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軍首開計件工資先河

崔建東 崔南飛 崔建文

人們常常認為計件工資和生產標準化開始于改革開放時期，其實，早在1940年，在硝煙彌漫、烽火連天的抗日戰(zhàn)爭中，八路軍兵工廠為了加快武器彈藥生產，積極支援八路軍前線作戰(zhàn)，就采取了這兩項有利于武器裝備大批量生產的積極舉措。實踐證明，采取計件工資和生產標準化，極大地促進了八路軍軍工制造的積極性，創(chuàng)造了一個個令人無法想象的軍事裝備制造奇跡，涉及這項工作的劉貴福、封域中等功不可沒。尤其是在延安整風之前的1940年，沖破王明教條主義的條條框框，在供給制中破天荒地采用計件工資，是要有一定勇氣的。他們的這兩項首開先河的創(chuàng)舉，對新中國成立后的計件工資和生產標準化也起到了啟蒙和啟發(fā)作用。

實行計件工資勢在必行

劉貴福出身貧寒，為了生計，他從小就在槍械所、兵工廠做學徒，逐漸成為武器裝備制造和武器制造管理方面的專家。封域中則是在海外受了高等教育，有著豐富的機械制造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

1939年4月25日，劉貴福作為延安茶坊兵工廠東廠負責人，及中國第一支自制步槍“無名式馬步槍”（后來被命名為“八一式”馬步槍）的主要設計制造者，受到毛澤東的親切接見和當面稱贊。在毛澤東的激勵下，劉貴福立即著手“無名式馬步槍”的批量生產。然而，苦于延安實在是太缺乏造槍的原材料，在造出156支“無名式馬步槍”后，毛澤東決定在緊靠正太、平漢、同蒲、白晉鐵路，煤鐵資源豐富的晉冀豫根據地發(fā)展八路軍兵工廠，批量生產“無名式馬步槍”及其他武器裝備。于是，1939年7月1日，劉貴福身背一支“無名式馬步槍”，與封域中等技術骨干和技術工人300多人組成行軍營，從延安出發(fā)，穿越敵偽層層封鎖線，于1939年10月10日來到了太行山八路軍總部軍工部。

到達后第二天，劉貴福就與封域中深入軍工部所屬3個兵工廠進行了為期兩個多月的實地考察。

調研期間，劉貴福、封域中發(fā)現(xiàn)了許多制約武器彈藥生產的嚴重問題，比如軍工部所屬3個兵工廠之間，在武器裝備生產上缺乏溝通，沒有產品標準和檢驗制度，工人對軍事化生活難以適應，等等。

劉貴福、封域中考察回來后立即向時任八路軍總部軍工部工程處處長鄭漢濤匯報：建議取消工廠軍事化管理制度，建立嚴格的勞動紀律和規(guī)范化管理制度;建議實行工資制和按件工資制，多勞多得，調動工人的生產積極性，解決家屬的生活困難;建議統(tǒng)一步槍和手榴彈樣式，推行標準化生產，生產的步槍應當統(tǒng)一規(guī)格、圖紙、標準、工藝，保證步槍的質量、性能和戰(zhàn)術技術要求，做到零件可以互換;建立嚴格的檢驗制度，不合格零件、標準不一的零件不驗收，這樣一來，可以迅速提高軍工產品的質量和數(shù)量。

鄭漢濤畢業(yè)于北平工業(yè)大學工學院機械系，曾在工廠擔任過工務主任，十分熟悉工廠的管理，聽了劉貴福、封域中的建議后，甚為贊同，覺得建議很有針對性。抓住了生產管理的要害，同時認為改善生產管理勢在必行。

鄭漢濤綜合兩人的建議，擬定了建立工廠管理委員會，設立公務科，實行考勤、計件工資制及固定工資制、標準化生產、材料定額、半成品收發(fā)等管理辦法。隨后，鄭漢濤又以工程處的名義，及時向軍工部報告，受到八路軍總部軍工部部長劉鵬（1912-1986，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政委孫開楚（1910-1942）及其他領導的高度重視。

