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格涅夫：一個“迷弟”的自我修養

19世紀俄羅斯文學“三巨頭”中，寫作對于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來說都是主業，是賺錢的營生也是追求的事業，只有屠格涅夫把寫作當成副業和消遣，他的主業是追星。

屠格涅夫絕對稱得上是“高富帥”——出身貴族，父親是驃騎兵上校，母親從她叔父那里繼承了一大筆財產，擁有5000農奴。他還恰好遺傳了老爹的相貌堂堂。這樣一位相親公園大爺大媽眼里的搶手貨，卻終生未娶。

1843年11月9日，來自西班牙的女高音歌唱家波利娜·維亞爾杜在圣彼得堡歌劇院一舉成名。當晚，波利娜在后臺化妝間里接見了4位狂熱的粉絲：一位將軍、一位伯爵，兩名紈绔子弟——劇院經理的兒子和地主少爺伊萬·屠格涅夫。那日恰逢屠格涅夫25歲生日，自此，一個“迷弟”40年的追星生涯開始了。

實際上波利娜長得并不漂亮，但她是個才女，師從李斯特。肖邦、柴可夫斯基對她稱贊有加。一旦有了女神，至少在心理上，屠格涅夫就從“高富帥”走向了它的反面。波利娜在外演出時，屠格涅夫最大的樂趣便是閱讀報刊上登載的有關她演出成功的消息，跟收藏偶像封面雜志的現代人不差分毫。屠格涅夫還跟隨波利娜從俄國到法國，再到德國，還在偶像家旁建了房子。

屠格涅夫基本拋棄了自己“高富帥”的“人設”，農民們砍伐他莊園里的樹木，在他的牧場上放牛，他全都不管不顧了。他對勸他收心的朋友說，“我自作自受。我唯有在一個女子踩著我的脖子，把我的腦袋按進泥地里時，才感到幸福。”

1883年，屠格涅夫生長在脊椎內的腫瘤開始惡化，他在咽氣前仍然對波利娜喊道：“你，是皇后中的皇后！”這時，波利娜已經62歲了。

至死，屠格涅夫本人從未嘗到過家庭幸福，也從未真正得到過波利娜。著名傳記作家安德烈·莫洛亞說：“且不管屠格涅夫與波利娜之間的交往究竟是友誼還是愛情，反正他體驗過這種熾烈而又持久的感情。屠格涅夫的小說大部分勝人之處就源出于此。”（摘自《中國青年報》 楊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