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春：薩滿文化護航人

李瑾歷 曹雪

朱立春認為，在那個萬物有靈的時代，薩滿文化是人類文明的一縷曙光。

“今天我們對文化的認知，仍在探索中。歷史是一條長河，人類就站在一個點上，需要去正確認識過去和探索未來。”從始至終朱立春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吉林省找到一個準確的文化定義。

沉穩低調，文化行者

聊到東北地域文化尤其是滿族文化，朱立春滔滔不絕。說起曾經被邀請參加的滿族大型祭祀活動和參與的滿族張氏家族后人舉辦的滿族婚禮，他興奮不已，殺黑豬、跑火池……種種細節無一不令人在慨嘆當今民俗罕見的同時，仿如也置身現場。

朱立春博聞多識，研究方向十分廣泛，涵蓋民族、民俗、歷史、地理、譜牒學等等。曾先后參加過國家部委社科項目兩項，主持和參加省級社科項目十余個，社科院級項目十余個。他從事東北地域文化、東北民族、民俗文化探索及研究30年，為北方原始文化殫精竭慮，在滿族原生態文化的傳承、北方薩滿文化的挖掘整理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等方面成就斐然。

薩滿文化，師徒傳承

1985年，剛剛從哈師大畢業到吉林省社會科學院工作的朱立春，主要從事民間文學研究工作，兢兢業業的工作態度，讓朱立春遇到了伯樂，也就是自己的恩師富育光。

民族學研究的道路充滿艱辛，越是偏遠的地方，民族文化保存得越完好。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朱立春就隨老師富育光訪村串屯，收集和記錄各種原生態文化形式。致力于中國滿、蒙等民族地區薩滿教傳統文化的社會調查與研究。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這是老師富育光的座右銘，同時也時刻鞭策和影響著朱立春。

回憶這些年的工作，朱立春覺得，他能夠一直醉心于此，與師徒傳承密不可分。30年來，走訪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就是朱立春的日常工作。他的腳印，遍布整個吉林省。一次次的走訪，讓朱立春和這些非遺傳承人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經常受邀參加他們舉辦的各種各樣的傳統民俗活動。他說，“只有更深入的了解非遺傳承人的現狀，才能更好的幫助他們保護、傳承和發展。”

長春作為東北亞現代文化名城，必須要打造出自己的城市文化特質。而在對長春的文化研究中，不得不提的便是薩滿文化。但是朱立春發現，由于種種原因，很多人對滿族薩滿文化有所誤解。

朱立春說，薩滿并不是多數人們理解的“神調”，更不是簡單的封建迷信、跳大神，它是一種原始的宗教形式，也是一種世界性的宗教現象。薩滿文化內涵豐富、涉及面廣，是北方諸民族千年來總結、留傳下來的生活經驗與生存經驗的精華，更是寶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朱立春認為，在那個萬物有靈的時代，薩滿是人類文明的一縷曙光。

聚焦非遺，做護航人

吉林省非遺的特點主要集中在三個少數民族：東部的朝鮮族，西部的蒙古族和我們研究最多的滿族。作為吉林省重要語言之一的滿語，不僅滿族使用，而且鄂倫春族、達斡爾族、赫哲族、錫伯族等民族使用的都是滿文。正因為滿文在東北各民族的歷史發展中都具有重要意義，所以保護滿族語言對東北史和邊疆史的研究才十分必要。

與滿語相聯系的另一珍貴文化遺產，是在2006年經國務院批準列入國家級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滿族說部”。滿族說部通過口頭傳承涵養孕育，勃發崛起，十分獨特，無比珍貴，有著巨大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但是由于世界經濟一體化影響，信息高科技傳媒工具的廣泛應用，社會文化環境的變化，日趨激烈的語言競爭，很多歷史、文化都在消逝。少數民族的語言和文字，就如同自然界的物種瀕臨滅絕一樣，也面臨著丟失的危險。

“語言和文字的喪失是悲哀的。”朱立春說。任何一種語言的消失，都是一種文化的損失，也是該民族的不幸。多年來，朱立春的田野調查實踐證明，“滿族失掉母語的人越來越多，即便是滿族人也已經不知道‘說部究竟是什么。許多德高望重的民族文化知情人正在謝世，文化拯救已是當務之急。作為民族文化的工作者，傳承與保護是不應忽視的責任。試想，如果滿語消亡，說部失去傳承人，那么，清史研究勢必面臨永久性斷流，很多史實也將再也沒有解密的機會。”

近些年的非遺保護工作令朱立春很欣慰。從2003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出保護人類共同的文化遺產，到全國人大通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法》。人們已經逐漸認識到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性，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工作已經由自然狀態發展到自覺狀態。朱立春自豪地說，無論從數量還是等級上看，吉林省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發展在全國都居于前列，在東三省也處于領先位置。全國共有世界級非物質文化遺產38項，吉林省就占了長白山滿族剪紙和朝鮮族農樂舞兩項，另外國家級、省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有3400項之多。

長春市作為吉林省文明的重要發生地之一，擁有為世人所矚目的價值豐厚的傳統表演藝術、民俗活動、口頭傳說、禮儀節慶和手工技藝等眾多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它們特色鮮明、地域性強。充分開發利用好這些資源，對于提升城市整體形象，守護好我們的精神家園，提振廣大市民的自豪感、自信心，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2011年9月由吉林省社會科學院牽頭，聯合吉林省民族宗教研究中心、吉林大學、東北師范大學等相關高校、研究單位成立了滿族說部學會，致力于滿族說部的研究與推廣。通過開展非遺進校園活動，在大學本科生中開設課程，教授、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朱立春自己也在吉林藝術學院東北民間文化研究中心任碩士生導師，專門從事東北民族口傳文化與非遺研究的教學工作。

朱立春說，“我們東北從來不缺少亮麗的景色和好的人文故事，但是需要有人講出來。”讓我們攜手期盼，希望在不久的將來，“百花公主”、“紅羅女”、“額爾古納河右岸”等代表北方民族文化的故事也能像“阿詩瑪”、“狼圖騰”一樣，家喻戶曉，成為文學藝術的一朵奇葩，且大放異彩！

朱立春

吉林省社會科學院民族所所長、研究員。曾主持參加“吉林民間宗教信仰調查研究”、“長白山女真祭壇考古調查”等多項民俗民族田野調查項目工作。并擔任吉林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工作評審專家組副組長，中國人類學民族學研究會會員，吉林省薩滿學會、吉林省民俗學會常務理事，吉林省滿族說部學會執行會長等社會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