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文豪茅盾(沈雁冰)和妻子孔德沚的愛情,一路走來,波折叢生,卻最終修成正果。正如茅盾《創造》一文所言:一個男子,可將自己傳統的妻子培養成一位具有新知識的女性。
茅盾和孔德沚都是浙江桐鄉烏鎮人,茅盾祖輩經營紙店,父親是中醫,孔德沚祖上開蠟燭坊和紙馬店。1918年,茅盾將孔德沚迎進了家門,這個包辦婚姻起初并沒有愛情。茅盾之子韋韜回憶:當時母親連名字都沒有,“德沚”是爸爸給媽媽起的。茅盾后來送妻子上學,領她到大城市見識社會。孔徳沚苦學文化,而且參加了革命工作。茅盾創造了一個愛人,也創造了一個同志。
韋韜在《我的父親茅盾》中寫道:1928年夏,茅盾在國民黨通緝下被迫流亡日本,直到1930年4月初才回國。母親則一直留在上海,在黨組織的領導下繼續從事黨的地下工作。
就在茅盾去日本那兩年里,茅盾與孔德沚的感情生活發生了變故。1929年冬,孔德沚從茅盾的出版人葉圣陶那里得知,茅盾與ー個秦姓女人同居了。葉圣陶說是他從剛自日本回國的楊賢江那里聽來的,葉圣陶認為該讓孔德沚知道。葉圣陶問孔徳沚:“雁冰來信中,提到過這件事嗎?”孔德沚回答:“沒有,只是最近來信比剛去日本時少了些。“葉圣陶欣慰地說:“那就好。”
孔德沚不明其意。葉圣陶分析道:“雁冰沒把這件事告訴你,說明他并不打算走那條路。何況雁冰是出名的孝子,他是不會忤逆伯母的,伯母也一定不會同意他走這條路的。你不要著急,要耐心等待。”
韋韜在回憶父親的書中,提到過秦姓的女人。她叫秦德君,1905年生于四川忠縣,她積極參加學生運動,率先剪發,被學校開除后,與穆濟波同居,并生下孩子。后秦德君與西北軍劉伯堅相愛并懷孕,又生下孩子。可劉伯堅卻與秦徳君的女友結了婚。隨后,郁悶中秦德君以單身身份,與動蕩中的茅盾結伴到日本。后來,茅盾和秦徳君在日本因“同是天涯淪落人”,最終相戀同居。
“相愛容易相處難”。茅盾言語之中,稱秦德君是慧女士型的“時代女性”,其“暴君”性格令他難于接受。回國后,茅盾與秦德君借住在楊賢江家里。
葉圣陶、鄭振鐸等老朋友都同情、安慰孔德沚,還幫她出謀策劃。孔徳沚突然悔悟過來,自己在革命工作上用的時間太多了,忽略了相夫教子的責任,婚姻就出現了裂縫。于是,她三天兩頭往楊賢江家跑,送衣服和茅盾愛吃的家鄉菜,還約茅盾帶孩子逛街購物。孔德沚最終獲得了“勝利”,茅盾回家來了,破鏡重圓。
“文革”期間,孔德沚糖尿病復發,一病不起。70多歲的茅盾,前前后后地侍候妻子。
1970年,孔德沚在醫院去世。茅盾趕到太平間,親手替老伴揩身換衣,80多歲的茅盾放聲痛哭,老淚縱橫。在31年后的2001年,韋韜打開母親骨灰盒時,發現茅盾寫的一張紙條靜靜地躺在里面:“亡妻孔德沚1970年1月28日去世。”
(摘自《江淮時報》 傅秀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