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為什么你在合唱團待了那么久,唱歌卻還沒有長進?”音樂老師聽完我的一番歌唱后疑惑地看著我。她的眼睛如同一塊光滑明亮的玻璃,映射出了她內心的失望,也刺傷了我的心。
我站在音樂老師的面前,站在那個我待了很久卻一直很不情愿待著的空蕩蕩的音樂教室里。厚實莊嚴的合唱臺階上面仿佛還站著無數的合唱團員,他們都憤怒地看著我;指揮座位前黑色的譜架叉開著腳,大聲地斥責我;墻壁上畫框里的女歌唱家,仿佛都想躍出畫框來將我大罵一通……那些埋藏在我心中很久的委屈全都噴射出來了,眼淚在我的眼眶中打轉,我難過地說:“老師,其實我不喜歡唱歌。”
正當我以為老師會開始翻臉臭罵時,音樂老師肖老師的臉上卻仍掛著微笑。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對閃亮的音符大耳環,深情地望著我說:“孩子,我知道,你是喜歡舞蹈的。但是當年你既然陰差陽錯地以合唱特長考入這所學校,你為什么不唱好它呢?同樣都是沒有選擇余地要待在合唱團,你為什么要選擇灰溜溜地在里面混日子而不是努力去唱好它?你不愿意擁有天籟般的歌喉嗎?”
剎那間,我心中的那處仿佛永遠也解不開的結突然解開了,陰森黑暗的音樂之門里又射入了另一縷陽光。
肖老師伸出她暖暖的大手,牽著我冰冷冷的小手,拉著我走到了一大面鏡子前。“來,孩子,張開嘴。我們從唱歌最初的發音方法開始學起。這樣子你就不會再畏懼唱歌了。”
接著,肖老師就打開了她大大的嘴巴,我也張開了自己那張緊閉已久的嘴。“看到了嗎?唱歌時口腔里的小舌頭要拎起來……”
一縷陽光從青草地上射了進來,時光定格在了這個溫暖的時刻:一個老師,犧牲自己的午休時間,無償地幫助一個迷途的學生。
肖老師是我走進音樂之門的真正的啟蒙老師,是那個影響了我的人生態度的人。從那天以后,母親都常常為我這個從前打死不肯練歌的人在家中歡快地哼著調子而震驚;我也驚奇地發現,其實唱歌也沒那么的令人討厭。音樂,是肖老師授予給我的一雙新的眼睛,我要用這雙新的眼睛去展望充滿機遇與挑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