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的選擇題

張雨荷

01

“快讓讓，快讓讓，我有急事，快讓讓。”溢滿桂花香的樓道里，藍朵正在全力加速，她顧不上飛揚起來的校服裙擺，也顧上樓道里同學們投來的詫異目光，一門心思想要飛奔到他們的秘密基地，阻止一場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友情危機。

藍朵終于跑到了秘密基地，還是沒能趕上友情危機的爆發，不大的空地上，秦宇航和劉蕭分坐兩地，咬牙切齒地盯著對方，不管是從凌亂的頭發，還是從彼此嘴角的瘀傷來看，藍朵都斷定他們已經狠狠地打上一架了。

“怎么了？你們為什么就打起來了呀！”藍朵站在他倆中間，百思不得其解，平時好得跟親兄弟似的，今天怎么就吵起來了呢？

秦宇航揉了揉臉，不耐煩地說， “你問他，你問他，還說是兄弟，這兄弟沒辦法做了。”

被秦宇航這么一指，藍朵又把視線轉移到了劉蕭身上， “劉蕭，你說，是不是秦宇航欺負你？”藍朵是為劉蕭打抱不平的，因為從她認識劉蕭開始，他就是妥妥的“學霸”一枚，平時待人溫和有禮，打架這件事根本和他不沾邊，倒是秦宇航平時一副很拽的樣子，肯定是他沒事找事。

“藍朵，你可別誣陷我呀。”秦宇航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不滿地說，“當然，是我先動的手，可我也是有原因的呀。”

“什么原因？”藍朵邊問邊走過去扶劉蕭，可藍朵的手還沒伸到劉蕭面前，劉蕭的話就讓藍朵把手收了回來。

“我要出國留學了。”劉蕭淡淡地說。

“哦！”藍朵也淡淡地回答，旋即轉身走向秦宇航， “是真的嗎？”

秦宇航點點頭。

“什么時候？”

“星期天。”藍朵問的秦宇航，卻被劉蕭搶去了答案。

“說好的要和我們一起讀完初中、高中甚至大學的，你反悔了？”

“我……”

“不用說了。”藍朵望向秦宇航，“走吧，我帶你去醫務室。”說著，就攙扶著秦宇航離開了秘密基地。

02

事情是發生在星期三，距離星期天還有4天的時間，藍朵在知道這件事情后默默不語，秦宇航則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每天放學后都在詢問藍朵，要不要阻止他出國留學。

“藍朵，你說話呀，你這樣不吱聲，很讓人著急呀，我們把他的護照偷了吧，要不然把他的入學證明偷了，或者我們把他綁起來關進小黑屋，等那天的飛機走了，再把他放出來……”秦宇航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惹得藍朵煩躁不安。

“你怎么總想些壞主意？護照偷了可以重新辦理，入學證明偷了也可以補辦，今天的飛機飛走了，還有明天的、后天的，算了吧，讓他出國留學吧。”

“那怎么行，當初他被同學們排擠的時候可是我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現在他想拋棄我們？就算你答應，我都不會答應，你為了他不受排擠遭了多少白眼呀，你難道就不后悔幫他？要是沒有他，我們可以有更多朋友的。”秦宇不停地跟藍朵講著以前的故事，講著講著，藍朵委屈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最終沒憋住心里的難受勁兒，在秘密基地的秋千上大聲哭了起來。

“不行，我得去找他。”

“他今天沒來學校。”藍朵哽咽著說。

“我知道，我去他家里找他！”

“別去。”藍朵抓住秦宇航的衣角。

“不行，我就要去！要是沒有合理的解釋，我不會罷休的，想拋棄我們，想都別想！”秦宇航從地上跳起來意志堅決地說著，不顧藍朵的阻攔離開了學校。1小時后，秦宇航在電話那頭憤怒地吼了起來，“他居然關機啦！我在樓下吼了整整半小時都沒人理我，藍朵，我跟你說，我和他之間完啦！”說完，秦宇航掛掉了電話。

03

夜里，藍朵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盡管她也覺得出國留學有益于劉蕭的發展，但他當真舍得離開嗎？到過國外，一切得從頭開始，他那種不開竅的性格，會有朋友嗎？藍朵想了很多，而后她聽到了手機短信的聲音，在看過短信之后，藍朵躲進被窩，胸口也開始隱隱作痛。

偌大的機場大廳，藍朵還是帶著不情不愿的秦宇航來了，雖然他們在不遠處發現了劉蕭的身影，但藍朵還是執意在遠處送別，于是他倆各自懷著復雜的心情送別了劉蕭。

“藍朵，你真的舍得嗎？”

“舍不得。”藍朵傷感地說，“你呢？舍得嗎？”

“我……”以往有話直說的秦宇航猶豫著，抬起頭， “我也舍不得，但是我就是不想他離開，他為什么就不能在出國和友情之間選擇我們呢？難道我們的友誼真的比不上國外的世界嗎？”

“或許，劉蕭并沒有這樣想呢！”說著，藍朵拿出手機，翻到了那條短信。原來劉蕭的父母離婚，他從未想過割舍這份友情，他出國只是為了陪遠在國外打拼的媽媽，而他也和媽媽約定，等到他十八歲就回來。至于不送別，也是劉蕭要求的，他怕自己流淚，怕自己因此選擇放棄媽媽。

“他為什么不早說。”秦宇航懊惱著。

“不知道啊，這或許是‘學霸的專屬選擇題吧，友情、親情，他選擇了親情。”藍朵微笑著說。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一起讀同一所高中，一起考同一所大學，要是他18歲不回來，我們就去找他，看他到時候還敢不敢甩掉我們！”

“嗯，就這么定了，走，藍朵，回家看書去！”說完，秦宇航就拉著藍朵朝飄滿桂花香氣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