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共產黨對華南抗日游擊戰爭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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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戰爭時期，華南人民抗日游擊隊在極其險惡的環境下，英勇頑強，浴血奮戰，活動范圍達70余縣，開辟了東江、瓊崖等面積達8.2萬平方公里、人口1000余萬的敵后抗日根據地，抗擊了華南地區60%的日軍和幾乎全部偽軍，殲敵2萬余人，在戰略上有力配合了八路軍、新四軍的敵后抗戰，支援了國民黨軍正面戰場和太平洋盟軍戰場，使華南成為與華北、華中敵后戰場齊名的三大敵后戰場之一，為中國抗日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作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一、中共組織的恢復發展和積極活動為華南敵后抗日游擊戰爭準備了基本條件

開展敵后游擊戰爭要具備一定條件，華南敵后游擊戰爭的條件是華南中共組織恢復發展后創造的。大革命失敗后，華南中共組織被國民黨當局破壞殆盡，至全國抗戰爆發前，僅存瓊崖特委和少數地區的基層組織。抗戰爆發后，在民族危亡威脅下，華南地方勢力派(粵系、桂系)與蔣介石中央系的矛盾緩和，表示擁護國民政府抗戰，擁護國共合作，一致對外，共同抗戰。這種團結御侮、共赴國難的局面，為中國共產黨在華南地區恢復組織、開展統戰、發動群眾、準備抗日游擊戰爭，提供了良好契機。中共中央敏銳判斷時局變化，先后派張文彬、張云逸、廖承志到華南，加強對華南抗戰的領導。

(一)準備了組織條件。1937年10月，張文彬在香港主持召開南方臨時工作委員會(簡稱南臨委)和廣州市委干部聯席會，決定撤銷南臨委，正式成立南方工作委員會(簡稱南委)，張文彬任書記。1938年4月，中共中央又決定撤銷南委，成立中國共產黨廣東省委員會(簡稱廣東省委)，張文彬任書記。廣東省委成立后，堅決貫徹中共中央關于“十百倍的發展黨員”*《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1冊，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1991年，第466頁。的指示，集中全力抓黨的建設。廣東省委在1938年4月至8月召開的三次執委擴大會議上，明確提出“廣東工作應以建黨為中心”；決定成立教育委員會，舉辦黨員訓練班，加強對黨員的培訓教育；號召“發展一萬新黨員”*《中國共產黨廣東省組織史資料》上冊，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1994年，第274頁。，要求一旦條件成熟，加速建立縣委、特委。此后，廣東中共組織迅速恢復、發展和壯大。至1938年10月，廣東(潮梅地區未計)中共黨員發展至7500人，建立了部分中心縣委和縣委一級組織，若干區、鄉鎮和工廠學校建立了黨支部。

(二)準備了思想條件。中共華南地方組織恢復后，積極組織和參與國民黨當局的抗日救亡活動，廣泛宣傳發動群眾。在廣州，1938年1月，在南委領導下，由廣州學生抗敵救亡會、救亡呼聲社、中山大學抗日先鋒隊等8個團體，合并成立廣東青年抗日先鋒隊(簡稱抗先)，這是一個得到國民黨省黨部承認的半軍事化抗日救亡組織。抗先除開展軍事訓練、擔負防空救護任務外，還到工廠、學校以及國民黨軍隊中宣傳抗日。6月，根據廣東省委指示，抗先500多人分32個工作團，奔赴全省20多個縣，宣傳中共抗日主張，發動農民成立抗日救亡團體。在潮梅地區，中國共產黨韓江工委通過統戰工作，于1937年8月成立汕頭青年救亡同志會(簡稱青救會)。次年1月，青救會改名青年抗敵同志會(簡稱青抗會)。青抗會先后組織隨軍工作隊、戰地服務團、戰工隊、藝宣隊等奔赴各地宣傳抗日救亡。在南路，1938年夏，廣東省委派黃其江、陳其輝到遂溪縣成立遂溪青年抗敵同志會。8月又派從延安抗日軍政大學畢業回廣東的6位學員到廉江，成立青年抗敵同志會。南路青抗組織通過統戰工作，取得國民黨當局支持，組織鄉村工作隊，深入鄉村宣傳抗日。

