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季非
(1.天津大學管理與經濟學部,天津 300072;2.天津商業大學現代服務業發展研究中心,天津 300134)
面對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和多樣化的顧客需求,越來越多的制造企業開始依靠提供服務來創造更多價值[1-2]。制造企業的經營重心正逐漸由傳統生產制造環節轉向高附加值服務環節[3]。
Vandermerwe和Rada[4]于1988年最先提出了制造業服務化(Servitization)一詞,并將其定義為一個三階段的過程:(1)僅提供物品;(2)提供物品與附加服務;(3)提供物品-服務包。Oliva和Kallenberg[5]認為隨著經濟的發展,顧客不再滿足于物品本身,而是需要更多與物品相伴隨的服務;將提供物重新界定為物品-服務包,符合顧客的期望,有助于滿足顧客需求。Martinez等[6]和Baines等[7]的研究表明,提供服務增強了制造企業的競爭力,為其帶來了更高和更穩定的收入來源。
制造業服務化的本質是企業價值鏈的延伸[4],包括投入服務化和產出服務化[8]。一方面,制造企業可以增強在營銷、品牌管理、產品延伸服務等價值鏈下游環節的介入力度,實現產出服務化[9-10]。另一方面,制造企業可以介入研發、設計、規劃等價值鏈上游環節,實現投入服務化。此外,制造企業還可以同時向價值鏈上下游延伸[11],即投入服務化和產出服務化齊頭并進[12]。
隨著制造業服務化的發展,中外學者對其路徑選擇問題展開了研究。Tan等[13]通過分析兩家制造企業的服務化過程,指出了兩種路徑:(1)建立在產品和技術基礎上,從產品導向發展到服務導向;(2)建立在顧客和顧客活動基礎上,從服務導向發展到產品導向。簡兆權等[14]從價值鏈角度出發,指出了下游產業鏈服務化、上游產業鏈服務化、上下游產業鏈服務化和完全去制造化等四種路徑。但斌等[15]基于制造企業與服務企業間的關系,提出了三種典型的服務化路徑:制造商自營服務、服務外包以及制造商與服務商合作服務。程巧蓮等[16]指出在客戶需求復雜多變和競爭日益激烈的環境下,制造企業服務功能的實現路徑應建立在服務功能的內生和外生兩個方面上。Gebauer[17]將制造企業的服務化路徑概括為四種經營策略:售后服務提供者、顧客支持提供者、外包合作伙伴、發展合作伙伴。Belal等[18]通過實證分析提出了基于知識空間概念的企業與企業、顧客的聯合模式作為制造業服務化的路徑選擇。陳菊紅等[19]基于服務化戰略與組織要素的匹配關系,提出了以產品為中心和以客戶為中心的服務化路徑,分別對應于制造企業服務化的初級與高級階段。
通過分析現有文獻和相關案例,可以發現盡管服務化正在成為越來越多制造企業的戰略選擇,在不同的市場環境條件下,具有不同發展水平和能力的制造企業實現服務化的路徑卻不可能完全相同。制造企業不僅需要在投入服務化、產出服務化或投入和產出服務化同時進行中做出決定,還要在不同服務功能的內部化或外部化之間做出選擇。劉海虹等[20]曾指出,就具體的價值鏈活動在內部化與外包之間做出選擇,將直接關系到企業的生存與發展。然而目前關于制造業服務化的研究,多數著眼于制造企業向價值鏈下游的延伸,即產出服務化,而對投入服務化的關注較少[21];關于制造業服務化的路徑選擇問題,更多的是定性論述,定量研究較少,并且很少有研究同時考慮到投入服務化和產出服務化,以及投入、產出服務功能的內部化和外部化選擇。此外,正如Sunghee等[22]所指出,現有文獻在研究制造業服務化問題時的概念和實證方法都還很有限,絕大多數是在產業或企業層面進行分析,很少有文獻從更加微觀的產品層面進行研究。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從產品層面構建理論模型,比較研究制造企業的四種服務化路徑:(1)外包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2)外包投入服務,自營產出服務;(3)自營投入服務,外包產出服務;(4)自營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首先,通過分析需求質量彈性和質量成本系數、制造企業產品及服務的質量和價格、生產性服務企業服務的質量[23]和價格以及制造企業與生產性服務企業的市場基礎等模型變量,得到制造企業在每種服務化路徑下的最大化利潤。其次,通過比較每種路徑下的最大化利潤,得到路徑選擇的臨界條件。最后,通過數值實驗和算例分析,驗證了模型的有效性和實用性。本文將使人們對制造企業服務化的路徑選擇有更加直觀和全面的理解,并為制造業服務化問題和運營管理相關領域的研究做出貢獻。同時,本文的研究結果將為制造企業依據自身條件和市場環境做出最優服務化路徑選擇提供理論依據和解決方案。
假設1:生產性服務企業和各路徑中的制造企業在價格和質量均衡條件下追求各自利潤最大化。
假設2:生產性服務企業既能提供投入服務,如咨詢、設計、研發等,也能提供產出服務,如配送、安裝、維護等。
假設3:制造企業從生產性服務企業處購買一項投入服務須一次性支付相關費用,例如購買一項技術;該項成本短期內不隨產品需求量變化。
假設4:根據“物品-服務包”理論[4],制造企業從生產性服務企業處購買產出服務所需支付的費用取決于服務化產品的需求量。
假設5:與許多學者(如Bernstein 等[24])的做法相似,假設需求函數是價格和質量的線性函數,并且需求價格彈性為1。
假設6:為突出服務在物品-服務包中的主導作用,假設服務化產品的質量主要取決于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的質量,而不考慮其他因素的影響,因而制造企業的需求為其所提供服務化產品的價格和服務質量的函數。