計件工資極大地調動了工人的積極性

1940年3月，在八路軍總部軍工部召開的有各所負責人參加的會議上，工程處提出了有關改進生產管理的意見，得到各所負責人的贊成，會議決定統(tǒng)一步槍和手榴彈生產的式樣及規(guī)格，實行標準化生產。同時，希望劉貴福進一步改進“無名式馬步槍”，以實行標準化大批量生產。

會后孫開楚找劉貴福談話：為了加強八路軍總部軍工部一所的工作，部黨委決定調他到一所擔任副所長，把一所的標準化生產抓上去。

八路軍總部軍工部一所在太行山中部的黃崖洞，是左權親自勘察選定的。它位于山西黎城縣西北部赤峪溝西部的水窯山內，這里群峰矗立，陡崖千仞，因水窯山北部懸崖峭壁上有一個高25米、寬20米、深40米的天然大石洞而得名。洞南有一片山谷，八路軍總部軍工部一所就安置在這里，因此也稱黃崖洞兵工廠或水窯兵工廠。

1940年4月6日，時任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八路軍總后勤部部長楊立三來到八路軍總部軍工部駐地上赤峪。軍工部領導向彭德懷、楊立三作了關于生產管理上存在的問題及解決辦法的匯報，引發(fā)了兩位首長的深思。兩位首長當即作出指示：

一、基本改變工廠軍事化管理制度

工廠不是軍隊，工人不是戰(zhàn)士。工廠要建立管理制度，嚴格組織紀律，超過時間不到者扣工資。頒布勞動法，保護工人利益，保障軍隊生產任務的完成。有病給半工資。

二、生產計劃

六月以后（步槍生產）增加到1000支，樣式一致，明年一月以后出2000支。建立精細分工。提高技術。優(yōu)待技師、工程師。獎勵發(fā)明創(chuàng)造。

三、其他問題

草擬幾個法規(guī)：勞動法，由柴樹藩負責草擬。四月十五日交卷。廠規(guī)廠法，由軍工部負責草擬，四月二十日前交卷。論件工資制，現(xiàn)在討論，準備八月一日試行。（楊立三補充：生產步槍、槍彈、鑄鐵件的可論件。實際上，會后不久就開始實施計件工資）管理制度應按上述原則即行改變。

隨后，兩位首長深入一所實地考察。他們到車間看機器，同工人談生產、拉家常，問得非常仔細。步槍式樣如何做到一致，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劉貴福解釋：只要步槍生產標準化，再加上實行論件工資制，就能保證步槍的質量、性能和戰(zhàn)術技術要求，做到尺寸、形狀一致。

此后，兵工廠廢除軍隊的管理辦法，迅速改進生產管理，實施標準化生產，特別是實行計件和固定兩種工資制，工人的待遇由幾元津貼提到最高40元的工資，干好干差不一樣，極大地調動了土人的積極性，在極短的時間里，軍工部的生產效率提高了2-4倍，生產逐步走上正規(guī)化、標準化、科學化。在隨后的百團大戰(zhàn)中，軍工部為八路軍提供步槍3000支、手榴彈7萬枚、復裝子彈12萬發(fā)，黑色火藥3000多公斤，有效彌補了八路軍武器彈藥的不足。

1940年5月，朱德親自點將劉鼎（1902-1986）擔任八路軍總部第二任軍工部部長。之后劉鼎延續(xù)了計件工資制和標準化生產制度。

1943年7月8日，劉鼎在軍工部干部整風學習會上作了《八路軍總部軍工部五年來生產行政工作報告》。

在報告的最后，劉鼎總結：以1939年之勞動效率為100%，則：1941年之勞動效率為104%;1942年之勞動效率為197%;1943年之勞動效率為290%。拿生產數(shù)量來講，1943年1至6月半年的生產，完成了1942年全年生產的130%，也就是說，1943年一個月的生產量，就抵上1942年一個季度3個月的生產量。

自己動手、艱苦奮斗、造槍造炮、英勇作戰(zhàn)，這就是我們戰(zhàn)勝一切艱難困苦，進而打敗日本帝國主義的致勝法寶之一。

（責任編輯：葉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