(三)準備了武裝條件。全面抗戰伊始，中共即強調建立和掌握武裝。1937年8月12日，中共中央在《關于抗戰中地方工作的原則指示》中要求：“利用一切舊政權的武裝組織形式，如民團、保安隊、壯丁隊、義勇軍等，實行組織群眾與武裝群眾，并取得其中的指導地位。”[注]《關于抗戰中地方工作的原則指示》(1937年8月12日)，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編輯委員會：《華南抗日游擊隊》(上)，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08年，第139頁。1938年8月，中共廣東省委第三次執委擴大會議強調，發展黨員要與開展抗日救亡運動、抗日武裝斗爭結合，把建立民眾抗日武裝作為中心工作，黨員要積極參加抗日武裝，學習抗日游擊戰，為開展抗日武裝斗爭做準備。遵照這些指示，華南各級黨組織積極建立抗日武裝。在東江地區，東莞黨組織在國民黨當局支持下，先后舉辦民眾抗日自衛團軍事訓練班和國民軍事訓練班，訓練共產黨員和進步青年200多人；博羅共產黨員黃健等舉辦了整頓保甲訓練班、博羅戰時工作團，組織進步青年軍訓；增城、紫金、和平等地黨組織以抗日民眾自衛團名義組建了民眾抗日武裝。在珠三角地區，中山黨組織組建了鄉警隊、更夫隊；南海黨組織組建了農民抗日自衛團。在粵中地區，恩平、開平黨組織幫助當局建立抗日政治大隊，名義上屬當局政訓室管轄，實際由我黨掌握。在潮汕地區，黨組織利用青抗會，派出戰時工作隊深入大南山、鳳凰山等戰略要地和交通要道，建立游擊小組，開辟游擊支點。至1938年10月，華南普遍建立中共領導、參與或支持的抗日壯丁隊、自衛團等武裝，為組建抗日游擊隊和開展敵后游擊戰準備了武裝基礎。

二、中共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為華南敵后抗日游擊戰爭凝聚了廣泛力量

盧溝橋事變剛爆發，中共中央就制定了全民族抗戰路線，確定了統一戰線政策。經國共兩黨談判，蔣介石于1937年9月23日發表談話，承認中共的合法地位，標志著以國共合作為基礎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正式形成。在華南，經周恩來與英國駐華大使協商，張云逸與國民黨軍第4戰區副司令長官兼第12集團軍總司令、廣東綏靖公署主任余漢謀洽談，八路軍駐香港辦事處、廣州辦事處分別于1938年1月成立，廖承志為香港辦事處總負責人，張云逸直接領導廣州辦事處。香港、廣州八路軍辦事處廣泛宣傳我黨抗日主張，積極開展對華南國民黨當局的統戰工作，團結海內外各界人士為中國抗戰做貢獻。至1938年10月，華南初步形成國共合作抗日局面。

(一)推動國民黨當局共同抗日。抗日戰爭戰略防御階段，國民黨政府積極抗日，中國共產黨與華南國民黨當局合作較為順利。1937年12月，中國共產黨南委通過統戰工作，委托進步人士、余漢謀部少將軍醫陳汝棠開辦看護干部訓練班(簡稱護干班)，陳汝棠為主任。南委(廣東省委)派黨員到護干班工作并建立黨支部，不斷選送黨員和進步青年到該班訓練。1938年7月，第4戰區政治部成立，李煦寰、蔡勁軍為正副主任，中國共產黨黨員左恭(以非黨人士身份出現)任主任秘書，中共廣東省委派石辟瀾等黨員到該政治部工作，派李靜筠等黨員考入戰區政治大隊，選調一批黨員到戰區司令長官部戰時民眾動員委員會和戰時工作隊工作。動委會解散后，各戰時工作隊(中國共產黨黨員約200人)加入第12集團軍政工總隊，在部隊進行政治宣傳，提高官兵抗日熱情，促進國共合作抗日。1938年8月，廣東省黨政軍聯席會議勞工訓練部舉辦勞工干部訓練班(簡稱勞干班)，對工人實施正規軍事訓練。[注]1937年11月16日，奉國民政府訓令，成立廣東省黨政軍聯席會議，余漢謀為主席，吳鐵城為副主席。此為非常時期廣東最高機關。中共廣東省委和廣州市委動員大批工人骨干投考訓練班，并派郭大同、李鎮靖等30名黨員到勞干班工作，建立秘密黨支部，該班9名教官中有6名為中國共產黨黨員。訓練結束后，省警察局發給武器裝備，擬組建工人抗日武裝。

