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大利研修之旅

■ 文 岳 峰

在北京衛人偉業國際醫藥研究中心和意大利托斯卡納大區中部衛生署的安排下，我有幸成為中國-意大利醫務人員交流項目第七期的學員，和來自全國其他省市不同專業的另外22名醫生前往佛羅倫薩進行為期三個月的研修學習，作為第七期的副團長，主要負責團內學員與意方的溝通交流。三個月的學習和生活轉瞬既逝，臨行前再次站在米開朗基羅廣場，眺望清晨佛羅倫薩的美景，圣母百花大教堂、鐘樓、阿諾河、新圣母瑪利亞醫院、皮蒂宮、烏菲茲美術館、領主廣場、新圣母瑪利亞教堂……世界著名歷史遺跡，突然發現再美的景也不能阻擋思鄉的情緒，我們該回國把所學所見報效祖國了。

意大利的醫護團隊

意大利的醫療體系

意大利全國都實行的是以公立醫院為主的全民免費醫療，少部分私人醫院通過商業保險結算。其醫療衛生服務體系主要涵蓋公共衛生、初級衛生保健、門診醫療、醫藥服務和住院醫療5個部分。每年意大利政府投入稅收的6%～7%用于全民的醫療保健服務，已經建立起健全而又發達的基本醫療制度體系，國民每年納稅在其整體收入的40%以上，可以說是高稅收伴隨高保障。意大利醫療系統由中央政府、大區醫療機構和地方醫療部門三個不同層次的公共機構組成。中央政府負責制定總體的規劃，包括醫療投入、制定符合歐盟政策的購買藥品和器械的規則，負責改善全民健康狀況等。各個大區有一定的醫療自主權，“大區醫療自治”，大區和地方醫療部門根據各地區人口數量、老齡化程度、地域差異及其他一些因素來分配醫療費。各地醫療水平不均衡，居民可自由選擇就醫地點，可選擇在戶籍以外地區就醫。因此，即使在免費醫療的意大利，醫院之間也存在著競爭關系，服務質量好，就會有更多的資金流入，從而有利于醫院進一步發展。

我所在的托斯卡納大區中部衛生署由前佛羅倫薩市衛生署、安波利市衛生署、普拉托市衛生署與皮斯托亞市衛生署合并而來，醫療模式位居意大利前列。它可以為其周邊5000平方公里范圍內的150萬人提供醫療服務。其共有超過14000名雇員，13家所轄醫院，220個地區性機構，9個管轄區域與8家地區性成員衛生服務機構。所轄機構中，共有2431名醫生，5559名護士，1336名行政人員。

公共課程

在托斯卡納衛生署每周都會安排一次由各學科專家為我們授課，內容涵蓋了意大利的衛生體制、組織結構、醫療安全、醫學教育和培養體系、臨床醫療風險的控制、外科手術制度、疾病的臨床診療途徑、醫患關系的處理、醫患溝通、先進的ICU實踐經驗、腫瘤患者的臨床管理等內容。此外，衛生署還安排我們分別參觀了數個醫院及相關科室、院內博物館、托斯卡納衛生署檔案館，等等。

醫院學習

在衛生署的安排下，我被分到衛生署下屬的Sant Maria Annunziata醫院泌尿外科學習，醫院位于佛羅倫薩市的東南方，床位有294張，2017年10月、11月、12月手術例數分別為544例、310例、466例。衛生署會根據專業不同盡量安排英語相對較好的醫生做我們的臨床導師，因為意大利人的英語水平在歐洲來說確實比較差，幸運的是我的導師Andrea Gavazzi醫生英語非常流利，今年40多歲的Gavazzi醫生帥氣，熱情，手術技巧嫻熟。他早年留學海外，學習機器人手術，可以熟練操作達芬奇機器人和腹腔鏡、電切鏡、綠激光等泌尿外科微創手術器械，同時負責科室其他低年資醫生的手術教學工作，特別是達芬奇機器人的手術，在意大利中部也小有名氣，很多患者不遠千里慕名而來。

