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厚重的羊皮襖

馬曉敏 黃英軍

在于都中央紅軍長征出發紀念館，陳列著一件厚重而破舊的羊皮襖，胸前一排整齊的扣子，軍綠色的棉布內是厚厚的羊毛……羊皮襖的主人是于都籍老紅軍曾廣華。正是這件不尋常的羊皮襖，陪著他爬雪山、過草地，經歷了槍林彈雨。

曾廣華是于都縣銀坑鎮琵琶村人。1932年，28歲的他在于都縣“擴紅”征兵中踴躍報名，成為一名光榮的紅軍戰士。他先是被分到游擊隊擔任班長，后來被分到紅一方面軍第二十三師擔任通訊員。在一次戰斗中，由于表現出色，上級獎勵他一件羊皮襖。他將這件羊皮襖當作自己的功勛章，十分珍惜。

1934年10月，中央主力紅軍從于都集結出發，踏上了漫漫長征路，曾廣華也跟隨中央紅軍離開家鄉。當時，曾廣華是炊事班的一名戰士，負責部隊的伙食。1935年6月，部隊到達四川省境內的夾金山下，曾廣華在附近的鄉鎮采買糧食，當地的一位老人得知他們要翻越夾金山，便叮囑：“夾金山是座雪山，越往上越寒冷刺骨。翻山一定要多帶衣服，在山上絕不能說不吉利的話，再累再冷也不能停下來……”

時值夏季，不少戰士在行軍途中將衣服送給了窮苦的老鄉。曾廣華也送出不少衣服，唯獨這件羊皮襖，他一直舍不得送出去。

“過雪山時，這件羊皮襖救了我父親的命。”曾廣華老人的兒子曾昭梁回憶著父親告訴他的往事。夾金山山路崎嶇狹窄，常年的積雪最淺地方也能沒過膝蓋，刺骨的寒風吹得人渾身發抖，山上不時會有碗大的冰塊夾雜著泥土滾落。一路上，不斷有戰友陷入積雪中，同伴伸手施救也跟著陷進去;有的戰友想稍作休息，一坐下去就再也無法起來……再悲痛再疲憊，也不悲觀不止步，曾廣華靠身上的羊皮襖，最終翻越了雪山。

長征結束后，曾廣華留在延安，參加過南泥灣開荒，之后參加了遼沈、平津戰役。1950年，從軍18年的曾廣華復員回到家鄉于都。“以我父親的經歷，當時復員是可以要求安置工作的，但是他覺得自己文化水平不高，身上又有傷病，于是主動提出回老家務農。”曾昭梁說著，拿出了曾廣華當年填報的復員軍人登記表——在“本人對今后工作意見”一欄中，寫著“復員回家種田”。曾昭梁說：“回鄉后的父親就是個最普通的莊稼漢，雖然文化程度不高，甚至連自己的故事也經常講不好，但他明事理，常常教育我們不貪心、嚴律己。”

1992年10月，老紅軍曾廣華走完了他平凡而又輝煌的人生。羊皮襖、復員軍人登記表、復員軍人證明書、革命傷殘軍人證，是他留給后人最寶貴的財富。

2019年5月2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參觀中央紅軍長征出發紀念館看到這件羊皮襖時，深情指出：“這件衣服說明當時生活非常艱苦。我們要把紅色故事繼續講下去，讓紅色基因代代相傳。”★

責任編輯 / 陳 洪