(二)為游擊隊發展壯大爭取合法空間。按照中共中央指示，華南人民抗日游擊武裝組建之初，沒有公開打出中國共產黨的旗號，而是以愛國青年和華僑、港澳同胞自發組織的民眾抗日武裝面目出現，通過統戰工作，爭取國民革命軍的合法番號。1938年10月，瓊崖特委與國民黨當局達成協議，瓊崖紅軍游擊隊改編為廣東省民眾抗日自衛團第14區獨立隊(簡稱瓊崖獨立隊)。次年3月，獨立隊擴編為獨立總隊。1938年10月，吳勤在中共廣東省委和八路軍駐香港辦事處幫助指導下，在廣州南郊組建人民抗日義勇隊，于11月取得廣州市區游擊第2支隊番號。1939年2月，中共南(海)順(德)工委委員林鏘云、黃云耀成立順德抗日游擊隊，取得第4戰區直屬廣東第1游擊區第2支隊游擊司令部特務中隊番號。4月，東寶惠邊人民抗日游擊大隊改稱第4戰區游擊指揮所第4挺進縱隊直轄第2大隊(簡稱第2大隊)。5月，惠寶人民抗日游擊總隊改稱第4戰區第3挺進縱隊新編大隊(簡稱新編大隊)。7月，潮汕青年抗日游擊大隊成立，次月取得國民革命軍陸軍獨立第9旅游擊隊番號，并到獨9旅接受軍訓。

(三)動員海外僑胞和港澳同胞支援抗戰。華南黨組織和游擊隊通過八路軍駐香港、廣州辦事處等渠道，向海外華僑、港澳同胞大力宣傳中國共產黨抗日主張和華南人民抗日武裝，贏得廣泛同情和支持。海外華僑和港澳同胞積極支援和參與抗戰。一方面，在經濟上援助游擊隊。游擊武裝組建之初，經費開支主要靠當地群眾自籌和海外華僑、港澳同胞捐獻。1939年初，海外華僑捐給曾生部隊港幣20萬元，后又多次捐款捐物。1940年3月前，曾生、王作堯部隊的日用品和藥品，大部為華僑和港澳同胞捐獻。另一方面，組織愛國青年回鄉參加抗日救亡活動。1939年1月，南洋惠僑救鄉會和香港惠陽青年會在惠州淡水成立東江華僑回鄉服務團(簡稱“東團”)，后建立7個分團、5個隊、1個歌劇團，共500余人，活動范圍遍及東江14個縣市。1939年4月至8月，安南、新加坡等地瓊僑240人，分4批回到瓊崖。1940年6月，在瓊山縣成立瓊崖華僑回鄉服務團總團，總團組織若干工作隊奔赴瓊崖各地。四會、廣寧、潮汕、清遠、增城等地在外華僑均組織了回鄉服務團參加抗日救亡運動。華僑和港澳同胞回鄉后，與當地青年結合，廣泛宣傳群眾，開展抗日救亡運動，為華南人民抗日武裝的建立和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華僑和港澳青年還直接參加抗日武裝。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先后有1000余名華僑和港澳青年參加東江人民抗日武裝。香港淪陷后，有400名港澳青年參加港九大隊。瓊崖華僑服務團人員95%參加了瓊崖獨立總隊或在抗日民主政府工作。

三、中共在重要關頭的及時指導為華南敵后抗日游擊戰爭指明了正確方向

在華南人民抗日游擊隊開展敵后游擊戰爭的歷史進程中，多次遭遇重大危機。關鍵時刻，中共中央、南方局及時給予明確有力的指示，給人民抗日武裝指明了前進方向，確保了游擊隊化險為夷、不斷發展，并取得最后勝利。中國共產黨在關鍵時刻的指導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