按照意大利衛生署要求，他每周只需要在Annunziata醫院工作36小時就可以在外院多點執業，所以他每周五天都會有規律的出現在三家不同的醫院，他在醫院的助手，也兼職他的私人秘書會提前安排手術，一般情況周一和周四他會在Annunziata醫院做經腹腹腔鏡手術和經尿道電切手術，周二和周三在Villa Donatello醫院分別出門診和做綠激光前列腺汽化手術和腹腔鏡手術，Villa Donatello醫院是佛羅倫薩市中心的一家私人醫院，歷史同樣悠久，Villa Donatello醫院據說今年8月份要遷往新大樓，那里會有新一代達芬奇機器人投入使用。周五他通常會在大學的教學醫院Garreggi醫院做機器人手術，Garreggi醫院有4臺達芬奇Si型機器人可供使用，3臺供泌尿外科使用，其中兩臺聯機可以同時進行教學使用，另1臺供普外科使用，Si屬于早期手術機器人，已經使用近10年了，主要用來行前列腺癌根治術，全膀胱手術等盆腔手術，也有時用來治療腎癌行腎部分切除術、腎癌根治術、輸尿管切開取石等上尿路手術。感謝這里的所有醫生、護士，在工作中都對我們很友好，他們對中國也充滿了好奇，有些曾到過中國的醫生都對中國的高鐵贊不絕口，Gavazzi醫生沒來過中國，所以也很想加強與中國醫生的交流，有機會來中國游覽和學術交流。

與Gavazzi醫生合影留念

研修班結業合影

意外收獲

因為之前跟Gavazzi醫生說過是否有最新技術可以帶回國內的想法，所以在第二次跟他去Villa Donatello醫院出門診時，他介紹了Nicola Mondaini醫生給我認識，他第一時間引進了美國最先進的藥物治療Peyroney’s disease的方法，在意大利大獲成功，因為該病在50歲以上老年男性中發病率高達10%～15%，他說在美國同樣的治療需要花費25萬美元，他只收5000歐元，已經相當便宜了，心中一緊，好貴啊，然后我也特意在門診看了Mondaini醫生使用Xiapex治療Peyroney’s disease和手法復位的全過程，十分簡單但十分具有開創性。心想如果國內可以開展，從藥物引進、臨床試驗再到臨床使用，時間之長，手續之繁瑣不是3～5年能解決的。不過好在最近國家藥監局下發承認國外新藥臨床數據的使用通知，可以明顯縮短國外新藥在我國臨床使用的周期。

意大利的醫院外景

與Nicola Mondaini醫生合影留念

以人為本的醫療制度

在意大利任何醫療工作的開展都圍繞著一個字——人，這個“人”包括患者和醫護人員兩方面。舉例說明：1.去年歐洲頒布了新的醫師法，要求醫生工作時兩班的間隔時間必須大于11小時，保證醫生有充足的時間休息，否則，出現醫療事故，保險不予賠付，主任追責。一時間醫生荒明顯，但通過合理調整，減少床位，加快周轉，充分利用社區醫院及家庭醫生等，問題也逐漸得到解決。2.意大利人有養小動物的習慣，所以小狗經常扮演家庭成員的角色，為了讓重癥患者加快恢復，醫院重癥監護室嘗試通過對患者養的小寵物進行特殊消毒，帶入ICU安慰患者，場面十分感人。研究發現這一舉動確實可以加快重癥患者的恢復。

知己知彼

在最后一次集體集中學習課上，應意方提議，我代表團隊在會上首先向意方簡單講解了中國近14年來的醫療體制改革，醫療保險制度的建立，新農合的建立，城鎮職工的醫保覆蓋，到目前已經覆蓋13億人民的全民醫保體系，這也是我們取得的巨大成功。雖然我們與發達國家的醫療水平差距在逐年縮小，但仍有很大的差距，比如我們在癌癥患者的心理輔導、醫療制度的完善、醫護人員的權益、醫患關系的把握、醫療發展的模式，等等，都還在摸索中。學習國外先進的醫療理念，比如建議臨床醫生多做臨床課題，醫院有義務在課題設計方面進行技術支持。科室負責人必須進行管理學方面的學習，快速康復理念的臨床普及。及時引進國外新藥及最新設備，加快審批手續，加快醫保收費項目的制定，使老百姓收益。

感謝

感謝國家給予的這次海外研修機會，感謝22名隊友的陪伴。初次長時間在海外生活需要一種勇氣，但經過這次學習和生活，可以充分感受到“中國速度”對世界人民的影響。走在異國他鄉的街頭我感到自豪，希望這種海外研修項目長期開展下去，讓更多的國內醫生出去看看，開闊眼界，了解差距，這樣才能迎頭趕上。最后衷心祝愿各位國際研修班成員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事業再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