表1 符號說明
注:下標i=1,2,3,4分別表示四種路徑中的制造企業;下標j=1,2分別表示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
假設7:參考Sunghee等[22]最新的研究及質量成本的相關文獻[25-26],假設制造企業自營提供服務與生產性服務企業提供服務時的技術條件相同,且服務的成本是質量的二次指數(凹)函數。
需求質量彈性γ和質量成本系數η分別代表需求和成本對于生產性服務企業和制造企業所提供服務質量差異的反應程度。模型假設需求價格彈性為1,故γ也可認為是質量相對于價格的重要程度;η則可以認為是提供相應質量服務的困難程度。
在比較四種服務化路徑之前,需要得到生產性服務企業提供服務的價格和質量。根據假設5,生產性服務企業的需求函數DPSj為服務價格psj和質量qsj的線性函數;根據假設7,成本函數CPSj為服務質量qsj的凹函數:
由此,得到生產性服務企業的利潤函數πPSj:
在利潤最大化目標的驅使下,根據一階條件,生產性服務企業提供服務的價格和質量分別為:

為確保得到最大化利潤,模型中的利潤函數πk(k=PSj,Mi)須在價格和質量均衡條件下滿足凹性條件。由此得到如下命題:
命題1——當質量成本系數足夠大于需求質量彈性時,模型中的利潤函數關于價格和質量是嚴格凹的。更明確地,當η>γ2/2時,πPSj關于psj和qsj是嚴格凹的,πM2關于pm和qm2是嚴格凹的,πM3關于pm和qm1是嚴格凹的,πM4關于pm和qm是嚴格凹的。由于路徑1中的制造企業只需確定服務化產品的最優價格,故只要πM1關于pm的二階導數小于零,即可滿足凹性條件(見2.1)。
命題1表明,在滿足一定條件時,生產性服務企業和不同服務化路徑中的制造企業存在最優的價格和質量選擇,以實現利潤最大化。
在路徑1中,制造企業同時外包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根據假設5和假設6,其需求函數DM1為所提供服務化產品的價格pm以及所購買投入服務的質量qs1和產出服務的質量qs2的線性函數:
DM1=am+γ(qs1+qs2)-pm
為了從生產性服務企業處獲得所需服務,根據假設3,路徑1中的制造企業須為投入服務一次性支付費用ps1,該項成本短期內不隨產品需求量變化;而根據假設4,產出服務的成本取決于產品的需求量DM1和產出服務的價格ps2。由此得到路徑1中制造企業的成本函數CM1和利潤函數πM1:
CM1=ps1+ps2DM1
根據利潤最大化的一階條件,得到路徑1中制造企業提供服務化產品的最優價格:
根據二階條件,
故πM1關于pm是嚴格凹的。由此得到路徑1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
路徑1是大多數服務化經驗較少,初步嘗試從生產制造環節向價值鏈兩端延伸的企業的優先選擇。該路徑既有利于企業將有限資源集中于核心業務,又能借助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的專業化服務滿足服務需求。其實現相對簡單和靈活,投資風險和組織變革風險較低,適合于規模較小、投資能力較弱以及專注于核心業務的制造企業。
在路徑2中,制造企業仍將投入服務外包給生產性服務企業,而自營提供產出服務,根據假設5和假設6,其需求函數DM2為所提供服務化產品的價格pm以及所購買投入服務的質量qs1和自營提供產出服務的質量qm2的線性函數:
DM2=am+γ(qs1+qm2)-pm