(一)堅持在敵后開展游擊戰爭。1940年2月初，東江國民黨頑固派命令曾生的新編大隊和王作堯的第2大隊到惠州集訓，企圖集中后包圍繳械。曾、王洞悉其奸，沒有執行命令。國民黨頑固派悍然發動對曾、王兩部的軍事進攻。為避免影響團結抗日大局，曾、王兩部于3月初突破國民黨頑軍包圍，東移海陸豐地區。東移途中，國民黨頑軍前堵后追，曾、王兩部經多次戰斗，損失很大，僅兩個多月時間，由700多人減至100余人，處境困難，前途兇險。此時，中共中央指出：“我必須大膽堅持在敵后抗日游擊戰，同時不怕摩擦，才能生存發展。”“曾、王兩部仍應回到東寶惠地區，在日本與國民黨矛盾間，在政治與人民優良條件下，大膽堅持抗戰與打摩擦仗。曾、王兩部決不可在我后方停留。不向日寇進攻，而向我后方行動的政策，在政治上是絕對錯誤的，軍事上也必歸失敗。”[注]《中共中央書記處關于曾生、王作堯兩部應回東寶惠地區及行前應注意事項致廖承志等并南方局電》(1940年5月8日)，《華南抗日游擊隊》(上)，第381頁。曾、王兩部堅決執行中央書記處指示，于8月中旬在中共地方組織和群眾幫助下，重返惠東寶地區。隨后，東江特委在寶安縣布吉鄉上下坪村召開新編大隊和第2大隊干部會議，討論中央“五八指示”，總結東移經驗教訓，糾正工作偏差，決定建立敵后抗日根據地，開展獨立自主的敵后游擊戰爭。游擊隊順利度過危機，迅速發展壯大。

(二)堅持有理有利有節反頑。抗戰進入戰略相持階段后，國民黨頑固派逐步走向消極抗日、積極反共，制定了“溶共”“防共”“限共”方針，先后在全國發動三次反共高潮。華南國民黨頑固派也對堅持敵后抗戰的人民游擊武裝不斷發動進攻。1940年8月后，瓊崖國民黨軍隊頑固派蓄意制造一系列反共事件，準備大舉進攻獨立總隊。危機時刻，中共中央書記處于11月7日指示：“你們須隨時警惕，反共頑固派有武裝襲擊我軍的可能。”“必須動員一切抗戰力量，給反共派武裝反共行為以堅決的打擊。”[注]《中共中央書記處對瓊崖工作的指示》(1940年11月7日)，《華南抗日游擊隊》(上)，第390頁。23日，毛澤東、朱德、王稼祥聯名電示馮白駒：“頑軍有向你們進攻可能，你們應從軍事上政治上加緊準備粉碎其進攻，其方法是待其進攻時，集中主力，打其一部，各個擊破之。”[注]《毛澤東、朱德、王稼祥關于加緊準備粉碎頑軍進攻致馮白駒電》(1940年11月23日)，《華南抗日游擊隊》(上)，第393頁。12月28日，中共中央書記處對海南軍事政治工作指示：“對國民黨的頑固派的武裝進攻，你們必須給予堅決的回擊。同時，須加緊對王毅部下及地方武裝進行各種聯絡爭取工作，使頑固派在軍事上孤立。”“你們必須立即發表告瓊崖同胞及海內外同胞書，說明我部隊英勇抗戰、顧全團結之各種事實，揭露國民黨反共破壞抗戰、破壞團結”的行徑。[注]《中共中央書記處對海南等軍事、政治工作的指示》(1940年12月28日)，《華南抗日游擊隊》(上)，第396頁。中共瓊崖特委和獨立總隊根據中共中央指示精神，向全島和海外僑胞揭露國民黨頑固派的陰謀，堅決擊退頑軍進攻，取得了反頑斗爭的勝利。1942年7月，頑軍進攻廣東人民抗日游擊總隊和東江抗日根據地失敗后，轉為政治談判，企圖用欺騙、麻痹、分化手段達到瓦解、消滅游擊隊目的。8月30日，中共中央書記處致電周恩來：“東江部隊力量不大，目前可與國方進行談判，如談判能獲得相當地位存在是最好，否則利用談判以拖延時間保持和鞏固自己力量，避免與頑軍摩擦，在頑軍壓迫下，可將主力放在廣九路以西活動”。[注]《中共中央書記處關于東江游擊隊可與國民黨當局談判致周恩來電》(1942年8月30日)，《華南抗日游擊隊》(上)，第469頁。9月3日，周恩來致電尹林平，同意談判，并指出原則上必須堅持：“1.政治獨立。2.不混編。3.不調訓。4.不派人。”對“派政治工作人員來需拒絕。”[注]《周恩來關于東江游擊隊接洽談判問題致中共中央書記處電》(1942年9月3日)，《華南抗日游擊隊》(上)，第472頁。遵照中共中央、周恩來指示，廣東人民抗日游擊隊派代表與國民黨當局談判，但對方毫無誠意，談判無果而終。10月，國民黨頑軍調集更大兵力向游擊隊進攻，廣東人民抗日游擊總隊采取靈活機動的戰術，堅決反擊其進攻，粉碎了國民黨頑軍的陰謀。1943年初，國民黨頑軍再次糾集優勢兵力“圍剿”廣東人民抗日游擊總隊，局勢非常嚴峻。2月，周恩來指示，必須立即采取一切必要步驟，應付險惡環境。國民黨對我趨向政治解決，但對東江則“勢在必打，志在消滅”，對他們不能抱任何幻想，要針鋒相對地斗爭。[注]《周恩來年譜》，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第550頁。廣東人民抗日游擊總隊根據這一指示制定了正確的方針、政策和具體措施，改變了被動局面。華南人民抗日武裝在國民黨頑固派進攻下，雖然遭受損失，但由于有中共中央及時指導，貫徹了有理有利有節策略，因而不斷取得反頑斗爭的勝利。

