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料庫的中國茶文化外譯研究

曹 惠，趙 燕

（山東農業大學外國語學院，山東泰安 271018）

1 引言

中國茶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包括茶的發現、利用、發展、流通，茶區人文環境，茶道、茶藝、茶禮等飲茶習俗，茶文學及茶的傳播等等。在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茶文化的外譯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然而文化傳播不是理想化的坦誠相見，而是不同文化在不同歷史政治氛圍、權力關系和話語網絡里的接觸、交鋒與角力的過程（鮑曉英，2015）。因此要推動茶文化“走出去”，中國茶文化的外譯不僅涉及翻譯本身的問題，更要考慮文化輸出的策略、目標文化接受度等相關問題。而語料庫是真實自然語料的集合，代表了特定語言或語言變體的特征（Sinclair，1991）。基于語料庫的茶文化外譯可以兼顧目標語的文化特征，更易獲得其文化認同。

2 語料庫與翻譯

語料庫是自然（真實）語言數據的集合，可用作語言學研究的基礎（Leech，1997）。語料庫中語言材料都是源自于自然真實的環境，具有很強的代表性，能夠展現某個領域、行業語言使用的特點。語料庫為語言學本體研究、翻譯研究、翻譯教學研究等提供了豐富的資料。翻譯實踐方面，語料庫的應用也引起了廣泛的關注。語料庫翻譯學范式認為翻譯是一種社會現象，翻譯文本是具有獨特屬性的目的語文化事實，不僅受制于目的語文化系統，而且也對目的語文化產生影響（胡開寶、朱一凡、李曉倩，2018）。可見基于語料庫的翻譯將語言學方法與文化研究的方法有機地結合在了一起，即重視語言本身也重視社會文化因素的互動。

在翻譯實踐中，譯者可以借助中文語料庫詞匯內涵，更深刻理解翻譯對象，現有的中文語料庫有北大CCL語料庫、國家語委漢語語料庫等。隨著語料庫翻譯學的迅速發展，許多平行語料庫和可比語料庫先后建成投入使用。如翻譯英語語料庫（laviosa,1996）、通用漢英對應語料庫（王克非，2004）等，知網翻譯助手也是國內常用的平行語料庫之一。平行語料庫為翻譯詞匯的選擇、翻譯現象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語料參考。英語語料庫在翻譯過程中也用于檢驗譯詞的文化認同程度，為譯詞的選擇提供依據。常用的英語語料庫包括美國當代英語語料庫（COCA）、英國筆語語料庫（LOB）、英國口語語料庫（LLC）等。

3 語料庫在中國茶文化外譯中的應用

3.1 語料庫與詞匯選擇

語料庫可以幫助譯者闡釋茶文化相關詞匯的內涵，并尋找合適的譯語表達。比如“功夫茶”一詞，我們在平行語料庫CNKI知網翻譯助手中可找到一條與之相關的文獻：

Fulao people are humanistically characterized by their inclination to cross the oceans for the new world,their preference for and cleverness at merchandise,their stress on model clan organizations with families as the core,and their fondness for Gongfu tea.（閩南福佬人具有飄洋過海闖世界的海洋情結、重商賈善經營、以家族為核心以及喜歡功夫茶等人文特征。）

那么這一譯詞是否得到了廣泛使用呢？我們可以在英語語料庫中加以驗證。筆者在美國當代英語語料庫（COCA）中輸入“Gongfu Tea”一詞，發現語料一處：

…she enlists the help of local Chinese tea experts to conduct gongfu tea ceremonies,which is the Chinese style of drinking tea.(她邀請中國本土茶藝師進行了功夫茶茶藝表演，這是一種中國的一種飲茶方式)。

從以上搜索結果可以看出，“功夫茶”可以譯為“Gongfu Tea”，這一翻譯不僅在我們文化外譯時被采用，在英語作為本族語的語用環境中也已被接受。這種拼音直譯的方式能體現中國傳統文化特色，為了使翻譯更容易被接受，我們可以在詞條后面加以注釋。如在上面的例子里，可以進一步解釋功夫茶是一種中國的飲茶方式（the Chinese style of drinking tea）。