根據假設3,制造企業仍須為投入服務一次性支付相關費用ps1,該項成本短期內不隨產品需求量變化;而根據假設7,自營提供產出服務的成本為所提供服務的質量qm2的凹函數。由此得到路徑2中制造企業的成本函數CM2和利潤函數πM2:
在利潤最大化的目標下,路徑2中制造企業提供服務化產品的最優價格和自營提供產出服務的最優質量分別為:
當η>γ2/2時,πM2關于pm和qm2是嚴格凹的。
此時路徑2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為:
路徑2是注重顧客體驗和品牌管理的企業,基于物品-服務系統導向,首先考慮加強在價值鏈下游服務環節的介入力度,而將處于價值鏈上游的投入服務外包給專業性的生產性服務企業。該路徑的資源要求和組織變革風險高于路徑1,但相比于路徑3和路徑4,可實現性較高。
在路徑3中,制造企業自營提供投入服務,而將產出服務外包給生產性服務企業,根據假設5和假設6,其需求函數DM3為所提供服務化產品的價格pm以及自營提供投入服務的質量qm1和所購買產出服務的質量qs2的線性函數:
DM3=am+γ(qm1+qs2)-pm
根據假設7,制造企業自營提供投入服務的成本為所提供服務的質量qm1的凹函數;而根據假設4,購買產出服務所需支付的費用取決于服務化產品的需求量DM3和產出服務的價格ps2。由此得到路徑3中制造企業的成本函數CM3和利潤函數πM3:
在利潤最大化的目標下,路徑3中制造企業提供服務化產品的最優價格和自營提供投入服務的最優質量分別為:
當η>γ2/2時,πM3關于pm和qm1是嚴格凹的。
此時路徑3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為:
路徑3是希望通過向價值鏈上游延伸,逐步強化核心競爭力的制造企業的優先選擇。該路徑不僅可以提高企業自身的研發和設計水平,打造核心技術,還可以擴展業務范圍。路徑3相比于路徑1、2門檻較高,要求制造企業事先擁有相關專業技術人員和充足的資金,同時要具備較強的承擔研發和設計失敗風險的能力,以及將研發設計等功能轉化為向第三方提供服務的能力。
在路徑4中,制造企業同時自營提供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根據假設6,服務化產品的質量僅取決于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的質量,此時制造企業將同時決定所提供服務化產品的價格和質量;根據假設5,其需求函數DM4為服務化產品價格pm和質量qm的線性函數:
DM4=am+γqm-pm
根據假設7,制造企業完全自營提供服務化產品的成本為服務化產品質量qm的凹函數,因而其成本函數CM4和利潤函數πM4為:
在利潤最大化的目標下,制造企業自營提供服務化產品的最優價格和質量分別為:
當η>γ2/2時,πM4關于pm和qm是嚴格凹的。
此時路徑4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為:
路徑4中的制造企業,一方面加強研發和人力資源管理,進行自主技術創新,另一方面改善營銷策略,為顧客提供完善的后期服務,加強品牌管理。路徑4是路徑2和路徑3融合發展的結果,企業逐漸由制造型企業向服務型企業轉變。在路徑4中,制造企業將面臨組織結構、運營模式和核心能力的深刻變革,以及較高的資源要求和組織變革風險。該路徑一般適合于規模較大、競爭力較強、服務化經驗和水平較高的制造企業。
命題2——在質量成本系數足夠大于需求質量彈性的前提下,四種服務化路徑中的制造企業都能在一定條件下獲得大于零的利潤。