四、中共堅強有力的政治工作為華南敵后抗日游擊戰爭提供了精神力量

華南人民抗日游擊隊孤懸敵后，遠離八路軍、新四軍主力，沒有鞏固的后方和充足的人力物力補給，經濟十分困難；部隊活動地域窄，回旋余地小，且被日偽、國民黨頑軍分割包圍，互不相連，沒有統一的軍事領導機構，不能形成合力；部隊處于國民黨核心利益區，國民黨政治軍事實力強大，反頑斗爭極其尖銳復雜。環境如此惡劣艱苦，華南人民抗日游擊隊卻能生存發展壯大，取得最后勝利，重要原因之一是中國共產黨堅強有力的政治工作，為人民抗日武裝提供了強大精神力量。

從華南人民抗日游擊隊成立，中國共產黨就把政治建軍擺在重要位置，不斷加強部隊思想政治建設。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游擊武裝中建立健全黨的領導機構，縱隊設黨委，大隊設黨總支、中隊設黨支部，班排設黨小組；建立健全政治工作系統，大隊以上設政治委員，中隊設政治指導員，小隊設政治服務員；實行官兵一致、軍民一致和瓦解敵軍三大原則；堅持開展黨的路線方針政策教育、愛國主義教育、階級教育以及時事政策教育。1938年9月，中共廣東省委常委兼軍委書記尹林平發表《建立連隊中的政治工作》，強調：“連是軍隊中一個作戰單位，同時也是與士兵群眾聯系最直接的組成部分。因此建立連的良好的實際政治工作，是非常需要而且迫切的。”1942年，中共中央決定在全黨全軍開展整風運動，華南人民抗日游擊隊各縱隊認真貫徹中央指示，印發中共中央下發的整風學習文件，舉辦各級干部的整風學習班，認真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較好地克服了主觀主義、宗派主義、軍閥主義殘余和游擊習氣，提高了馬克思主義水平，增強了黨性和組織紀律性。1944年11月，東江縱隊政治部作出《關于目前黨務工作的決定》，強調黨的建設的重要任務，就是規范黨的組織生活，發揮黨的領導核心作用，加強黨的領導和發展黨員。

堅強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為游擊隊官兵提供了強大精神支撐。1942年11月，在東江地區反國民黨頑軍“圍剿”中，廣東人民抗日游擊總隊寶安大隊第一中隊副中隊長盧耀康、指導員黃密率兩個班20余人轉移到寶安黃田，國民黨頑軍連夜出動1個團和1個大隊圍攻黃田。盧耀康指揮戰士們頑強阻擊，最后子彈打光，傷亡過半，他們誓死不當俘虜，砸毀槍支埋進泥潭，投出剩下的幾顆手榴彈后，全部倒在國民黨頑軍密集的火網下。戰后，游擊隊從泥潭救出7位傷員，盧耀康等17人獻出生命。[注]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編輯委員會：《華南抗日游擊隊》(上)，第74頁。正是憑著強大的精神力量，華南人民抗日游擊隊才能在夾縫中生存和發展，克服了一個又一個困難，粉碎了日偽軍一次又一次“掃蕩”，打退了國民黨頑軍一次又一次進攻，最后取得了敵后抗日游擊戰爭的偉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