽略行走本身帶來的疲勞，縮短感知的距離。因此，在考慮城市慢行步道規劃時，充分利用城市的歷史文化街區、商業步行街區、城市內河、濱水綠地空間，構建復合多樣的步行空間體驗，在娛樂中健身的同時也能更好地體驗步行的樂趣。

2)場所的精神。文化為一個場所的社會氛圍和場所的內涵提供物質、精神和感知的屬性[10]。人們走在充滿文化內涵和歷史沉淀的街道上，能夠感受文化的歸屬感。周邊地方特色建筑的構造形態、路面的裝飾帶來場所的記憶和場所的精神。在構建城市步行系統中，應充分利用城市中許多保留的歷史街巷及傳統聚落的步行空間，特別是保留傳統生活的場景和生活習俗，能喚醒人們對文化的認同感，同時也是對傳統文化的一種延續和保護。

3)交往的需求。人們在步行過程中，除了健康生理上的需求外，也擁有情感、交流、表達等精神需求，交往空間正是解決人們精神需求的重要場所。良好的交往環境可以拉長社交活動持續時間，有利于身心健康。因此這種交往特性的步行空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交通步道，應該是一種能夠提供日常兒童游戲、滿足不同人群休憩活動、外向的、互動的、公共的交往空間。從真正意義上引導人們從必要性活動到自發性活動再到社會性的活動，使人們在交往過程中得到情感的滿足。

4 結語

本文主要從健康設計的角度去思考和探討城市步行景觀環境設計的策略。在引導干預方面，通過一些政策的引導，重新整合步行資源環境，優化步行系統，提高人們步行意愿。在安全防護方面，通過完善安全防護設施的配置及夜行的安全照明，發揮自然監視的功效，提升人們對步行環境的安全心理感知。在景觀舒適方面，強調自然綠化對步行環境的重要性，營建舒適的小氣候環境，優化配置服務設施，提高人們在步行體驗中的舒適感。在精神愉悅方面，通過豐富步行環境的功能和文化的內涵，滿足人們的交往需求，促進全民身心健康，提升城市生活品質，從而促進城市的健康持續發展。本文只是定性分析了城市步行環境的設計策略，對具體城市政策引導、安全模式、景觀舒適度及精神健康指標沒有做出定量的研究，這也是后續研究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