分別比較四種服務化路徑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以找到路徑選擇的臨界條件。
根據2.1和2.2的分析結果,對路徑1和路徑2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進行比較:
在η>γ2/2的前提下,考慮分子的符號。對分子整理后得到:
分析上式,可得到如下命題:
命題3——當質量成本系數足夠大于需求質量彈性時,若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投入服務市場基礎和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則路徑1優于路徑2;反之,則路徑2優于路徑1。
具體而言,當η>γ2時,若

當2η>γ2>η時,若

命題3表明,一方面,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足夠大,往往說明該企業已具備專業服務能力,能夠提供“質優價廉”的產品相關服務,并且得到了顧客的認可。此時,對于市場基礎較小,初步嘗試服務化的制造企業,將產出服務外包,有利于節約成本,降低風險。另一方面,如果制造企業的產品已具有一定市場基礎,又無法從生產性服務企業處獲得能夠滿足需求的產出服務,則應該將產出服務功能內部化。
根據2.1和2.3的分析結果,對路徑1和路徑3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進行比較:
在η>γ2/2的前提下,考慮分子的符號。對分子整理后得到:
分析上式,可得到如下命題:
命題4——當質量成本系數足夠大于需求質量彈性時,若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產出服務市場基礎和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則路徑1優于路徑3;反之,則路徑3優于路徑1。
具體而言,當η>γ2/2時,若

命題4表明,一方面,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足夠大,往往說明其提供的技術服務較為成熟,能夠較好地滿足制造企業的需求。此時,對于產品進入市場初期,希望向價值鏈上游延伸的制造企業,將投入服務外包能夠有效降低資源投入,以及投資和組織變革風險。另一方面,如果制造企業的產品已具有一定市場基礎,而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的投入服務尚未得到充分認可,則制造企業應將投入服務作為經營重點,加強研發和自主創新能力,逐步擴大業務范圍并為進一步服務化打下技術和人才基礎。
根據2.1和2.4的分析結果,對路徑1和路徑4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進行比較:
在η>γ2/2的前提下,考慮分子的符號。對分子整理后得到:
(1)
(2)
分析(1)、(2)式,可得到如下命題:
命題5——當質量成本系數足夠大于需求質量彈性時,若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均大于臨界值,而制造企業產品的市場基礎較小,則路徑1優于路徑4;反之,則路徑4優于路徑1。
具體而言,根據(1)式,從as1的角度看,當η>γ2/2時,若

根據(2)式,從as2的角度看,當η>γ2時,若

當2η>γ2>η時,若

命題5表明,一方面,對于產品市場基礎較小,服務化經驗不足,資源相對匱乏,投資能力較弱的制造企業而言,可以選擇市場認可的生產性服務企業來提供投入和產出服務,從而幫助企業更快更穩地走上服務化道路。另一方面,對于實力雄厚,產品市場基礎較大,投資和承擔風險的能力較強,且有一定服務化經驗的制造企業而言,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的投入和產出服務在很多方面已無法滿足制造企業的服務化需求。此時,制造企業應嘗試同時將投入和產出服務功能內部化,不斷改善顧客消費體驗,擴大品牌效應。
根據2.2和2.3的分析結果,對路徑2和路徑3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進行比較:
在η>γ2/2的前提下,考慮分子的符號,對分子整理后得到:
分析上式,可得到如下命題:
命題6——當質量成本系數足夠大于需求質量彈性時,若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產出服務市場基礎和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則路徑2優于路徑3;而當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投入服務市場基礎和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時,路徑3優于路徑2。
具體而言,當η>γ2/2時,從as1的角度,若