“功夫茶”的翻譯還有“Kungfu Tea”、“Kungfu Cha”等不同版本。這兩個版本在美國當代語料庫中均沒有搜索到相關詞條。而且“功夫茶”中的“功夫”表達的是一種飲茶的意趣，消磨時光的閑適狀態，與武術中的“功夫”含義大不相同。茶文化特色詞匯的翻譯現在并未統一，語料庫方面的整理大有可為，如我們能根據語料庫建立中國茶文化翻譯的規則，則更能促進茶文化海外傳播。

3.2 語料庫與文化認同

文化認同(Cultural Identity)是指出發文化的文化因子在被引入目標文化之后，安全度過排異期，最終被目標文化所吸收（王東風，2002）。在當今國際形勢下，中國文化處于弱勢地位，在西方認同度不高。莫言作品的翻譯者葛浩文在接受中國媒體采訪時曾言：目前，中國當代文學真能深入美國社會的根本沒有（鮑曉英，2015）。因此，我們在介紹中國文化時應當從文化認同的視角有所突破，茶文化外譯也當如此。翻譯時，我們應該選擇得到了目標語文化認同的詞匯,而語料庫為譯者的選擇提供了依據。

通過英語語料庫，譯者可以檢驗茶文化翻譯詞匯是否得到了目標語文化的認同。比如“茶道”一詞，我們通過雙語平行語料庫CNKI翻譯助手可以搜索到其翻譯有兩個：“tea tao”與“tea ceremony”。但是是否兩個詞都得到了目標文化的認同呢？我們可以通過英語語料庫來進行檢驗。在美國當代英語語料庫（COCA）中分別對兩個關鍵詞進行搜索。“tea ceremony”的詞頻有2368次，“Chinese tea ceremony”有81次，而“tea tao”只出現了一次。由此可見“tea ceremony”一詞已得到了一定的文化認同。

3.3 語料庫與文化親緣

文化外譯的過程中，譯介的方式、方法非常重要。努力挖掘、發現外譯文化與對象國文化之間的共同點，構建兩種不同文化之間的親緣關系，縮短對象國的受眾與外譯文化之間的距離，使得對象國的受眾對外譯文化易于接受、樂于接受，也是使文化外譯取得成功的重要策略（謝天振，2017）。語料庫為挖掘中西文化的親緣關系提供了豐富資料。筆者在美國當代英語語料庫（COCA）中輸入“tea”一詞，查詢其前后9個單詞的搭配頻率，結果顯示前十位分別為：party、cup、iced、green、coffee、tea、hot、drink、cups、movement。居于首位的是tea party（茶會），頻率為4595次，其詞頻遠遠高于其他搭配。在語料庫中輸入Chinese tea,查詢這一詞組的前后9個單詞的詞頻搭配，首位最高詞頻為house，出現4次。可見“tea house（茶館）”在中國茶文化輸出過程中得到了西方文化的一定認同。

以上搜索結果表明，在語言層面，“tea party”與“Chinese tea house”的出現頻率較高。我們可以借此來構建中國傳統的茶館文化與西方茶會文化的親緣關系。茶會（tea party）是西方社交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英國查理二世時期，皇后凱塞琳熱衷飲茶，家庭茶會風靡一時。當代英國人仍保持著喝下午茶的傳統。英國茶會以紅茶為主，茶具精美，茶點高檔，還常伴有鮮花、音樂，是英國人休閑交友的重要方式。而在中國，茶館是國人休閑、交友的重要場所。茶館文化源遠流長，當代的茶館，如老舍茶館等，不止提供茶飲，還配有茶點、音樂、中國特色藝術表演等，這與西方茶會有異曲同工之處。在推介中國茶館文化時借助茶會文化，可以讓西方受眾對東方茶館更容易、更樂于接受。這對茶葉的推廣、茶館的普及都具有重要意義。

4 結語

在當今國際形勢下，中國茶文化的外譯與傳播任重道遠。中國茶文化的外譯不僅能促進茶文化的有效傳播，對中國茶葉的推廣、我國綜合國力的提升也具有重要意義。語料庫技術為茶文化的外譯提供了豐富的語料參考，譯者可以批判性地進行甄別，加以借鑒。基于語料庫的茶文化翻譯兼顧目標語的文化特色，借助文化親緣關系，更容易被目標語文化所接受。我們相信，隨著語料庫技術的進一步發展與推廣，茶文化的外譯也將步入新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