從as2的角度,當η>γ2時,若

當2η>γ2>η時,若

命題6表明,制造企業在服務化過程中優先將何種服務功能內部化,受到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和產出服務市場基礎的影響。當兩種服務都具有一定市場基礎時,若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足夠大,而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相對較小,擁有一定市場基礎的制造企業可以將投入服務外部化,而自營提供產出服務。相反,若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足夠大,而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相對較小,則制造企業應將產出服務外部化,而將主要資源投入到科技研發和創新中,通過技術領先提高企業的競爭力,并不斷拓展市場和業務領域。
根據2.2和2.4的分析結果,對路徑2和路徑4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進行比較:
在η>γ2/2的前提下,分析上式,可得到如下命題:
命題7——當質量成本系數足夠大于需求質量彈性時,若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則路徑2優于路徑4;反之,則路徑4優于路徑2。
具體而言,當η>γ2/2時,若

命題7表明,自營提供產出服務的制造企業在進行投入服務化時,應充分考慮其產品現有的市場基礎,以及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如果某種產品已擁有較大市場基礎,且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的投入服務能夠滿足需求,則制造企業可以將投入服務外包,而從提供優質的差異化產出服務方面來打造競爭優勢;相反,如果某種產品的市場基礎較小,且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的投入服務尚無法滿足需求,則制造企業應在為該產品提供完善的顧客服務的同時,加大研發力度,重視相關人才的引進和培養,打造核心技術,逐步開辟和占領新的市場。
根據2.3和2.4的分析結果,對路徑3和路徑4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進行比較:
在η>γ2/2的前提下,分析上式,可得到如下命題:
命題8——在質量成本系數足夠大于需求質量彈性的前提下,若質量成本系數大于需求質量彈性的平方,則當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時,路徑3優于路徑4;反之,則路徑4優于路徑3;若需求質量彈性的平方處于一倍到兩倍的質量成本系數之間,則3優于路徑4。
具體而言,當η>γ2時,若

命題8表明,一方面,當質量成本系數足夠大于需求質量彈性時,若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足夠大,而制造企業產品的市場基礎較小,則已經將投入服務內部化的制造企業應考慮將產出服務外部化,因為此時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的產出服務往往能夠滿足制造企業的需求;相反,若制造企業產品的市場基礎足夠大,而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較小,則已經將投入服務內部化的制造企業應同時將產出服務功能內部化。另一方面,當成本和需求對于質量的反應程度間的差異處于一定范圍之內時,已經將投入服務內部化的制造企業可以將產出服務外部化,因為此時將產出服務內部化,無法帶來預期收入的顯著增長。
通過一項數值實驗來更加清楚地展示模型變量對四種服務化路徑中制造企業最大化利潤差異的影響。運用Matlab9.0進行數值計算,在滿足凹性條件的數值假設條件下,圖1展示了一組不同服務化路徑中制造企業最大化利潤間的差異隨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以及制造企業服務化產品的市場基礎的變化情況;對于圖1a,am=0.4,γ=0.5,η=0.8;對于圖1b和圖1d,am=0.4,γ=0.9,η=0.5;對于圖1c,am=0.9,γ=0.9,η=0.5;對于圖1e,γ=0.8,η=0.5;對于圖1f,γ=0.8,η=0.5。
圖1a表明,當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足夠大于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時,路徑1優于路徑2;而當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足夠大時,路徑2優于路徑1。圖1b表明,當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足夠大時,路徑1優于路徑3;而當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較小,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較大時,路徑3優于路徑1。圖1c表明,路徑4與路徑1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之差,隨著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和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的增加而減小,受到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的影響更加明顯;當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和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都非常小時,路徑4優于路徑1。此外,在額外的實驗中發現,隨著制造企業產品的市場基礎的增加,路徑4將更加可能成為優于路徑1的選擇。圖1d表明,路徑3與路徑2中制造企業的最大化利潤之差,隨著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的增加而減小,隨著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的增加而增加,受到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的影響更加明顯;在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較小,而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較大時,路徑3優于路徑2,反之則路徑2優于路徑3。圖1e表明,當制造企業產品的市場基礎和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都較小時,路徑4優于路徑2;隨著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的增加,路徑2將優于路徑4。圖1f表明,當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足夠大于制造企業產品的市場基礎時,路徑3優于路徑4,而隨著產品的市場基礎的增加,路徑4將成為更優的選擇。

圖1 η>γ2/2時,as1、as2和am對于不同服務化路徑中制造企業最大化利潤差異的影響
現以寶武鋼鐵集團的航運服務業務為例進行算例分析。2017年2月寶武鋼鐵集團與中國遠洋海運集團簽署了戰略合作協議,故本文以中國遠洋海運集團作為寶武鋼鐵集團航運服務的提供商。寶武鋼鐵集團的航運業務既包括原料的運輸(投入服務),也包括產品的運輸(產出服務)。為便于計算,假設兩家企業各自所在行業中相同產品和服務的價格相等。從Wind數據庫中選取2016年兩家企業及其所在行業中營業收入排名前十的企業數據,并對數據進行無量綱處理,計算得到兩家企業產品和服務的市場基礎,am=1,as1=as2=0.0632。為更好地說明模型的實際可應用性,分別以η>γ2和2η>γ2>η兩種情況求解模型,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以看出,在η>γ2的市場環境下,寶武鋼鐵集團的最優航運服務路徑選擇為路徑4,而在2η>γ2>η的市場環境下,寶武鋼鐵集團的最優航運服務路徑選擇為路徑2。根據制造企業服務化路徑選擇模型對以上結果進行檢驗,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表2 寶武鋼鐵集團航運服務路徑選擇算例分析結果

表3 制造企業服務化路徑選擇模型結果檢驗
表3的檢驗過程證明了模型分析結果的有效性。以上實際案例的分析,表明了本文在制造企業服務化路徑選擇中的可應用性和現實意義。
本文從產品層面構建理論模型,比較研究了制造企業的四種服務化路徑:(1)外包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2)外包投入服務,自營產出服務;(3)自營投入服務,外包產出服務;(4)自營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研究結果表明,何種路徑成為更優的選擇取決于制造企業的自身條件和所面臨的市場環境。在質量成本系數足夠大于需求質量彈性的條件下,(1)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投入服務市場基礎和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則路徑1優于路徑2;反之,則路徑2優于路徑1;(2)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產出服務市場基礎和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則路徑1優于路徑3;反之,則路徑3優于路徑1;(3)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和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均大于臨界值,而制造企業產品的市場基礎較小時,路徑1優于路徑4;反之,則路徑4優于路徑1;(4)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產出服務市場基礎和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則路徑2優于路徑3;而當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投入服務市場基礎和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時,路徑3優于路徑2;(5)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投入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則路徑2優于路徑4;反之,則路徑4優于路徑2;(6)若質量成本系數大于需求質量彈性的平方,則當生產性服務企業所提供產出服務的市場基礎大于制造企業產品市場基礎的臨界值時,路徑3優于路徑4;反之,則路徑4優于路徑3;若需求質量彈性的平方處于一倍到兩倍的質量成本系數之間,則路徑3優于路徑4。本文將使人們對制造企業服務化的路徑選擇有更加直觀和全面的理解,并為相關領域的研究做出貢獻;研究結果將為制造企業依據自身條件和市場環境做出最優服務化路徑選擇提供理論依據和解決方案。
本文在價格和質量均衡條件下進行研究,而沒有考慮除價格和質量以外的其他方面。然而,在現實中存在許多其他的因素會對制造企業的服務化路徑選擇產生影響。未來研究可以嘗試識別這些因素并分析它們對于制造企業服務化路徑選擇的影響。此外,本文假設服務成本是服務質量的凹函數。然而,在現實中存在更多的因素以更加復雜的形式影響著提供服務的成本。考慮這些因素并研究不同結構的服務成本函數是否會對制造企業服務化路徑選擇產生不同的影響,同樣將是未來研究的重要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